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明白,我只是看着,我知道,她早晚会明白的。
这是一个很短的经历,也是一个很漫长的经历,这是一片幼稚的故事,这也是一篇想要成长的故事。
她一个人坐在河畔,呆呆的望着不断流动着的河水,心有不甘,却不知该如何回应,于是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在手中的纸上、笔上,崭新的白纸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的墨痕,成为永久的印记。我在她的身旁,默默的不说话,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的的确确是不争的事实。
刚刚结束高考,结束了那忙碌充实而又压力山大的高三,她考得还不错,成为她学校的状元,我看到她似乎眼里那片迷雾已经消失,现在已经充满了活力四射的光芒。慌慌张张,匆匆忙忙,我跟着她奔走各个地方参加自主招生,询问报考志愿,似乎与在学校时的她有些不同,但又不知道哪里有些不一样。忙完了这一切,眼前的有一个问题是如何度过这漫长的暑假,如何去提升自己,我知道,她是想要上进的。
街头小巷,漫天的广告飞扬,可怜的手机也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信息,她一个人静静的翻着手机手指一顿,眼前一亮,她看到了去年曾经补课的辅导班发的招聘广告:
要求:今年高考560以上
工作:担任导员工作,辅导学生帮助老师
工资:包吃包住,每日50到100不等,会抽取三人工资翻倍
纠结许久,不高不低的工资,不长不短的时间,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最终还是去了。
一个人收拾好大大的行李箱,小小的背包,中间混着几本想要阅读的书,我记得那是一个安静而宁静的环境,似乎能够放下一些嘈杂而让人沉迷于学习之中,刚刚经历了高考,她的确是有些浮躁了,这样的选择刚刚好。
来的路上,她一幅志在必得的样子,凭借优异的成绩,勤恳的工作,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要得到翻倍的工,她的脚步更有力量,她的眼睛更加闪亮,她的笑容更加灿烂,她的气质也更加自信了。
生活中一切的不如意似乎都可以淡然的处理。差劲的宿舍条件:四个人住一个屋子,有卫生间,但是没有热水壶;有三个高低床,但是拥挤地伸展不开手脚;有衣柜,但是打开却一股强烈而又刺鼻的味道。她介意生活是否足够使舒适足够享受,她在乎的更多是在这个环境下,能不能去提升自己。
很快,她感受到了在这里生活的乐趣。她结识了老师,结识了朋友,还有许许多多的学弟学妹。她倾听老师传授所不了解的事情、所不懂的知识,她与同学们交流高三的经验、高三紧张而又忙碌的学习,她与宿管阿姨和食堂阿姨打理好关系、每天面带微笑说声你好。
每天的生活无非就是上课,下课,给孩子们讲讲题,偶尔去教室签到,时不时开个会什么的。在空闲时间,她总会忙于自己的一些事情,读书,画画,看手机。时间就在忙碌,充实而又快乐中飞速地流逝。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直到她回到家,发下工资的那一刻,美梦破碎了,一颗水晶,像是珍珠一样完美无瑕,却在剧烈的撞击下四分五裂,那些流光溢彩,五颜六色的碎片,深深地扎在艳红的血肉中,鲜血淋漓。
她在想些什么?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我在想些什么?我只能看着她钻牛角尖,张开口,却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
作为她的影子,我见证了一切,我看到她起早贪黑把不是自己的活都揽在自己身上,帮老师签到;我看到她听从校长的指挥,把每的作业都认认真真的批改; 我看到她一次又一次牺牲自己的时间去辅导那些不断新来而赶不上课程学生;我看到她在非工作时间去绞尽脑汁去想那些工作上的安排。
但是她错了,她不懂,在工作上做好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不要犯错才是最好的,功永远都不抵过。
她以为,偶尔迟到只是些许的微不足道的差错,但其实,任何一个细微的查处都可以是把柄;她以为,我无法拒绝别人的请求,但其实更可怕的是答应了别人的请求却没有做到,那就成为确切的自己所犯的错;她以为,明明有正当理由可以不去做的事,但只是因为有可以去做的勉强的理由而不去做,那就成了推脱责任。
那些东西真的是她的吗?不,她本可以不用做这么多。她完全不需要勤勤恳恳的去批改那些作业,因为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导员怎么做;她完全可以忽略掉老师所吩咐的任务,因为与老师合作的两个导员从来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她本可以不去一次又一次牺牲自己的时间去辅导那些新来的人,他本可以不去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准备那些为下一届所讲的东西,因为这本不属于她的份内之事,这不在她的职责范围内,而且这些难道不属于价值升级,需要明码标价的吗?凭什么牺牲自己的时间呢?
我知道这些她都想不通,她想不通社会上的利弊与取舍;她想不通所需要他发挥的更大的价值;她想不通为什么明明自己付出了更多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她想不出为什么自己甚至还多比别人干了几天活,没有相应的补贴;她想不出什么时候就可以用错误来否定所有的攻击,什么时候就可以凭借单方面的评价磨灭了所有的印迹。
所以在她难过的时候,在她寂寞的时候,在她绞尽脑汁想要搞明白这个社会的时候,我看着特别心疼,却不知该作何解释。我只能看着她不撞南墙不回头,摔得头破血留流,最终在别人嘴中得出一个无关痛痒,没有道理的理由。
突然,她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远望着河水的眼神,似乎凝结于一点,她想到了,她想到了!除过那些摔打和想不通的事情,她还经历了许许多多有意义的事情,不是吗?她想起了每天一日三餐的美食时刻,她想起了与同学们交流的快乐与自信,她想起了老师无私慷慨地传授知识与经验的时刻,她想起了自己鼓起勇气站在舞台上绽放自己的一刻。那些许许多多微小而又幸福的时刻,才是人生更为重要而美好的时光,何必纠结那些自己无力改变,无法想清楚的事情。
那有什么呢?她已经停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拍拍身后的土,长吁一口。 他们又如何呢?社会又如何呢?我还是我自己,起码我看到了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