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七年 | 寒门能否出贵子

英国有一句谚语,叫做:“给我一个7岁的孩子,我可以告诉你他长大之后的样子。”

1964年,一位叫迈克尔•艾普特的青年导演默念这句谚语时,不禁产生这样的疑惑:

你出身的阶层,能不能决定你的未来?

随后,艾普特采访了来自英国不同阶层的十四个七岁的孩子,此后每隔七年,艾普特都会重新采访这些孩子,记录他们的人生轨迹。几十年过去了,还是那个导演,从青年步入老年;还是那群孩子,从幼年步入中年。

他的采访,最终变成了一部跨越半个世纪的纪录片:《人生七年》

《人生七年》

这些孩子,有的来自于伦敦肯辛顿富人区,属于富裕阶层;有的来自于中产阶层;还有的是来自贫民窟甚至福利院的贫穷阶层。

尽管他们来自不同阶层,言行举止乃至人生轨迹都大相径庭,但不可否认的是,在7岁那年,他们同样天真烂漫。

当谈及未来时,有的孩子梦想上牛津剑桥等顶尖名校,有的想去非洲援助难民,有的想当宇航员,有的想周游世界......

未来对于他们而言,缤纷多彩,一切皆有可能。

然而,事实却残酷而深刻:

这十四个孩子长大后,来自富裕阶层的孩子成功获得牛津、剑桥大学的法律学位,成为知名律师,收入颇丰,家庭美满。

来自中产阶层的孩子成为了教师、公务员等,维持了他们既定的中产阶层生活。

而那些来自贫穷阶层的孩子根本没去上大学,成了搬运工或砌砖工,仅能解决最基本的温饱。

你说命中注定也好,造化弄人也罢,十四个孩子用各自的人生为导演的猜想进行佐证:你出身的阶级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的未来,穷人越穷,富人越富。

我想起了之前网络上很火的一篇文章:《寒门再难出贵子》,讲述了一群毕业生在银行实习后各自不同的表现和最终归宿,依旧是残酷却深刻的现实:优质社会资源或早已按照既定格局被瓜分殆尽,从父母辈一直承传到子女辈。

社会中那些农村留守儿童,他们的父母常年外出务工,根本没有时间精力培养孩子,更没有足够的资源去提升孩子,他们拼尽全力,仅仅是艰难地养活这个家而已。

没错,养活,让一家人能活下去,仅此而已。

而他们的孩子,那些从小缺少父母关爱与正规教育的孩子,大多数都对于读书嗤之以鼻,相比读书,赶回家做农活似乎更实在些。讽刺的是,这些孩子,都会被大人扣上一顶“不学无术没出息”的帽子,而这顶莫名其妙的帽子,恰恰使他们变得叛逆,变得极端。

“我为什么要读书呢?读书有什么用?读书能让田里的庄稼长得更好吗?读书能让猪圈里的母猪多生崽吗?凭什么我不读书就没出息了?读书才没出息吧!”

留守儿童普遍缺乏教育

这样的想法有错吗?我觉得没有错。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中说:论在空间时间的格局上,这种乡土社会,在面对面的亲密接触中,在反覆地在同一生活定型中生活的人们,并不愚到字都不认得,而是没有用文字来帮助他们在社会中生活的需要。

文字尚且如此,那在闭塞的农村里,数理化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更是没有学习的必要。

然而,这样的想法,其实潜意识里就已经把自己的一生牢牢地锁死在农村中,他们没有想过将来走出大山,用知识改变命运,创造不一样的人生。他们,根本没有这样的意识。孩子不懂事,很大程度上是父母教育的缺失。他们的父母呢?此刻正饱含热泪满脸委屈:我每天拼死拼活打工赚钱养家,你还来怪我?

最后的结果是,这些孩子读几年书便辍学,然后步入父母的老路到城市来打工,然后依然在繁华城市的边缘挣扎着活。这群人中有通过自身的努力或把握机遇成功涅槃,但真的太少了。其中绝大多数人,仍旧追随着父辈的命运。

唏嘘,感慨。

老子在《道德经》里有一句话:“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馀。”这句话说的是,自然的法则,是损减富裕的,来补充不足的。人类社会世俗的做法却不然,是损减贫穷不足的,来供奉富贵有余的。”

这与“穷人越穷,富人越富”所表达的意思基本相同:当一个人在某一方面积累了优势,比如金钱、名誉、地位,那么他们就有更多的机会获得更大的成功。

寒门能否出贵子?

能,只是太难了。

当我们对比来自富裕阶层和贫穷阶层的孩子时,除了金钱财富等物质方面的区别,我们更应该看到那些潜藏在思维模式中的更关键的因素。

一个参加《人生七年》的富家子弟说,观众们认为他们轻而易举进入牛津剑桥大学是错误的,因为观众没看到他们深夜埋头做功课的样子,没有看到他们为了考上牛津剑桥,放弃掉诸多娱乐爱好。事实上,在纪录片中,富裕阶层的孩子从小就表现得更加优秀。

比如,在初次采访时,来自富裕阶层的孩子就已经有了非常明确的人生规划,他们想要考取名牌大学,成为著名律师。

而那些来自贫穷家庭的孩子,当时的梦想仅仅是少挨打少挨骂。

富裕家庭的孩子,在身体锻炼和饮食控制方面,也表现得极为出色。片中的精英阶级Andrew和John 56岁时依然保持着相对不错的体型和身材;而底层阶级长大变老的男人们,虽然他们年轻的时候有几个甚至说得上相当英俊帅气,但最终几乎都成了胖子或秃子,尤其是她们的妻子,每个体型都是走形得相当厉害。而这些底层阶级父母生的孩子们,人数众多,绝大部分都是肥胖的,虽然现在他们还只有20岁。

自控力是预测人生成功的非常有效的指标。试想一下,如果连自己的体重都控制不了,怎么能有毅力去控制人生,坚持不懈朝着自己的目标奋进呢?

富家子弟这些优良的品质,当然不是天生的,而是和父母的教养密切相关。在《人生七年》中,富裕家庭基本上只有两个孩子,而贫穷的家庭通常有3到5个孩子。富裕家庭的父母之间,通常也有更稳定的婚姻。因此,富裕家庭的孩子能够获得更多的物质资源,也能得到父母更多、更持久的精神关爱。

从这些现象中你可以看到,富裕阶层所富裕的,不仅仅物质财富,还有那些能保持并且创造财富的内在品行。

读到这儿,你肯定会问:难道我出身贫寒,我一辈子就注定贫穷吗?亦或是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就一定高枕无忧了吗?

《人生七年》里,就有两个跨越阶层的例外,能给我们启示。

第一个例外,是一个来自中产家庭的孩子。他因为考试发挥失常,去了一所较差的大学,不到一年就退学去建筑工地打短工。等到了28岁再采访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四处漂泊,吃社保的流浪汉。这是个反例。

第二个例外,是一个来自乡村贫穷家庭的小孩。在14岁接受采访的时候,他非常羞涩,眼睛都不敢看着镜头。但是到了21岁,他已经进入牛津大学物理系就读。他变得十分健谈,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后来,他成为了美国一所大学的教授,从贫穷阶层,迈入了精英阶层。这是个正面的例子。

有很多因素综合在一起,造成了两个孩子人生的差别,但是最关键的,是教育。《人生七年》当中,一个成为著名律师的富家子弟对着镜头说:“你没法给孩子任何实质的东西,但良好的教育会让他们终身受用”。

良好的教育给予孩子的,不仅仅是知识技能,更重要的,是能让孩子和一群同样优秀的伙伴一起成长,他们彼此学习相互进步,最终能够形成一个未来社会精英的社交网络。

为什么每年有那么多人宁愿头破血流也要进入名校,甚至很多名校学生选择继续深造?在名校中并不意味着你能学在其他地方无法学到的知识,网络云课堂早已打破了各高校间的知识壁垒,进入名校更为重要的,是你加入了一个未来精英俱乐部,意味着你身边绝大多数人都会成为行业里的翘楚,与他们共事,你成功的机会将大大增加。

同样地,一线城市远比十八线城市的生活更为艰难。但是,留在这里,你才有更多的机会和优秀的人一起工作,一起成长。这也就是我们不断上进的根本原因:因为我们每向前一步,我们就能加入到有更多、更优秀人的阶层。如此往复,我们才能打破“穷人越穷,富人越富”的宿命论,把握自己的人生。

阶层是客观存在的,阶层背后的资源不平等也是毋庸置疑的。法国大革命时的《人权宣言》里宣称,“人生而平等”,但这里的平等,也仅仅是指在法律面前的平等,而非指人在资源上的平等。

我们不必过分美化平等,也不必因不平等而心生怨言,没有用,我们要做的,是精益求精,或逆天改命。

阶层所限制的,是我们获取财富的品质及成长的环境。而这些限制,恰恰是冲击阶层铁壁的有力武器。我们可以有意识地培养孩子的品行、关注他们的成长,并且争取良好的教育机会,以此来打破阶层的固化。

出身的阶层只是决定了我们的起点,而非我们的终点。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未来的我们有多牛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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