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长情杜若
“举头望无尽灰云,那季节叫做寂寞。背包塞满了家用,路就这样开始走。”
耳机里的歌词一点点印在我脑子里,我抬着头,背着包,就这样的我开启了我的高中生涯,情愿又不情愿地,来到这了。
我想起了老一辈人常说的词,背井离乡。
我也不知这词用在我身上是否够格,但是,明明两个小时的车程,我好似煎熬了两年;明明只有三年的高中生活,我仿佛要在这里留下三十年。一想到这,太阳好像更毒辣了些,汗水从额头顺着脸颊流下,也不知是否阳光太毒,我竟一直皱着眉头,眼睛尽力的瞪着。
来到这的不止我一个,还有那个爱我到无微不至的人 ,我的妈妈。还有她的决策,她的目标,她给予我的希望,都伴随我来到了这。她下了车便是笑着的,仿佛看到了我已经毕业的样子。
孟母三迁,我们搬进了六十多平的出租房,怎么说,也算是在这陌生的地方落了个根了,以后三年大大小小的事啊,都要在这个房子里发生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焦虑、不踏实,这不是我的家,这只是租的一个房子,顶多三年,这些小独白一条一条跳出,都要拼凑成一篇文章了。这次没有毒的阳光,我的眉头却又皱起来了。尤其是当我看着妈妈,她笑着,像是搬进了新居。
焦虑、恐慌带到了学校,果不其然影响了我第一场高中的月考。同学们有互相认识的,有跟老师打过交道的,没人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别人,渐渐的,沉默、内向、小心翼翼便成了我的代名词。
这段时间,我好像抑郁了,沉默不语;又好像得了狂躁症,回家就发脾气。妈妈被我忽略,她的悉心关怀被我踩碎,她也不再笑了。
“日不见太阳的暖,夜不见月光的蓝。”我独自哼着。
落叶,没找到他的根,在空中悬着,飞着,一阵风就能吹到老远去。
一天一天的过,一月一月的熬,我的成绩有了好转,也有了几个一起吃饭的人,但真正发自内心的快乐,我依旧没有体会到,不止我,还有妈妈,从我上学开始,她好像也没那么笑过,即使有,我也没有注意,因为她好像在我眼里忽略掉了,我能感觉她依旧每天用力的爱我,但是我的焦虑和抑郁让我每天都顾及不了她的爱,我深深地陷入在陌生地带的莫名恐惧中。
节假日,我盼望着回家。说着闹着、哭着嚷着要回家,根在那,找到了根,我就会快乐。
以为,都是我的自以为,以为回家会快乐,以为回到曾经的人的身边会快乐,但是我失望了,不知为何,回家也没让我快乐起来。
我这片落叶,怎样才能在狂风暴雨中,找到如归般的快乐呢?
妈妈是一个从不对我发脾气的人,经常对我恭敬得好像一个下属,当然,我也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奉承。但是这一次再次从家里来到这,她愁了。她的两个眉头紧锁,深深的两条沟痕刻在她的额上,下了车风很大,吹散了我的眉头,却没吹开她的。我好久都没这么仔细地观察过她了,她的经典笑容不见了,让我关注到了她。
我在学校里画着模特,仔仔细细得,睫毛、鼻孔、嘴角,没一处让我放过。这模特也是位中年妇女,我看着她的眉头,也明显有着两条被折叠过的痕迹,她现在虽然平展着,但我肯定,他一定皱着眉头愁了好多次。
愁了好多次!我心一惊,想到了妈妈,她皮肤很好,如果留下两道折痕,她会变老吧。我竟有一丝害怕,毕竟,同学们都夸她年轻貌美,这可能是我比优秀的他们具有优势的唯一地方了。
我开始关注她了,十多年了,我第一次认真看他的眉眼,我跟她很像,但是她比我爱笑,所以嘴就咧的大些。自从我回家拒绝跟她交流,各种脾气撒到她身上后,她的皓齿就不再斩头露面。但没变的是,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甚至还有些溺爱。
她白头发多了不少,我瞄着她,又怕她看到,尴尬之情油然而起。我想起了小时候给她写的纸条,幼稚的语气还带着拼音,写下:妈妈,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长白头发。
想着,鼻子酸了。
我画完画作地上的橡皮絮从来不扫,洗完澡浴室里的水渍也从来不擦,我脑子里没有责任的概念,仿佛妈妈生来就是为我服务的。
想着,我开始恨自己了。
我一直唱着落叶归根,我这落叶,其实一直长在一条树枝上啊,我其实根本不算落叶,我只是个随风荡漾的叶子,树枝拽着我不让我被风刮走,可是树枝,也总会有折断的一天。
我是叶,而妈妈,是拽着我的那条树枝,是我这片树叶的根。
她保护着我,爱着我,给我滋养,我就在她的枝头飘摇着,想下坠,她就拽着我怕我被吹走。
我一直找不到快乐,一直想逃离高中生活回到家乡,原因我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就在于我自己,找了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丢了本质。
“几分忧郁,几分孤单,都心甘情愿。我的爱像落叶归根,家,唯独在你身边。”
家人的爱就是落叶的根,落叶归根,就是回到家人爱的怀抱里。不管房子多大,出租房还是大豪宅,只要有爱,就是游子的归宿。
我拿起一张面皮,挑起一块肉馅,学着妈妈捏成元宝的形状,对她笑了一下:妈妈,咱俩一起包!
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