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皱眉道：“你不吃点东西么？”

成苒笑笑：“不用了，谢谢！我还不饿。”

“既然来了，随便吃点吧。我饿了，如果你没有什么忌口的，我就按我喜欢的点了。”陈东说着，以成苒来不及阻止的速度用铅笔在自己那份菜单上刷刷刷选了好多样，每样都点的双份，然后把菜单交给一旁双眼放光的服务员。

“学长，你点你吃的就行，我真的不饿，这太浪费了。”成苒试图阻止服务员下单。

陈东对服务员说道：“就按我选好的下单，”转头对成苒道“我不觉得吃饭是浪费。坐好。”

成苒看习惯了陈东的冰山脸，但第一次见到他冷漠之外还多了分严肃，只好讪讪坐下，意识到陈东也许生气了，小声道：“对不起，学长。”

陈东轻咳一声，别扭地把头扭向窗外，道：“无需道歉。”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成苒不知所措地拧着垂在腿上的印花桌布，余光扫过刚借的书，于是顺手拿起来翻看。

陈东听到翻书声，转过头来看到的就是成苒安静看书的画面。

陈东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良久，脸色也随之转为柔和。

深秋的阳光暖融融的，成苒全身有些被虚化，白色的针织衫上的绒毛和她脸上的绒毛都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的光线。陈东静静地看着她，而她沉浸在书本里。

“打扰一下。”几个服务员端着竹编小笼走过来。

成苒抬起头，脸上还有片刻恍惚，然后就看见对面的陈东柔和了脸色，正看着自己呢。

成苒自觉惭愧，道：“对不起，学长，我……”

陈东大手一挥，“把书收好，先吃东西吧。”

陈东把筷子拆了递给成苒。

成苒忙放下书，双手接过筷子：“谢谢学长。”

蒸笼摆满了桌子，盖子一一揭开，香味四溢。

领头的服务员职业地微笑着，每上来一道菜就介绍菜品：“这是虾饺皇、蜜汁叉烧包、奶黄包、珍珠糯米鸡、豉汁蒸排骨、叉烧肠粉、明炉烧鸭、银耳木瓜粥……”

成苒面对满桌的美食，无语地望向陈东。

陈东端起小碗装着的云吞：“你就挑喜欢的吃。”

成苒只好埋头苦吃。

陈东看了一眼专心吃东西的成苒，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成苒最初还担心两个人吃不完这一大桌的东西，但看陈东的战斗力好得很。看他高高瘦瘦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当然，这家价格贵得吓死人的港式茶餐厅做的东西太mini也是一个原因。点心每样都有且仅有一个，粥品、面点都用很小的碗盛着，无一例外的精致、美味。

两人最开始点的咖啡、温开水倒成了最后上的。

陈东用咖啡勺加了糖，轻轻地在咖啡中旋转着，“吃饱了么？”

成苒点点头。

“你之前说和老师做课题，是关于什么的？”

“社会学。”

“我记得你不是这个专业的。”

“嗯，在论坛上看见老师招募，觉得挺有意思，也没占什么时间就去应聘了。”

“那你要做些什么呢？”

“就读书，然后写读书笔记。”

陈东把勺子搁在碟子上：“哦？那你之前借的几本书，就是我现在借的几本，能把读书笔记给我看看么？”

“唔，好，回去我就发给您。”

“我把邮箱写在名片上了，之前给过你的，还在么？”

“在的。”

“选修了很多课么？”

“还好。”

陈东啜饮着咖啡，不经意地说道：“没见你把新闻稿发给我，在忙什么？”

成苒放下水杯，“我会尽快发给学长的。”

“不必紧张，如果没有时间，你可以把你们院系的活动写成新闻，讲座、支部活动都可以，篇幅控制在1000字以内。”陈东也搁下咖啡杯。

“好的。”成苒跟着陈东站起身来。

“你先坐着。服务员买单。”

成苒忙把银行卡拿出来：“学长，这回我请您吧！”

“这种事情不要在这里讨论。”

成苒见陈东又恢复了冰山脸，只得讪讪地收回了递向服务员的银行卡。

从港式茶餐厅离开以后，成苒便找不到可以和陈东说的话了。

两人并肩走在傍晚的校园里，各抱着几本书，各怀心事。

周末校园里人并不多，夕阳下秋叶潇潇，洒满了古老的教学楼顶，也铺满了校园的主干道。如果忽略无话可说的尴尬气场的话，这场景真是美极了。

成苒正苦思冥想要说点什么，却徒劳无功。幸好手机适时的响起。

“学长，我接个电话。”成苒停下来，把书放到树下的石凳上。找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连忙接听：“若云妈妈您好！……可以的……20分钟后到东门是吗，好……没关系，一会儿见。”

成苒挂掉电话，歉然地对陈东说：“对不起学长，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陈东皱眉：“这么晚了，什么事非去不可？”

“是我带的一个家教，原本是明天的课程，不过学生家里明天有点事，所以改成今晚。”

陈东的眉皱得更紧了：“你还做着什么兼职？”

“唔，还有另外一份家教和外语学院的秘书。”

“你很缺钱用？”

成苒俯身仔细地一本一本捡起书，站直身子，向陈东微微欠身，道：“谢谢学长的款待，我有点赶时间，我会尽快把新闻稿发给您的。”

陈东顿了顿，恢复了冰山脸，点了点头。

“那么，我先走了，学长再见。”

“嗯，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