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跟我一样,总在不经意间感叹,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长那么大了。那句长大后我就是你们的参天大树的誓言依稀在脑海里回旋,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总爱趴在爸爸的肩膀,跟他说:“爸爸,你说我怎样才能保护你”。他拉着我的手说,等你长大了就有能力保护爸爸了,我点点头喃喃自语,等我长大了,你会变老了吗?爸爸摸着我的头发把我拥入怀里说,傻孩子,爸爸会一直很年轻。
2012年夏,那年夏天我初三毕业,执意要去打暑期工,爸爸把我送到工厂门口才离开,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里在默默祈祷着,祈祷着不要出现教科书上所说的佝偻的背影,如我所愿,爸爸似乎真的没有老去的痕迹。爸爸习惯每天晚上电话,话不多,聊聊家常,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直到后来有一天,妈妈告诉我,爸爸炒股输了,所有的钱都输了,每天不吃不喝。爸爸一如既往每天一通电话,我没有勇气安慰他,握着电话眼泪再也停不下来。新生入学那天,爸爸临走前往我口袋里塞了五百,我拿着邹巴巴的钱哭着说,爸爸,对不起。爸爸拉着我的手说,傻孩子,钱没了,可以再挣,爸爸还年轻,怕什么。那天看着爸爸离开时的背影,不再是我记忆中那样魁梧,腰有也似乎有些佝偻,想是被生活的重担碾压过。
2015年夏,那年夏天我高考了,分数出来我哭了整整一天,有为自己那个尴尬的成绩,也为自己过去的十二年。那天的自己像是在埋葬什么,也或许是为自己重生搞的一次仪式吧。完了以后还故作潇洒的跟爸爸说,爸爸,从今天开始,我就彻底跟学校说拜拜了。
爸爸看着我说,你真的放得下吗?我沉默,其实我知道,放不放的下不是我说了算,事实就摆在眼前,你没有选择,他们都说高考很残酷其实现实更残酷,我不得不去接受这残酷的现实。爸爸说,继续读吧,你考成怎么样我都不在乎,只是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你突然回想起觉得后悔当初的决定,不用觉得亏欠我,能给你的我尽我所能,也希望你也能尽你所能,趁着爸爸还年轻,还能做你坚强的后盾,放手去做吧。新生入学那天,我拖着行李走在爸爸背后,他带着我穿过人潮涌动的操场,登记,注册,找宿舍,他好像无所不能。爸爸走之前,跟我说:“你,要加油”。我猛的点头,我一定要加油,我必须得加油。那天阳光很大,我扯着嘴角看着爸爸远去的方向,阳光刺眼的让我看不到爸爸的背影,可是我想,应该和三年前一样吧,他,没有老去,是吗?
2016年八月26日,离开学还剩两天。
接到爸爸的电话时,我正在吃中饭。爸爸急切的说,问我有没有收到他刚才转到我卡里的那笔钱,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去银行查一下,我现在在外面。我说,嗯,收到了。他有点恼火说,收到为什么比给我回个信息。我说对不起,我忘记了。其实真的很心虚,因为在半小时前我就收到了转账的信息,当时也没多在意觉得回不回信息都无所谓吧,就算了。听着他很沙哑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原来自己都已经长大了,可是爸爸呢,老了吧。
我努力的发芽,你却白了头发。我说等我长大,我会做你的参天大树,你说你还年轻,不会轻易老去。我轻信你不会老去的童话,任性的向你一再索取,却忘记了原来你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