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中毕业到现在已经整整30年了,30年斗转星移,30年物非人非,30年梦回校园。
我们的初中校园在东岗镇中心的大街上,门朝北,大约有30亩地大小,在当时叫做林县十一中,因升学质量较高,在县里远近闻名,采桑、姚村、河顺等地学生慕名而来,堪称一时之盛景。
小学五年级毕业之际,乡中的校园、乡中的老师都成为了我心中的向往,心中的神秘所在。在经历了一年的奋力拼搏之后,我如愿以偿的来到了自己的梦想之地。
四排起脊的灰色一层瓦房整齐漂亮,高高的白杨树英姿飒爽,一个班的男生住在一间屋的两排土炕上。就这样在这里,我开始了三年的初中生活。
从没有离开父母生活过的我,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生活,莫名的孤独寂寞如影随形,虽然有三哥的陪伴,但我还不免黯然神伤时时垂泪,随着时间的推移,终有云开雾散的一天。
难忘在漆漆夜幕的早晨,在镇里的大街上跑步,虽然有踩掉鞋和被石头绊倒的经历,但一切似乎都带着一种深不可测而又充满无限魅力的味道,在我由少年转化为青年的心潮中微微的酝酿着,其中有桂花的香味,紫罗兰的清香,模糊而又清晰,伤感中又带着丝丝的美好。
难忘在曦微的晨光中,开始一天的诵读:“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或坐在凳子上,或来回踱步,或大声诵读,或心中默背,学习的圣地清晰的记录了我们成长的时光。
春天,不知名的野花开满了校园的角角落落,尤其是校园的东边,杂草野花并存,树木青翠葱茏,与“百草园”咫尺之遥,便是我们的“三味书屋”,传说中的场景便在这里出现了。
夏天,炙热的阳光照射着校园,我们在“海陆空”三军并存的土炕上酣然入睡,预备铃声响起,才恋恋不舍的起来,到食堂打热水,而后坐在教室外大树的阴凉底下,慢条斯理的品味着悠悠醒转的味道;偶尔也会淘气上一回,跟随着同学们到离校三里地大井村,在那西山半山腰上的天然水库中洗上一回澡,欢乐与危险同在,喜悦与焦灼并存。
秋日的午后,期中考试就要来临,我蹲在最南边老师的饭棚子后面,独享着秋日的阳光,一片片树叶脱离枝桠,摆动着曼妙的身姿,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在风中簌簌作响;自习堂上,我还喜欢和同学们坐在校园东南角的柿树上,在绿叶和红柿子中间,描慕着秋天的盛景,书写着心中的童话。
冬天大雪之后白雪皑皑,我坐在校园东边的高墙之下,一字一句的背诵着地理历史,近处有初三的同学在大声的背诵着化学公式,路过的同学指点着、嬉笑着;在大雪之夜,曾经翻过东墙到电影院去看电影,这光辉的一页留在了我的初中生活里,因为老师们不知道,也不会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我便常常为自己的英雄事迹而沾沾自喜了。
难忘那一间报饭的小屋,门前排着长队,白白胖胖的事务长,声色俱厉的维持着“报饭”的秩序,“汤稀汤”“稀汤稀”的单调饭菜,在我们吃来却是那么的香甜;冬天的早晨,往往是吃小米稠饭,现在想来是不可多得的养胃餐,当时学生们吃而生厌,我却吃的津津有味。学校在腊八节这天,格外开恩的让学生吃余粮,不用交钱,就可以享用一大碗小米稠饭,在打饭出门的位置,有一坛老黑酱,我往往会抄上一筷子,和着米饭一搅和,香香甜甜的,色味俱全,可谓美味佳肴了。
春节前的期终考试之后,学校会把写着红纸的榜单绑定在操场的杨树之间,前边是父亲的名字,后边是儿子的名字,而后是各科的成绩,虽然有点虐情,但着实催人奋进了一把。
西操场上有一根木杆,上初三的我们有体力爬上去,双腿站在上面傲视全场,观者嘘唏而站者不惊,令人叹为观止;跟随着我们年轻的体育老师,越过学校南边的文革桥,一路爬坡向上,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依然能够登上大井村的黑沙石,带着满是盐面的笑脸,高声的唱着“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粪土当年万户侯!
初三的最后阶段,已是炎热的夏季,满间炕的寝室内蚊虫叮咬,一派人声鼎沸之气象。我和另一位同学独辟蹊径,打开放假休息的初二教室,桌子当床,独享休息的空间,吃好睡好精神好,为升学考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讲语文的王榜元老师,是我们同村的,激情澎湃热情四溢,一手字龙飞凤舞,激情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歌声响起美名扬;教数学的王东林老师,笑容满面如沐春风,板书设计环环相扣,妙趣横生;教历史的付振江老师,咬文嚼字,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教地理的付全林老师,去掉老花镜,伸展胳膊目视书本,讲起课来却是脉络清晰有板有眼,三山五岳大洲大洋,尽在娓娓道来之中;教英语的郭书贵老师留着八字胡,课讲得有声有色,声色俱厉,要求严格,还是舞枪弄棒的“武林高手”,虽没有亲眼目睹一展身手,却被各界人士恭敬有加;初二教我们英语的杨陆林老师兼着我们的政治课,英语课讲的如语文课一样韵味十足,政治课联系国际形势,开辟了我们的国际视野。
“此地上中学,激情真少年。昔时景已没,今日水尤暖”。30年弹指一挥间,物非人非初心在,只是朱颜改,穿越时空,梦回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