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节。弟媳又从高原上带来了馃子。花色品种比以儿时记忆中的,多了很多。一边吃着,一边说起了我们小时候自己做这道工程浩大的甜点的过程。回忆中的场景和人物,宛如昨天。
我们家因为人口众多。做这一份是需要很多的人力和物力的。五十斤面粉,一大鸡钵蛋,白糖、苏打、酥油、猪油若干。妈妈工作单位的伙食团,到我们家的预约日了。一早,大家里的小孩全体出动。主劳力是隔壁的白嘎孃孃。她负责和面、揉面。面板超过三个平方。我们一大波小孩就站在旁边,一边兴奋地议论着,一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阿孃先把面粉倒在案板上。粉中间留一个坑。凭着经验先倒上水。然后放各种调料。挽着袖子开始劳作。在数九的冬天这位身材高大的阿孃,热的脱了厚厚的藏袍,满头大汗。一边揉一边尝味,偶尔加点调料偶尔加点面粉,又或者加一点水……面揉得差不多了,就用单位食堂又长又粗的擀面杖开始擀成薄面片儿。
这下轮到孩子们开始工作了。赶面的通常都是家里的男子汉小弟。他把面先擀得薄薄的。然后叠成两叠。一小块一小块切成扫把头一样的小块儿。我和妹妹还有邻居家的小孩,小弟的同学一起,开始翻花。做的最多的是麦穗。这个花色最简单,成品最快。其他的花色都是为了应景,让成品不显得那么单调。说笑着,唱着歌,不觉间面板上就铺了一层又一层。
一直要等到天黑下来,阿孃揉面的工作才告以段落。馃子花也翻得差不多了,开始烧火,完成最后一道工序。那一大桶的油汨汩地倒进直径超过一米的大锅,油沸了,半成品一个一个的丢下去。又慢慢浮到油面上。等到颜色开始慢慢变黄。孩子们开始兴奋了,忙了一天,自家的馃子快入嘴了。
备上箩筐。筐里铺着报纸。第一锅用漏勺轻轻地倒进了筐里。还发着油吱吱的声音。就被嘴馋的孩子拿在手里。一边吹着,一边品着,一边笑闹着。议论着今年自家味道和别家的味道谁更好,谁家的花样更好看。
如今,机械化的操作。馃子也可以专业化生产了,这如同麻花味道的小甜点,成了平常的小零食。于我们,吃着的是回忆!是高原上的冰天雪地的春节里甜蜜幸福的那个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