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某个晚上
01
现在是北京时间19:38,我的手机响了。
“是孙玉儿吗?”
陌生的电话,熟悉的声音,我不假思索的回答,“许董,是我,这么晚了您打我电话有什么事吗?”
“马上来我办公室,有急事!”
我心中有点奇怪,但为了工作还是去了许董的办公室。
02
我叫孙玉儿,今年刚毕业,目前任职于xx市一家装饰公司的前台。
我刚到xx市时,除了人生地不熟外,还有一个儿时玩伴赵胧曼,但是她有男朋友,我和赵胧曼关系再好也总不能老让他们晚上做牛郎织女吧。
庆幸我入职的这家装饰公司可以提供员工宿舍,离公司也不远。
许董是这家装饰公司的老板,他喜欢对员工笑,尤其是对漂亮的女员工,可对我从来不笑,或许是我除了比较高挑外不怎么漂亮吧。所以,为了吃饱饭,我用尽心尽力精益求精代替了不怎么漂亮。
03
许董的办公室没有锁。
“许董,我来了,请问需要我做什么?”我站在许董办公室外面敲着门问道。
“你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许董那苍老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对我没有微笑。
我走进了许董的办公室,然后照着许董的吩咐先把他办公桌上的资料做了整理,转身把这些资料放到前台的储存柜时,但见许董已经站在门口并把门反锁上了。
“许董,请你把门打开一下,我要把这些资料拿到前台。”我心里开始慌了。
“玉儿,许董喜欢你。”许董对我笑了。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不要误会,不是紧张激动的跳,是害怕恐惧的跳。
“许董,请让我出去。”
许董不理会我,直接朝我走来,他一下子抓住我的肩膀,欲行不轨之事。
我很害怕,害怕使我把手中的资料落在了地上,并用劲推开许董那欲接近我的胖身体。
“玉儿,不要反抗,我早就看上你了,只要你答应了我,我就在xx市给你买套房子,你可以把你爸爸妈妈接来,你以后也用不着上班了。”
许董急速喘息的声音,让我在恐惧之外又增添万分的恶心,“滚开!你都可以做我爸爸了,你难道没有女儿吗?”
许董听到我这句话之后,抓着我的力道更强了,“别给你脸不要脸,公司里有多少比你漂亮的女人想攀附我,我都看不上,看上了你你就应该感到高兴!”
“那你去找那些想攀你的女人,一个愿打一个愿罚,不正好吗!”我被许董的手攥的太疼太疼,直接对他大吼。
“没看出来你还挺犟,我今晚倒要看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
许董的力气真的很大,他把我拖到沙发上,然后拿起茶几上的红酒就往我嘴里灌,我紧闭着的喉咙有几丝苦苦的凉意,其实不止是喉咙,我的脸上,头发,脖子,乃至胸口都充满了苦苦的凉意。
我挣扎着,手脚并用,虽然我的力气非常小,但心中的怒气非常大,我用牙咬了许董,不记得咬了什么地方,只要把他咬疼,让他离我的身体远一点就行。
许董嗷嗷疼叫着骂了一声,“妈的!”
在这个空当,我赶紧从沙发上起来,看见了墙上挂着的时表,里面的数字【1】提醒了我,于是,我从兜里拿出手机,想拨打电话时,许董一下子又向我扑来,并把我的手机往墙上使劲一掷。
“你老老实实听话,我肯定会遵守诺言,并对你好,你如果一直这样反抗,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我哭了,是不服气的哭也是委屈的哭。
许董看我这个样子,语气放缓了一些,“别哭了,乖乖听话,许董肯定会对你好的。”许董说完又把我拉进他的怀里。
我刚才已经说过我哭是因为不服气和委屈,怎么可能由着他把我拉进他恶心的怀里。
“王八蛋!畜生!变态!我不会听你话的!”我用力推开了他,并往门口跑去。
“就没见过你这么死性不改的!”许董在后面抱住了我,阻止着我往门口跑。
我继续手脚并用打骂他,该咬的时候仍然会咬。
许董也一直跟我较劲,但他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更没有咬我,只是用力挡着我反抗的动作,嘴里不停的说,“我现在先让着你,等一会你红酒的后劲上来了,再收拾你。”
红酒?什么红酒?对了,他刚才灌了我红酒,后劲?是红酒的后劲,或者他在红酒里做了手脚?
想到这里,我又懵又害怕,难道今晚我注定要被他欺负吗?
不行,不行,我要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呢?手机坏了,办公室里的座机早已被他拔了线,这一层楼都是他的,我再怎么喊叫,值夜安保也不敢来敲门。
对了,卫生间,许董办公室里有个独立卫生间,我必须在红酒的后劲上来之前躲到卫生间里,只有那里才安全。
“许董,你是真的喜欢我吗?”我稍微降低了反抗的力度。
“当然是真的。”
“那,那好吧,但是你一定要兑现你对我说的话,给我在xx市买套房子。”
许董的笑一直都让我恶心,“我会的,我会的,只要你懂事,别说房子了,别墅都没问题。”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身上的红酒味太重了,让我去卫生间洗一下,好吗?”我尽量不让许董看出我的伎俩。
估计许董也累了,毕竟和我僵持了那么长时间,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放开了我。
我慢慢的很自然的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在我握着门把手的时候,倏的把门上的钥匙一拔,然后极速躲到里面,以最快的速度慌里慌张的把卫生间的门反锁。
我听到了许董在外面的拍打声和怒骂声。
我蜷缩在门边,把头放在膝盖,终于可以毫无戒备的大哭一场了。
我没有听清许董在外面都说了什么,只感觉时而有怒骂声,时而有温存语,时而有叹息声。
红酒的后劲终是来了,我困极了,克制着不要去睡,不要去睡,尽管此时的卫生间是安全的,可我还是会害怕会恐惧。
我最后终是睡着了,梦见了很多人,有爸爸,有妈妈,有弟弟,有爷爷,有奶奶,有我在xx市唯一认识的儿时玩伴胧曼,他们都是我的至亲之人。
当我醒来时,外面已经安静了,我不敢洗脸,唯恐许董听到我发出的动静。
我把面台上的磁皂碟握在手里,然后蹑手蹑脚的轻轻旋转反锁的门。
门开了,没有人,我放着胆子把脚和身体从卫生间挪了出去。
许董人呢?走了?
就在我疑惑时,沙发后面传来了轻鼾声。
我不敢听这个声音,又怕吵醒这个声音,于是轻快而飞速的跑到办公室门口,当门被我打开了一条小缝时,沙发后面又传来了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累,好累。”
许董这是梦话,还是已经醒了,快跑快跑,想那么多干嘛,离开这个让我害怕又恐惧的地方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我跑了出去,跑出了许董的办公室,跑出了装饰公司,跑出了办公楼。
04
天刚微微亮,我站在马路旁边,不知道该去哪,宿舍不想回,我这个样子回去只会引来大家的猜疑和胡言乱语,但我又该去哪呢?
我不能跟在老家的爸爸妈妈打电话,我怕我会忍不住的哭,这样只会让他们担心。
最后,我从兜里拿出经常带着的两个硬币,这两个硬币是胧曼让我要一直随身携带的,她说她刚来xx市时,手机和钱包都被人偷走了,最后连打公用电话的钱都没有。
当我在公用电话亭打通胧曼的电话,并听到了她的声音后,我才知道昨夜的噩梦已经结束了。
第二天胧曼和我一起去了装饰公司。
胧曼是个暴脾气,我记得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许宝山,你给我滚出来!那么大年纪了,欺负小姑娘,你还要不要脸!”
安保和几个管理人员把我们拦下了,并说再闹事他们就要报警了。
我红着眼拉着胧曼,跟她说他们人多,我们恐怕会吃亏。
胧曼性子比我要固执的多,她甩开我的手,对那几个安保和管理人员说,“报呀,正好让警察评评理,看到底谁理亏!”
局面僵持不定时,许董的秘书走了过来。
我和胧曼见到了许董,不知为何,我觉得他比以前苍老了很多。
“小孙,前天晚上是我不对,这些钱算是我跟你赔个不是。”许董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声音很是无力。
“你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你除了拿钱赔不是还会拿什么赔不是!”胧曼总是这样子,只要我俩在一起,她永远都会把话抢在我前头。
许董没有理会胧曼,手在信封上又磨搓了两下,“小孙,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跟你道个歉,那个事你就忘了吧。”
我拦住了胧曼,“许董,你是真知道自己错了吗?我要听实话。”
许董没有说话,只是把头低下了。
我轻笑了一下,“好了,总算我们今天没白来。另外,我不想写辞职报告,麻烦许董你跟人事部说一声,把我的工资今天就给结清吧。至于你给我的赔礼钱,我不会要的,因为我已经知道你认为自己错没错了,最后,请你注意身体,保重。”
那天我和胧曼拿我结清的工资,在装饰公司员工的注视下离开了。
十年后的某个晚上
“小玉儿,我老公前两天去见了一个客户,没想到那个客户是许宝山,他回来跟我说时,把我惊了一跳,如果我老公把公司的产品卖给许宝山,你会不会介意?”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但胧曼始终觉得还是跟小玉儿说一声比较好。
“呵呵,都十年了,我早就释怀了,让你老公卖,为什么不卖,有钱干嘛不挣。”小玉儿在视频里笑着,和十年前的笑容一样又不一样。
“嗯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小玉儿皱了皱眉头,“胧曼,如果许宝山是现在欺负我,你还会像十年前一样去他们公司大闹吗?”
胧曼哈哈大笑,反问,“如果许宝山现在真的欺负你,你还会像十年前一样反抗吗?”
小玉儿笑道,“当然会了,只不过反抗的方法不会像那个时候那么气势旺盛了,会想个比较折中两不伤害的方法。”
“所以,我依然会去他们公司大闹,但肯定不会像十年前那样横冲直撞的闹了。”
小玉儿听了胧曼的话后,呵呵一笑,“你说我当时那么缺钱,都不要他的赔偿费,我是不是傻啊?”
“嗯嗯,是傻,年轻气盛的傻,我比你更傻,他第一次说给你钱的时候,我就不该说有钱了不起的那些话,应该说【许董,这点钱,够你的诚意吗!】”
“哈哈哈哈哈。”小玉儿听完胧曼的话后大笑不止。
胧曼也跟着小玉儿一起大笑,她们俩的笑声就跟十年前离开装饰公司后的笑声一样,只是当时笑着笑着小玉儿趴在胧曼肩上哭了,胧曼拍着她的肩膀,跟她说,没事,没吃亏就好,小玉儿,你是好样的。
十年后的胧曼和小玉儿虽然已经成熟了不少,但她们依然是她们,信念不变,变的只是流走的时间和处事的方法。
投稿:岁月拾遗
投稿:【山川异域】推文不看权重,
优秀应被看见,你我理应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