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瓦县?”妍羽一边叨咕着一边琢磨,好像是个小县城,之前走镖的时候路过那里,骑马的话一整天就能赶到。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空,今天出来的还真是早,貌似城门口就可以租马,想着已经跑了起来,可没跑两步又嘎然而止,拍拍脑袋搞不懂突然冒出想去木瓦县的念头是要做什么。
给魏大捕快道歉?挖坟的事儿又不是自己逼着她干的。逃婚?那也不用跑到那么大老远去,还是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
她走走停停,思绪也跟着一跳一跳的,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那为什么要去总是想不清晰。
她胳膊突然被撞了一下,刚要开口骂看见来人激动得直咧嘴,喊道:“阿炎,你今早到底什么事儿那么急,我的事儿也很急,你能不能现在就去我家提亲?”
妍羽完全没注意到停在旁边的远寞,祈求的小眼神儿直勾勾盯着丁炎,丁炎恍惚了一下才转头去看远寞,看他满脸疑惑,自己也尴尬地笑了笑。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许久,远寞突然把丁炎往后一扯挡在他面前喊道:“你谁啊?”
妍羽这才认出他是县衙的总捕头,只记得他没礼貌,那日魏大捕快怎么叫他他也不回头。
妍羽使劲一推远寞,边拿胳膊肘怼着他边说道:“阿炎你别误会,当然是假的了,终身大事岂能儿戏。你先去提亲,等干爹干娘一同意,你就消失。”
妍羽说着看丁炎微微摇头立马蹦跶了两下,“哎呀求你了,真不知道那老头是怎么想的,阿炎你说……”
“等等”,妍羽正磨叽着被远寞打断了,丁炎立马重复是假的,远寞摇了摇头,“不是那句”。
丁炎看远寞忽然火冒三丈也有点懵,下意识的把他往远处拽了拽,他却冲上前指着妍羽喊:“你叫他阿炎?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两个、有事儿?”
丁炎心慌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本远寞叫自己也是阿炎或是小炎,他总是要和其他人的叫法区分开,说那样才显得亲密。
可是那场大火以后,他不敢在自己面前提任何和火有关的字,也不让自己进厨房,‘小丁’怎么也比‘阿丁’好听,慢慢就叫习惯了。
后来为了让他放心自己没有受那场大火的影响,每日克服恐惧坚持为他做饭,可小丁二字已经叫顺嘴了。
丁炎正想着被妍羽扒拉了一下,她也吼道:“你朋友懂不懂尊重人,让他先起开。”
妍羽把丁炎往旁边拽了拽,远寞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凑得更近,“小丁,有什么话咱说到明面上,怪不得你这几日不愿和我……”
“魏远寞”,丁炎一急远寞还是有点怂,乖乖地听妍羽唠叨说:“你说青云书院院长家的公子,是不是也得配个什么书香门第的千金,就算那老头……那院长以前当过捕头,可现在不是呀……”
丁炎和远寞已经反应过来了,两人对视一愣。丁炎面无表情,没想到这个将来或许会受苦的女孩子竟然是小羽,他默默地低下了头,有点无颜以对。
远寞却突然哈哈大笑,吓的丁炎一抖,他掐起腰如释重负地说道:“这场婚姻本来就是一个交易,这几日正烦着这事儿呢,你不同意那正合适啊,我还怕未来的娘子爱上我呢。
小矬子,快叫我夫君。”
“哎呀嘿”,妍羽气的也掐起腰,反击的气势已经做足,丁炎一把拽过远寞,让妍羽先回家,说下午准备准备明日就可以去提亲。
“假的也不行,你想都别想”,远寞拽着丁炎走远后又特意喊道:“小矬子你没朋友啊,爱找谁找谁去,离我们家小丁远点。”
又转回身对丁炎道:“你要是敢帮她我就辞去捕头一职带你远走高飞,永远背上不孝的骂名,那些分了家的七大伯八大伯天天戳你脊梁骨,唠叨的即使隔着整个天地也能让你天天打喷嚏。”
丁炎嫌弃的出了一口气回头看妍羽,被她那气势吓的直往后仰头,此时堪比泼妇骂街,真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何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冲突,以后若成了亲,魏家的屋瓦还是否保得住。
“骂我小矬子?酱油撒了都没有你脸黑,你个死酱油桶,黑面兽心……禽兽不如……鼠目寸光……你……”
妍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心想谁没朋友啊,这就去让魏大捕快女扮男装来提亲,你想娶我门都没有。
她一口气跑到城门口才想起来要不要带换洗的衣服,哎算了,魏大捕快个子虽然高出自己多半个头,可肥瘦差不多就应该能穿。
她正捋着马毛琢磨是租一个月呢还是租两个月和魏大捕快一起回来呢,面前突然伸过一只手,什么都没看清楚呢马已经被拽走了,听租马人喊着“胆儿挺肥啊,光天化日抢马。”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
转头时只见一个穿着红色新娘服的姑娘被一个男人扶上马,那男人被租马人一拽,妍羽疑惑道:“小娃爹?”
小娃爹恍惚了一下,马上的姑娘也被租马人拽了下来。
“是小娃吗?”
一身新娘服加上满脸被汗渍浸染弄花的新娘妆,妍羽不太敢确定,正愣着听城门附近一片嘈杂声,在那儿、别跑、抓住他们,又见小娃爹和小娃都神情紧张,本能反应的冲了过去。
拳拳到肉三下五除二的把来人打倒一片,抢过一个人手中的棍子挨个杵了一下问是什么人,没得到回答却被反问同样的问题,她随便答了一个城东酒窖李家。
几个人喊着“你等着”跌跌撞撞的跑了。
小娃爹坚持要离开青川县妍羽却觉得不妥,那几个人找不到酒窖李家一定会继续追出城,马跑得再快也不安全。
她拍拍胸脯让他们放心,故作神秘地问道:“知道为什么青川县的四大镖局我们家生意最好吗?”
小娃爹急的摇摇头又警觉的看了一圈周围。
妍羽笑眯眯的继续道:“我们家上头也有人,看小娃这身新娘服,刚刚那是张家的人吧?怎么不愿嫁这就要逼婚吗?”
“他们要杀我灭口。”
小娃一喊被小娃爹打了一下,他又挤咕着眼睛示意小娃不要乱说话,妍羽笑意渐无扫了一圈周围,一手拽住一个往大通镖局跑去。
安顿好后小娃爹要求见魏捕快,那会儿逃命要紧具体发生了什么小娃还没来得及说,正好这会儿小娃睡着了,想等着魏捕快过来再从头交代。
妍羽对张家大少夫人的死已经耿耿于怀,心想即使魏大捕快在又能做什么呢,蒙汗药都被下了也不能构成蓄意谋杀的罪名,小娃若不是亲眼见到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她想着不屑的笑了笑,就算小娃亲眼看到了什么,这么没有背景的一个小丫头说的话谁会信啊,没准儿还会被扣上一个诬陷的罪名。
小娃爹对于县衙的捕快目前只相信魏捕快,他一听是因为挖坟的事儿被调走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让妍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小娃爹怎么又会同意了这门亲事,小娃爹又是连声叹气搞的妍羽有点呼吸不畅,她正要开门通风被小娃爹制止了。
小娃爹本意是想让小娃断了嫁进张家的念头,才告诉了她的身世,虽然不是亲生女儿却胜似亲生女儿,所以希望她再长大几年后,找户哪怕穷点只要本分的好人家嫁了。
可小娃知道身世后更觉得自己有义务让爹爹下半生过的无忧无虑,在一个十六岁小女孩的心里,只有金银才会让人觉得幸福。
小娃爹讲到这依然唉声叹气,擦了擦小娃额头上的汗,又捋了捋她的头发,觉得是自己无能没本事让小娃拥有的东西太少才会对金银如此执着。
“那有一点我还真是猜对了,你果然不是亲爹。”
妍羽说着仍然笑嘻嘻的,小娃爹却一脸严肃,甚至还有些疑惑不解,若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想必已经满脸的泪水,这眼前的姑娘还笑得出来似乎是在看戏。
“香儿”,小娃这一声喊的震耳欲聋,坐起来后左右看看又倒下了,小娃爹扶着她喊了几声她才恍过神儿,推着小娃爹对妍羽说道:“柴姐姐快救救我,香儿已经被他们杀了,好几刀,满地的血。”
妍羽瞬间警觉起来,与小娃爹对视了一眼两人齐声问道:“香儿是谁?”
“是张家大少夫人的陪嫁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