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上海,下了一场大雪。记得上次下雪,已是七八年以前的事了。
在大雪纷飞的前一个晚上,昏云暗雾笼罩着苍天,空中只有零星的雪花飘着,吹到脸上如粉笔灰,只觉说不出的难过。我的心情却毫无波澜,隐隐抱怨上海下的雪总是又小又疏,雨夹雪倒不如称之为小雨,心情却因此变得更糟了。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早起的室友拉开窗帘,却忽然惊叫起来:“雪好大!”我躺在床上,正因美梦被打断而烦躁,睁开惺忪的睡眼,眯成一道缝望着窗外,竟看见窗外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象。
我在做梦吗?
我揉揉眼睛,瞪大双眼,不禁惊呼:“好一场大雪!”
匆匆洗漱完毕,便与好友结伴来到宿舍楼旁的操场。当绿茵被洁白的雪覆盖,周围一圈的红色跑道却依然无恙,一切,便显得温柔起来。稚气未脱的我们伸出冰冷的双手,随意抓一把地上厚厚的雪,便成了一个大雪球。当手指触碰到多年未遇的、松松软软的雪,我竟感到似曾相识……这堆雪的触感却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得好像我从未失去过她似的。她就像父母做的饭菜,尽管很久没有吃,味道却从未改变。我看着手里一大把白雪,不禁咧开嘴笑了。
球场上,纯白色的雪球来回跳跃着,空中,我们的欢笑声回荡着。尽管冰冷的双手总是会在摸过雪后冻僵,尽管我们不得不在玩好雪后接一盆热水暖手,尽管纷纷扬扬的冰雪密密地洒在衣服上,以至于变成一个个活的雪人……我们依然不畏风雪,在雪地里打闹,嬉戏,以致四肢发麻,耳朵和鼻尖冻得没有了知觉,却还是不亦乐乎。实在玩累了,跑到暖气前焐热双手,喝完一杯温水后,就又回到这片雪国中,继续着我们的雪人工程。
在众多朋友的协作下,一只三层雪球堆砌而成的雪人大功告成。朋友在雪人前写下一句“哈哈”,朝雪人的方向画了个箭头,笑了。
回到家后,倚窗而坐。周围的住宅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好似一大块洁白的毛毯,让人有躺上去的冲动。慢煎一壶红茶,看陶壶口浮起白烟袅袅,升腾到窗外的雪中,融化了飘洒的雪花,化成颗颗水珠,顺着茅檐滴下……
雪下得那么认真,我不忍心打扰。
我把陶壶转了个方向,让水蒸气飘向自己,身上披着毛毯,一边搓着冰冷的双手,一边望着窗外的楼和行人。此刻,城市变成了雪国。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置身于童话之中,美丽得那么不真实,那么令人向往……
或许是中学时代最后一场雪了吧。
我仔细地欣赏着雪景,争取把一切永存于记忆中。但愿多年以后,上海再一次飘起大雪,我能感叹道:
仍然是记忆中的雪。
这个冬天不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