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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hoebe(来自豆瓣)
来源: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8097386/
电影一开始,就是高空小鸟的鸣叫,婉转、空灵、飘渺。
近处,有狗吐着舌头的呼气声,像夏天天热时常有的那样。
然后一只鸟扑棱着翅膀从身边飞过,然后又一只。
远处,小鸟仍在叫。
耳边,有风声。
多么安静从容清新柔和的电影。
狗站起来,四只脚爪踏着地的声音清晰可闻,嗅着门缝,呼呼喘气;铁桶的叮咣声,铁门开门声,男主拉着箱子,戴着墨镜酷帅出场,皮鞋摩擦着地面,发出的声响令人踏实。天空,一群鸽子扑闪翅膀飞过。他循着声音抬头,剪影映着天空。音乐适时响起,轻柔、恬淡、静谧....
这就是我喜欢的电影风格。
就像喜欢刚看过的《心房客》和《寒枝雀静》。而像那些热闹喧腾的,追求速度的,劲爆场面的,暗哑嘶吼的,什么《星际迷航》啦,《X战警》啦,甚至《谍影重重》之类的片,都不是我的偏好。
故事描写的是视障群体。正好联想起刚看过的一篇文:
视障青年阿冲:请别让我恐惧好吗?(豆瓣文)
“所有人对残障人充满同情和怜悯,人们都觉得我们的生命特别脆弱,似乎一不小心我们就会处于极端危险的状态,同时公众几乎不知道残障者有什么价值,几乎所有人见到视障人就会问你在哪一家按摩店工作,我改天去找你,似乎视障人离开盲人按摩就活不下去了。
我每次去陌生的地铁站坐车都很尴尬,原因是我需要请工作人员引导我进出站,但是他们却总要给我过多的保护,甚至有人蛮横地强制我乘坐垂直电梯。他们总是不容分说地搀扶我们走每一步。不管我怎样解释自己熟悉的地方不用人带,他们仍然是强行推着我去做挤满人的垂直电梯。我烦透了被人当做箱子一样推来推去,讨厌被当成老人掺上掺下,但是每当我表现出不高兴,他们都辩解说,“我没有恶意,请理解我,这是我们车站的规定” 。”
就像电影里,不只健康人,就连同样视障者都觉得盲人应该带手杖,可Ian就是固执地不怎么用,即使有时会被设陷阱摔倒,有时还掉进煤井跌破脸。大概他是想作为正常人、尤其是想要被当做正常人看待的感觉吧。
所以就连Ewa也故意折断了手杖,即使知道不带手杖会有危险,但还是更想要有尊严地活着,哪怕只体验片刻作为正常人的幸福。甚至后来还故意装作健康正常的人跟咖啡店小哥搭讪,说自己会冲浪。
“我知道我们确实需要公共场所的无障碍设施,需要工作人员的协助,但是这一切至少需要是合理的,是尊重我们自主的,而不是毫无选择的,野蛮僵硬的。
我理解他们的工作,知道车站规定他们见到视障人士就要特别的保护,但是问题来了,谁理解视障人过着怎样的生活,谁告诉他们视障人一定就需要那样特别的保护,谁会在意残障人接受那样的保护感觉好不好?”
小时候,我们那里有一个男孩是聋哑人,大家都说他特别聪明。正如阿冲所说:“由于残障者处于独特的感知状态,每一个残障者都可能具备人们常说的特异功能。” 而我觉得是因为必须的生存和保护自己的本能让他不得不比别人更加的小心对待,才可能安全顺利的生存下去。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除了聋哑其实很聪明智力健全的人,并不易见容于社会,另因为家贫等原因,并没上学接受教育。据说后来打工回家途中骑着电车,听不到车按喇叭的声音,出车祸离开了,年纪轻轻。
唉,这个粗蛮残暴的世界!正常人都每天危险重重,提防高空落物、风吹倒的广告牌,连窖井盖都不敢走,更何况是有缺陷的他。
特别感动于男女主之间的情愫。
喜欢走廊相遇那段:Ian感觉到Ewa的气息,试探着向前,Ewa悄无声息地后退,褪去人字拖,蹑手蹑脚,退到门后,掩门的轻微声似有若无,Ian捡起Ewa的鞋,轻轻放在门口地上,离去。像一曲温柔优雅的咏叹调、二重奏、小步舞曲。
女主跟着男主走出门,穿着美丽清新的小碎花裙,走到灿烂耀眼的阳光中去,像正常人一样。他温柔保护着她,避开柱子、行人,小心台阶和行驶的车子,给她樱桃吃,去店里帮她试挑鞋子。安全、贴心、快乐。而不是像后来跟别人出去,在街上跌跌撞撞,狼狈不堪,没有尊严。
Ian离开之后,Ewa张皇失措在杂乱的街上循着拉杆箱轮子声音寻他。
那一刻的感觉是:你不在了,我在这个世上迷了路。
想起毛姆书中说到在医学院学习解剖时,因找一条动脉血管,体悟到正常是最稀缺的。
而如果你哪里做了手术,或者哪里生了病,恢复以前健康时的正常就是你最大的希望,而有时也终成永远的奢望,再也无法实现。你所能做的也只有接受现实。
正常的就是最好最可宝贵的。
就像大S被别人说女儿眼睛小时,她说能看见就是幸福。
是啊,这么一个五光十色的美好世界,能看见能听见就是上天莫大恩赐,是多少有视障听障人士的最大梦想。
而很多健全的正常人,并不珍视天赐的珍贵健康,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眼不盲,心是盲的,就像电影中那两个只顾下棋错过大船的老人。
愿每个人都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
P.S. 电影开头右下角有for my wife Ewa字样,而女主名字也是Ewa,这里面另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