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下来了,给妈妈电话,问她这两天什么情况,给她说,明天我体检完毕回家去看她。她嘱咐一定要好好体检,就得这样隔一段时间就得体检一次,然后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她又电话过来,嘱咐我说:明早体检注意不要吃饭,不要喝水。我老老实实答应着,说:我记下了。她又说:要早起早去。我给她说:好的,我定早一点的闹钟,早去。她才挂了电话。
小的时候,她这么嘱咐我,我也会答应着,但我很可能会说:我知道,忘不了,放心吧。其实心底是有些嫌她啰嗦的。
今年她七十六岁,我五十七岁,她仍然这样嘱咐我,我反倒不觉得她是啰嗦了。我意识到的是,我都这么大了,在妈妈眼里还是孩子,妈妈还会为我的一点小事情而放心不下,就连早起这样的事情也得专门来电话嘱咐一遍。
根本不用说,等我我明天体检完毕,不管我是不是回家,她打电话也一定会问:你体检没什么事吧?
妈妈几乎从来不因为自己的事情给我提要求,即使我提出来,她也多数说不需要。而尽管她年龄大了记性差了,但我的事情她从未忘记过。我兄弟四人,在我的感觉中,她和爸爸都是偏爱我的。我曾经问过他们:我们兄弟四个中,你们是不是对我特别关心?特别疼我?他们说:孩子都是一样的,可能关心的点不一样,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说:我还是感觉你们疼我的多。他们不再说话,只是笑。
小的时候,父母对自己的要求,并不是全部都能理解,虽然也不反驳,但还是觉得父母多事,唠叨。等大自己年龄大了的时候,才慢慢明白了父母的那种强烈的期冀,那种看着儿子们日益成熟之后,压制又压制了的牵挂。
爸爸在的时候,与妈妈两个人经常一起说起我们兄弟小时候的事情,有时候与我们在一起也不断提起,有时候他们还会相互指责一下对方做的不太合适的地方。说到高兴的地方,爸爸妈妈都可能会用手去抹因为开心而流出的眼泪。孩子们几个偶尔会有幸加入他们的讨论,或者全部都在,或者并不都在,但开心的样子毫无二致。
后来父亲仙逝,到天上去注视我们了。我们小时候的事情,没有爸爸亲自与母亲一起回忆了,好在我们兄弟们可以继续陪她说说话,聊聊天。但她对孩子们的牵挂并没有丝毫的减少。我出差回来来不及回去的时候,她知道了都会打电话过来问一问什么情况,天冷了天凉了,都会嘱咐要注意穿衣服注意不要着凉。
人家说,上帝的事情太多,无法做到每时每刻照顾每一个孩子,于是祂派天使来到了人间,天使的名字叫“妈妈”。其实呢,妈妈对孩子们来说,不单单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对孩子们来说,妈妈本身就是神。
妈妈的爱,无私,无条件,而且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