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声甘州·寄参寥子
宋 · 苏轼
有情风、万里卷潮来,无情送潮归。问钱塘江上,西兴浦口,几度斜晖。不用思量今古,俯仰昔人非。谁似东坡老,白首忘机。
记取西湖西畔,正暮山好处,空翠烟霏。算诗人相得,如我与君稀。约他年、东还海道,愿谢公、雅志莫相违。西州路,不应回首,为我沾衣。
《八声甘州》不只有柳永的“对潇潇暮雨洒江天”,还有苏轼的这首豪迈超旷之作也非常精彩。这首词大约是在元祐六年(1091)写下的,当时苏轼即将离开杭州,写了这首词赠别他最好的朋友之一诗僧参寥。
钱塘江潮被有情之风卷来,又无情地送回。这两句似乎写出了苏轼与好友离别时候的感受,朋友相聚也是如此吧,联系最后一句“不应回首,为我沾衣”,离别的时候不要太伤感,有聚有散,人生本来如此,就像潮涨潮落一样。
钱塘江上,西兴浦口,与友人观赏了一次又一次的残阳落照之景。如今只怕又到了傍晚,只是这次分别,或许是两人最后一次共赏夕阳了,增添了多少愁苦。不要去想古今人事变迁,也不要像王羲之那样有“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的感慨。谁能像我老东坡一样,忘却功名利禄,泯灭机心,一切泰然处之。这里有庄子的境界。
我们都记得杭州西湖畔的春景。自古以来,像我和你这样肝胆相照的诗人朋友能有几个呢?苏轼担任徐州知州,被贬黄州,以及守杭州时,参寥都赶去拜访陪同。两人友谊甚笃。我们不妨再次约定,将来我能再次东归,像谢安那样隐居的愿望不再落空,那样我们就可以再聚首了。所以,何必离别的时候泣下沾襟呢?
这首词我听过叶嘉莹先生动情朗诵。语言铿锵响亮,但品味其中的情感,有人生不如意的感慨,有与朋友聚会的欢乐,也有人生哲理的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