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才 | 到不了的远方  回不去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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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老家大伯家的哥哥打过电话来,说村上家家户户都在盖房子,问其原因结果是村里得到消息即将要拆迁了,为了拿到更多的补偿,所以大家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多盖房子。听到这些也许对大部分人来说是件高兴的事,终于可以搬到楼房,不但可以多分几套房子,还可以拿到政府给的一笔拆迁费。对眼前的我来说,我是很缺钱的,2014年在天津买的房子借的钱还没有还清,即便是拆迁给了补偿可以缓解我目前的窘境,但是心里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老宅的拆迁意味着我儿时记忆里的家即将不在了……那是属于我30多年记忆中永远向往的“家”,虽然在外多年,我在天津也有了房子,农村老宅年久失修已经不成样子,但从1990年建成起至今,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一个属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我心里永远的家,但也许不久,真实存在的所有即将永久的成为记忆……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最近一段时间对记忆中的故乡越来越留恋,那些记忆也越来越清晰。那些熟悉的事,那些熟悉的人总会在某个夜晚与我不期而遇。我与他们就象阔别多年的老友或失散多年的妻女重逢一般欣喜若狂,但心中总有些淡淡的忧伤。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沏上一杯茶,静静地坐着。故乡就如同潜在水底的鱼,悠悠地浮出记忆的海。记忆中的故乡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简简单单的线条,勾勒着清清浅浅的忧伤和简简单单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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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小心翼翼的再去一点点的拾起属于自己碎片般的记忆,生怕自己遗忘了什么,不断的再次想象小时候坐在马车上颠簸的感觉、跑在麦田里捉鸟、小河沟里叠坝抓鱼、树上荡秋千、跟着奶奶背着箩筐上山采蘑菇、邻居爷爷的葡萄园里偷葡萄……这样想着的时候,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因为随着那些熟悉的事、那些熟悉的人逐渐逝去,故乡也在我的记忆中变老,老得到最后只剩下些记忆,老到我再也找不回、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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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知道的,故乡,随着岁月的流逝,沧海桑田,早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模样。故乡的泥土路也变成了水泥路,泥土房也变成了水泥洋房,但总感觉失去了回忆中的那份感动,只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忧伤,有时很淡,有时很浓。那时的故乡草没有这么深,满山遍野都还是树,还可以去采野果子,人没有这么少,邻里之间没有这么冷清。记忆中的故乡是带着泥土味的,走的路是泥土的,玩的玩具也是用黄泥现做的,就连住的房子都是用泥土垒成的。

大多数在农村长大的孩子都会深刻的理解我所讲的这些,也许有一天,当你再次回到家乡,看到再也找不到儿时嬉戏的田野,看不到流水潺潺的小溪,再也听不到爷爷奶奶慈祥的叮咛,这时候,你就会有这样的感慨了:回不去了,记忆中的温馨的,可爱的故乡永远也回不去了。即便是你现在重新回到故乡,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种感觉。也许是沧桑后的心失去了儿时的纯真了吧,还是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都已不在,心头有着别样的情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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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故乡就是一些特定的事,特定的人所组成的具体意象。每代人的心中都会有他自己的关于故乡的不同的记忆吧,但故乡的情结却始终隐藏在我们内心的深处,不时在记忆的海中浮动,让我们感动又有些忧伤。

刚从老家出来的时候,起初我的远方在天涯,因为我不知道能否扎根这座陌生的城市,所以十几年来我在一直追赶,直到多年后在天津安了新家娶妻生子,可我心里的远方,是永远到不了的地方,也许是另一个城市,也许是另一个国家。当自己从农村到达城市,看天城市是远方,当到达城市,再看国外依旧是远方,远方,永远都在前方,是你到不了的地方。踩在脚下的,都已不能称之远方,所以,每个人都有永远到不了的地方,到不了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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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时光机,我们谁都无法回到过去,在如今这个漂泊的年代,曾经梦想城市的我们,带着梦远离家乡去异乡寻梦,习惯了异乡的快节奏,才会怀念故乡的缓慢;看惯了高楼,吸多了满是pm2.5的空气,你才会明白青山、绿水、家人的好,当我们回家后,却发现,同学之间早已没有共同话题,和家人亲友价值观之间鸿沟越来越深。家乡根本不会等你,它的城市化速度能让你瞠目结舌,你来到城市;在城市举步维艰时,你又试图退回故乡。来来回回,两头不靠,梦想逐渐消失,臆想却更深了。

那些已经移居其他城市,或是漂泊在外多年的朋友们,抽个时间再去那个记忆里的故乡看一看吧,趁着故乡还在,一切还可以被影像记录下来,多给自己留下一点关于故乡的记忆。别等那些熟悉的事,那些熟悉的人变得渺无踪影,别等到故乡老得只剩下记忆才回去。我们会老,故乡也会老。我想,是否每个人最后都会有他到不了的远方,还有自己回不去的故乡呢?


先生不才亦無才,心非薄荷冷如皚;
厭世物俗心久在,苦盼幽蘭日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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