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突然降临到这片土地,好似蓄谋已久,又或是突然爆发。世界的各个角落,无论城市还是郊野,都无一幸免。恶魔从地底深处攀爬出来,就好像新出的嫩芽一样,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不,不一样,他们是恶魔,有着类似人类的身躯,不过却佝偻着,像一个年迈的老人。但他们矫健的动作并不衰老。他们身上附着来自地下的泥土和树根。他们的面容看起来丑恶万分,任何与他们对视的人都会悚然惊恐。
他们仿佛来自地狱一般,在人世间游走,是地狱的使者,他们抓住一切所能遇到的生命,特别是人类,仿佛人类曾犯过滔天之罪。遇到即疯狂的追捕,他们喜欢给人类看他们荒诞的面容,喜欢看到人类惊恐无知的表情,然后在慢慢的享用他们。
而我的女神王可正等待着我的保护,这一切来的猝不及防,可我却已经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情节,我拿起一把上好的唐刀开始徒步向着我的爱人走去。
我缓慢的行走着,仿佛是一个老炮,一人一刀在废墟里面穿梭,我走着走着走着到i书法家拉萨经过了静安寺哦i
……
砰的一声响,我的手用力的拍到桌上,生气地低骂一声,“艹!”
我开始用力的撕扯着我的头发,仿佛发根堵住了如丝般的泉水涌出。但只过了一会儿我就冷静下来了,这种事我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呢?
而且我知道接下来等待我的就是颓废和萎靡,我想我该出去走走,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
我慵懒地靠在硬木椅子上,让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的思绪好像再次飘入刚才的描写之中。
该死,我居然还在想这些!
余光瞟向电脑旁的一张A4纸张,顺手拿了过来。上面画着一个样子奇异的生物,不过也只能看出画的是“怪物”,其他的都不可而知了。如此可笑的画笔,简直比抽象派的名家作品都要抽象许多。真不知道我是怎么通过它来描写小说里的怪物的。
做我们这行的,哦,我可能不适合做这一行,或者说,我自称是这一行可能是对同行的一种嘲笑。
做我们这一行一开始就应该抱着一个好的心态,那就是永远不要否认自己的作品,世界上总有和你共鸣的人。可是太多事实摆在面前,还是让人忘而却步啊。
“嘀嘀嘀”
电脑光幕右下角闪动了几下,发出熟悉的声音,我扬起头看向天花板,突然升起一丝怨气,这矮小的空间,它把我汪洋般的想象限制在如此狭小的地方,饱受着饥寒交迫的危险。是的,一定是这样的。我受着寒冷冬天的折磨,别人却吹着暖气,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他们是完美的状态,而我却饱受折磨,痛苦限制了我的能力。
愤怒出诗人,乱世出英雄,只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才能够写出具有灵魂的话语,能够通向生命的尽头。屁话,现在谁会看你诉苦,不都是希望看点缓解压力的文章吗?
“嘀嘀嘀”
那道声音再次进入我的耳朵,感觉这次的声音变得更加急切,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因为我没什么朋友。
“抱歉,由于的您近期的文章含有低质内容,未能通过本次新手审核,请尽快提高文章质量。”
看到屏幕上的几行字,我没有什么说的。我本应该知道的,是我每天搬运过来的文章的点赞数一般,也可能是今天所发内容含有推广而被扣掉10分,说不定还可能是内幕呢!就是专门打压新人。
我从来不去找别人的问题,总是认为是自己能力不足,没有认真。但是我同样也信奉哪怕是玩笑话内心肯定有过波澜。
好吧,我是怀疑有内幕了,我曾无数次怀疑过自己的能力,但是唯独写作这一点,我丝毫不怀疑,因为我觉得我热爱它,哪怕这个念头也只是开始于一年以前,但是对于我这种做什么事尝试后,就开始怀疑自己能力,然后放弃的人,唯独对于写作,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能力。
写作是要技巧的,我只是现在没有,可我有一般人都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我内心强烈的表达欲望和日日夜里翻来覆去不曾睡去的思绪。我知道可能我天生就是为了写作而生的。但是我同样也无法像毛姆书中斯特里克兰那样逃出现实,摆脱道德和法律的枷锁,他是上天派下来的使者,而我不是,我是个俗人。我有我自己的七情六欲,我有很多世俗的渴望,同时我认为就是这样的我才可能写出最好的文章。
“算了吧,只是自欺欺人而已。”看着电脑,我自言自语道。我决定放弃搬运,每天的抄袭我都烦了,写它的原因无非就是给自己一点养家糊口的收入,但是却没有成功。每天的搬运可是耗费了我足足1个小时的时间,太浪费了,多出来的时间多看些书,这比做无用功好多了。
关掉网页之后,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21点多,我爱慕的女神应该快要直播了吧,于是我关掉桌面上的文档,屏幕弹出一条是否保存的窗口。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保存。
王可是天下直播平台的大主播,我也是在两年前才迷上看直播的,特别是看到她之后,几乎每次她直播我都会花时间去看,我认为人不可能一直保持学习状态,更何况是这个时代,这个人们想方设法勾起欲望的年代,那群人就像是恶魔一样,他们从未想过这样做的后果,那群人磨灭了人们的意志之后还要抽取佣金,可能他们认为这是人们自己的选择,而他们只是帮忙找到了快乐而已,我在想那群人还会认为如果有人想走出去,谁也拦不了他们。我只能说那群人太小看这些诱惑的魅力了。
页面渐渐显示出来,画面的中央是一段小视频,是昨天的剪辑。看来今天并没有播出,我看到旁边的讨论。都是些某某进入直播间,有所谓的“士大夫”,“宰相”,“皇帝”什么的。我做出不屑的表情,公平的世界还真是讽刺。不同层次的有钱人早就有了等级之分,甚至是爱情也同样如此。哪怕公平摆在了表面,面对真正优秀的人,你的平庸会让你产生不了亵渎的想法。你会望而却步,这就是优秀的人无形给你带来的压制。
我继续等待着,反正也没什么事。直播间的消息会在你进来的时候重新更新,意思就是你看不了之前的消息。我也懒得询问消息:今天播吗。总会有小丑去问的,他们总是在内心里幻想,然后却不做出什么实际行动。这些小丑总是渴求得到一些回应,如果哪天主播心情好,回答了弹幕(在直播时观看的人可以随意的评论),哪怕回答的不是他,他也会想当然以为是自己,然后得到满足。
人就是这样,他们总是会很重视自己对他人的影响,而这些影响就通过别人对他意见尊重与否来判断。
可笑之极,我不小心把自己也嘲笑了。面对这些弹幕我总是会笑起来,可怜他们这些人,却忽略自己同样是个可怜人。别人如果想将影响加到我身上,我会嘲弄他,这我自信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突然坐直身体,露出一个严肃的表情,如果是这样,那王可同样也可以不予理会啊。我默默地念叨着:“舔狗,舔狗。”
没错啊,原来是这样!
“该死的风气。”我轻骂一声,在我两年看直播的日子,我悟出另一个道理,那就是带节奏。这种东西是不可控,有时候莫名带起节奏来,这场面谁都控制不了。可以说直播的人都怕这了。
社会风气同样是这样的,如果都在宣扬舔狗舔狗的话,那付出的回报将大大的缩减,该死啊。
那这个世界的爱情又将用什么来得到呢,金钱吗?
“嗯?”终于有人回答了。
“王可今天有事不播。”
我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是个皇帝的弹幕,听说这玩意一个月12万。我接着刷新了下网页。如果不播的话,一般直播间的标题都会写的。刷新之后,中间的剪辑视频换了一个,我想,这就是小丑和优秀人的区别吧,他们不需要舔就知道的更多。
我操控着鼠标点开视频,在冬天里,除了我之外,一切都显得那么冰冷,我的身体一直处于那种半冷半热的奇异状态,仿佛支撑着我的是内心的意志。
视频中间出现圆圈,然后转了两圈画面就出来了,没错真的是她,这天使般的面容我估计这辈子很难忘却吧,她的鼻子非常高挺,五官立体,可能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直播的时候她总是露出右边的脸,让人十分赏心悦目。
她穿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看起来很沉重,但是我想应该不重,因为我曾经拿过同学的羽绒服,好的羽绒服总是不重的。
她长着一张可爱的脸,可是我更喜欢她高冷的样子,她高冷起来就仿佛厌世一般,看透了人生。不过我也知道,他人对她的评价总是和她对自己的评价差了很多。而我也同样喜欢通过一些细节来勘探出她真正的内心。
因为我觉得你想和一个人在一起,肯定是要真正了解她,而不是和其他人了解的一样。
她今天看起来有些憔悴,长长的头发都盘在后面,右耳朵上带着一个耳钉。我记得她上次直播说过才打的耳洞,她应该不会想这么快的愈合。她试着移动镜头,让右手出现在视频里面。
右手应该插着针头,不过被一个暖手袋遮住了,是怕她太冷了。只能看到输液管从右手腕哪里出来一直向上延伸,哪怕没有出现在视频里,我也能感受到。
她随意地说了些话,我没有仔细听,应该是些关于生病了不能播的话。有时候我还是很惹火的,因为我觉得她好像对直播没有什么兴趣,最近半年来常隔三岔五的休息,每次直播也显得敷衍了事,让我每次都有一种浪费时间的感觉,不过这也让我更加喜欢她了,我总会给女性直播打上一些其他色彩的标签。而她这样反倒显得特别,不过也让我了解她的机会变少了。
现在好了,没事做了,我双腿踩着桌子下的音响,然后后仰身体,让硬木椅子的前两只脚悬空,做出懒腰状,我相信我可以保持这个平衡。
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呢?平时这个时候,我都会吃碗泡面看着直播。我稳住椅子,可怜的椅子咯吱作响。我看向桌子下面,一个空空的纸盒上面写着老坛这两个大字。确实我非常喜欢吃老坛的泡面,可能是因为我觉得其他泡面都没什么味道,只有老坛的最浓。也许是其他原因,我怎么可能了解自己呢。说不得世界上最不了解自己的人就是自己了。
我用手随意地翻动了几下,将盖起来的纸板全部打开,看自己有没有可能漏掉。结果很显然。
没办法我只能出去吃了,是应该好好犒劳自己了,我这样想到。我起身戳了戳手,我的房间虽然很小但是很整洁。也谈不上干净,只是我会把无用的东西都扔掉。基本上30几平米的空间里就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外加一个小型书架,书桌下的音响还是从家里拿过来的。当初想着学点音乐,会很酷。没想到自己五音太一般只好用来搁脚,也不愿意丢掉。我父亲可是个音乐爱好者。
至于衣服我都是放在床边的盒子里,买了几个大的收纳盒,收一些杂七杂八的和一些书。至少房间里面行走还是很轻松的,可能这就是老子说的“随心所欲而不逾矩”,我这是随心所行而不受阻。
我想着想着笑了起来。我在床边最大的收纳盒里拿出了件黑色大袄子,里面是棉的。穿在身上感觉非常的厚重,但是很暖和。我曾经看过一段研究各种材料被子温暖程度的视频。他们通过实验得出羽绒是最暖和的,但是和棉被比起来也就半斤八两吧,差不多。而且棉被给我的这种沉重感反而让我更加温暖。
我漫无目的行走在这繁华的大街上。我是一年前来的上海,也是我开始踏上写作这条路的时候。来上海的原因嘛,有很多。因为很多明星网红都居住或者工作在这里,还有这座被称为魔都的城市给人一种很美的感觉,我从不会被现实击倒,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来了上海。当然还因为上海这个名字很美。
其实我住的地方楼下就有很多小吃,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走远一点,想要摆脱什么,又或者期待什么,但又说不出来。在距离我住的地方3千米处有一个音乐广场,每到夜晚都会很热闹,我去过几次。我发现人性真的很复杂,我喜欢一个人独处的时光,但是久了又很想去热闹的地方走走。
夜总是危险的,它很嗜玩乐。夜晚唤起了这座城市的活力,那些白天里焦躁不安,昏昏欲睡的人们此刻都走了出来。他们一批接一批的从我身边路过,情侣,夫妻,母子,朋友。甚至还有可能是公务员,医生,保洁都有可能。因为夜晚让人们都变得神秘起来,他们也擅长伪装,让你摸不清谁是谁。到了酒吧,可能白天的小员工,晚上就成了一个热爱打高尔夫的成功人士。他们甚至比许多业余的人更能够说的头头是道。
酒吧是个很好的取材场所,哪里什么都有,甚至人性也会在哪里显现的更加赤裸。不过我也是发工资的时候才敢去看看。我可不想装作是个艺术家或者其他的职业来充实我的写作素材。我只是去喝酒,周围人就当是在看娱乐电视一样。
我在音乐广场闲逛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是些年轻人在谈恋爱,玩滑板,或者其他的玩乐。哦,我都忘了我也是个年轻人,但是差别为什么这么大呢?我觉得无聊的很大原因是自卑。我准备去找点吃的,我的目光在灯光四射的建筑上观望。
也许我可以吃一下米粉,上次吃米粉可能还是在家乡的时候,老是吃快餐我都已经吃腻了。吃不饱就吃不饱吧,反正天天泡面不也是一样吃不饱吗?
我开始笔直地朝着米粉店走去,它在音乐广场的对面。我四周张望着来往的车辆,看能不能直接过去,我有点等不及了。
等等,我看到了什么!
米粉店里出来了一个人,穿着厚厚的黑色大衣走了出来,然后向右边不急不缓地走去。那个人感觉熟悉又陌生。
我觉得我不该在谨慎了。我没有多想就跨了出去,我有种预感,今天是不寻常的一天。我掐准每一个车子过来的时间,尽可能最快的抵达对面,身上厚重的棉袄没想成为了我的阻碍,让我行动有些不便。不过周围的人也没有太关注我,毕竟你的行为就像是大海里泛起的浪花。人总是会把自己想的太重要,而我则深以为然。
我开始朝着刚才那个人的方向走去。我慢慢的加快脚步,尽量让我表现的自然,哪怕我真的不在乎他人的看法。
是那个人,我开始放慢脚步,和那个人保持一致的步调。她穿着黑色的大衣,应该是羽绒服,因为她看起来的走的并不困难。她的左手放在右手上,哪怕被她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我也能够猜的出来。
我几乎敢肯定是她,不过如果先超过她然后回头就太没意思了,不行,我还要继续观察。
这个情节我真的是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
我一定要让这次事情看起来非常美好,我觉得生活需要仪式感,任何场景都需要,虽然我很讨厌国外小说里描写的那些繁杂礼仪,明明讨厌别人的嘴脸,却还要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但是如果事事都说破那也没有多少意思了,应该找到它们之前的平衡点,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我内心已经完全抑制不住我的兴奋了,我应该快点上去的,绝对是了,我还特地看了下手机,她刚才又发了一条动态,这个时间点,应该没错了。
我感觉自己走起路来都有点虚浮,这可是喝了酒才会有的感觉,真见鬼,我可能不能表现出我平时百分之一的冷静了。
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一步两步,我血管里的血液开始膨胀,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了。
我的动作犹如蜻蜓点水一般,食指轻轻的点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还没回过头。我就急不可耐地说道。
“好巧,方泽小姐。”
“你是?”女人回过头来看着我,露出疑惑的表情。
“额~,我叫万文凡,是一个作家。额~,就住在这附近,我没事就会在这里闲逛。”我说。我感觉到自己交际的贫乏,自己在说什么,怎么感觉有点像书里面的对话,我在干嘛。
方泽露出恍然的表情,“哦,很高兴认识你,你怎么认识我的。”
她说起话来好像有一点理所当然,可能是向我这样的人太多了吧。我说:“在胡凡(一个读书平台,每年会举办征文大赛)上啊,那时候我还提交过作品呢。”我尽量表现出害羞的样子,因为我知道那部作品不怎么样。
“哦,是吗,你那部作品是什么,说不定我还有印象。”方泽看起来露出了兴趣。但是我却刚好相反,不是我感觉对话进行不下去。而是我突然感觉我的行为很荒诞。
我在干什么!我就像一个图谋不轨的人一次次制造偶遇的机会。我排练了无数次,我为什么要这样,我为什么要写作?
“怎么了。”方泽再次说道。
我缓过神来,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了原因,然后随意的交谈了一下,就匆匆的离开,连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要到。像一个小人一样不敢在有光的地方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