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普照",这四个字让我想到明媚的天空晴空万里,阳光撒在慵懒的大地上,照亮了这个美丽的世界,也带来了希望。
故事的原型来源于导演钟孟宏的同学的真实故事。该片在2019年9月6日在第44届多伦多电影"当代电影世界单元"首映,2019年11月1日在中国台湾上映。
影片两个半小时,但是整个故事看下来没有一点拖拉,甚至都不舍得快进,看似每个人身上的故事很单一,却都暴露在整个城市的每个角落,使人身临其境。
暴力的根源来源于哪里?
影片开头以血腥开篇,两个稚气未脱的青年人阿和和菜头骑着摩托车行驶在马路上,在夜晚灯光的照射下让这个平静的夜晚看似一点也平静不下来。摩托车停在一家饭店门口,两人身披雨衣,菜头手拿开山刀,阿和手拿西瓜刀,满眼戾气的菜头一刀下去砍断了黑轮的手,画面一转,滚烫的汤里盛着黑轮那只砍断的手。
开篇的几个镜头看似简单,却无法隐藏悲剧的开始。
"家庭"既是温暖的港湾,也是诱导你走上犯罪的不归路
镜头一转来到法院,原来因为不学无术的阿和在外面受了欺负,阿和叫着菜头为自己出气,没想到菜头下手太狠直接砍掉了人家的手。性格懦弱的阿和,明明是共犯,却想甩锅给菜头。
阿和的父亲阿文本来就不喜欢这个二儿子,说请法官赶紧把他关进去,最好关到老关到死。由于父亲长期的偏爱和冷落,让阿和宁愿"自甘堕落"。此时的阿和哭了,哭的隐忍,父子二人从来没有对视过,阿和和菜头因为恶意伤害罪被送入少年辅育院,阿和叛了三年。
实际上父亲阿文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阿文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阿豪品学兼优,长相突出,是家人未来的希望,懂事的阿豪从小肩负起重担,不允许自己出任何错。相反,二儿子阿和外面总是惹是生非,父母为他操碎了心,父亲阿文恨不能从来没生过这个孩子。
父亲阿文在是一名驾校教练,驾校每年都会给员工发一个笔记本,上面印着"掌握时间,把握方向"。父亲每次都会把这个本子给阿豪,希望阿豪能像本子上的字一样"掌握时间,把握方向",但父亲从来没有真正理解阿豪究竟想要什么。
瘦瘦小小的阿和来到辅育院并没有得到同伴的认可,年龄相仿的大家自然看不惯这个新来的,很快阿和的脸上就挂了彩。但阿和也没有忍,趁着晚上睡觉时又报复了回来,第二天去教室上课还被舍友刁难。
妈妈琴姐来看他,阿和让妈妈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跟舍友说:"我妈妈买了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大家一起来吃一吃。"被打的胖子不仅没有吃还说:"你多吃点,晚上不要睡,不然我打的你全都吐出来。"
就这样,晚上两人坐在自己的床上都没有睡,对视了一晚,然而并没有打架的他们反而说起了话。被打的胖子睡不着背乘法口诀,乘法口诀这种小学就学的知识在他嘴里背的一点也不通顺,相反,阿和却背的很熟悉,也许阿和并不是生性坏,那变成这样是为什么?
孩子犯的错,家长有必要偿还吗?
阿和虽然关进了辅育院,外面的父母也没有闲着,一直帮阿和处理烂摊子。
每次阿文工作时学员问他:"教练,你结婚了吗?你有几个孩子啊?"阿文每次都说一个,明年上医学院。他只承认阿豪这一个儿子。
黑轮的父亲找到了阿文,告诉他法院判了菜头家赔偿120万,但是菜头家实在拿不出来这么多钱,没办法了只能来找阿文,黑轮爸还是很客气的,但本就被儿子气的不轻的阿文态度却很冷淡,不仅告诉他不会出这个钱还冷言冷语的把他打发走。
一天晚上,家里来了"不速之客",一个小女孩小玉和她小姨来找阿和,小玉怀孕了,孩子是阿和的,母亲琴姐告知阿和进去了,无奈之下只能先让小玉留下来。心情本就不好的阿文,看到这个突然降临的"儿媳妇",心情跌到了谷底,无法接受这个"儿媳妇"。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看似分崩离析的家庭因为新成员的加入渐渐有了奔头。但这个家庭的阴霾始终没有散去。
黑轮爸的又一次找上门,上了阿文的教练车,阿文态度坚决,一分钱都不想拿,还把他仍在坟墓边的马路上开车离去。这天早上阿文照常上班,黑轮爸把粪车开进了驾校,喷的整个驾校都是粪水,让阿文给个解释。驾校老板了解情况后,出于人道主义帮助阿文凑了50万给了黑轮爸,这件事才算过去。
之后的阿和出来后偶然碰到了黑轮,断了手的黑轮只能跟着爸爸干一些零活,黑轮问:"想看我断掉的手啊?"说着把胳膊上的假肢摘下来,问:"你知道没有手是什么感觉吗?"就像是五指并拢被捆起来,想挣开却无论如何都挣不开的感觉。
每个人都希望有个地方属于自己,累了歇一歇
此时的阿豪在教室里上课,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司马光,阿豪却在走神,结果被老师赶出了教室,晚上阿豪送朋友郭晓珍回家,把司马光砸缸的故事讲给了她听,却把这个故事改编了。
"司马光和一群小朋友在玩捉迷藏,刚开始的时候司马光当鬼,在他把所有小朋友都找到后,他却突然说:"还有一个小朋友没有被找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说:"没有啊!都在啊"
但司马光很坚持还有一个人没找到,大家拿他没办法就一起找那个小朋友,他们找到一个大水缸,大家很兴奋说着:"一定在里面......"
只有司马光一个人留在原地,司马光捡起了一个石头向水缸砸过去,水缸破了,但是没有水流出来,他们看到一个小孩坐在水缸的阴暗处,看着缸外,你知道那个小孩是谁吗?就是司马光自己。
阿豪借用司马光的故事是想表达什么呢?
这天夜里,阿豪洗了澡,把自己的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像是在告别一样。再一次发现他是在楼下,阿豪自杀了。
阿豪和郭晓珍一起去动物时,阿豪问过她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个世界最公平的是什么?"阿豪告诉她是太阳,为什么却没有说。
阿豪葬礼这天郭晓珍来了,说阿豪出事前一天传了简讯:
"这个世界最公平的是太阳,无论纬度高低,每个地方一整年中,白天与黑暗的时间都各占一半。"前几天,我们一起去了动物园,那天太阳很大,热的很多动物都受不了,他们都设法躲在一个阴影里躲起来,我也好希望自己能跟这些动物一样,有一些阴影可以躲起来,可是我环顾四周,不只是这些动物,包括你,我弟甚至是司马光都可以有阴影的角落,可是我没有,我只有阳光,24小时从不间断,明亮温暖,"阳光普照"。
我相信阿豪口中的司马光就是说的他自己,他把所有的好都分给了别人,却没有留一点给自己,把自己24小时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没有一丝缝隙,也许这长期的压抑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家里唯一的希望没有了,只剩下阿和这一个小儿子,影片中没有着重刻画丧子之痛,而是说了丧子后如何让生活再次回归平静。
虽然阿豪和阿和是完全对立的性格,在阿和心里还是承认他这个哥哥,让他道出了他变化的原因:
"从小到大,大家都喜欢他,他功课好,长得好什么都好,好到连没考到第一志愿的医学系都要重考,厉害到我越来越讨厌他。他们都说我不好,我很烂,但我现在还在这里,我哥呢?"
"自甘堕落"成为了阿和的阴影,辅育院成了他躲避的地方,被救赎的阿和根本不会想到死亡,但阿豪不是。习惯被阿豪照耀的身边人却没有一个人在乎他心里的"另一面"。
阿豪的事情让给我想到了一个词:物极必反。阿豪用自己的行为敲响了这种家庭教育的警钟,家庭教育是人性的缩影。
人生要不断的往前走,不要回头,也许路的尽头就是希望的开始
孩子的出生给了这个家新的希望,阿文和琴姐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有了希望就有了奔头。也许生活就这样慢慢变好吧!
转眼一年半过去了,阿和表现突出提前释放,这一年多来,阿和早已和寝室打成一片,都有相似的经历相仿的年龄,让他们萌生出不一样的情感。今天是阿和释放的日子,这时大家在教室里吃饭,听到这个消息,众人唱出周华健的《花心》为他送别。
被改造后的阿和和之前很不一样,初为人父的他,要为父亲养老送终的他担负起养家的责任。出去工作养活家人,由于他进过辅育院出来后找工作并不是很顺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洗车工作。
父亲与他无法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就搬到了单位的休息室住着。有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走在一条熟悉的巷子里,大儿子阿豪叫住了他,说没什么事,我就想来看看你。父子两人一起在巷子里走着,阿豪说,爸,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说完就消失了。
父亲阿文醒来,睡不着出来溜达,走在梦里的巷子里,穿过巷子走到超市买盒烟,没想到超市值班的正是阿和,父子二人相视无言,父亲阿文转身要走被儿子叫住,两人在超市门口站着。父亲阿文说:"你一天打两份工会不会太辛苦?"阿和却说趁着年轻想多赚点钱,希望父亲能回家住,自己搬出去。
还说阿豪也出现在阿和的梦中,说想来看看我,父亲脸色渐变,阿豪也说了同样的话。故事以阿豪的死为契机,冥冥之中还放心不下这个家,调和着家庭矛盾。
日子这样一天天的过着,转眼间三年过去了,如果阿豪是阳光,菜头就是伴随阳光的阴暗面。
一天还在洗车房的阿和准备下班,听到有人敲门,没想到来找他的人是菜头。出来的菜头染了一头黄发,穿着时髦,问他:"你在里面待了多久?"阿和说一年半。难以置信的菜头讽刺道:"你都出来这么久了也不去看看我?"阿和无言以对。
菜头张口像阿和要150万,总觉得是阿和欠他什么,多次在兄弟情谊的边缘反复试探,阿和拿不出来。菜头以这150万为由让阿和为自己做事,还说只做一次,以后不会再来找他。早想摆脱一切的阿和同意了。
第二天父亲阿文在吃便当时刚好看到新闻,一位男子向警察厅开枪,看到电视上瘦瘦小小的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的儿子。
父亲阿文找到菜头上班的地方,等了他两个小时,见到菜头掏出一个信封,这是阿文东拼西凑的20万给菜头,希望菜头别再去找阿和。
菜头不仅没有拿,对阿文说的每句话都让他难堪:
"我回来的那天,我找不到以前住的地方,我家比被查封了,那时候我奶奶还住在里面,后来被赶到老人安养中心,当初法院判定赔偿,我们家没有钱,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有想到要出来帮一点忙?现在你拿一个信封,说要来给我帮忙?"
之后的两个礼拜父亲在没去过驾校,不善言辞的父亲将爱转移到这个小儿子身上,每天守着他上班下班,因为他害怕,他怕这个唯一的儿子在犯错。
终于有一天,菜头又出现在洗车房,以上次事件威胁阿和帮自己送货,无奈的阿和只能再一次同意,他俩开着顾客的宾利奔驰在高速公路上,来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送货的阿和心里很没底,背着包几乎是跑回来的,此时下起来大雨,找不到菜头的阿和只好先开车回去。
阿和打开背包发现了一包的钱,阿和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不敢动也不敢花。有一天被拿货的那群人找上门,阿和把这些钱拿出来被那群人打的满脸血,被这群人拉到车上走在高速上。问他:"你和菜头什么关系?"阿和说:"他是一个一直找我麻烦的人。"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因为菜头死了。"随后给了阿和一笔钱,把他扔下了车。得知菜头死讯的阿和,仿佛脸上的阴霾瞬间散去,眉头舒展,伴着明媚的阳光奔跑的在马路上,阳光普照,仿佛一切都结束了。
天气晴朗的一天,阿文和琴姐一起去看大儿子阿豪,琴姐约阿文一起去走走,阿文在前面走着,琴姐发现阿文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白发也多了许多。爬到山顶,阿文把藏在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
我的工作总会遇到一些人问我:"陈教练,你结婚了吗?有几个小孩啊?"每次我都只回答一个,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我心里我从来不承认有过阿和,但是这几年还有人问我:陈教练,你有几个小孩啊?"我还是只回答一个,因为我现在真的只有一个。
原来那晚父亲阿文紧跟在儿子后面,不善言辞的父亲想为儿子做点什么,却不知如何表达。趁着菜头下车,他想都没想一踩油门就冲菜头撞了过去,他把菜头永远的留在那里。父亲阿文用了这种极端的方式守护了唯一的儿子。
菜头的遭遇是不幸的,与奶奶相依为命缺少父母的关爱,为兄弟两肋插刀却换来兄弟的背叛,他想把阿和变成跟他一样的人,最后被阿和的父亲结束了生命。
故事的结尾,在一个阳光普照的下午,母亲琴姐收拾阿豪的房间,弟弟阿和无意间发现了藏在柜子角落里的笔记本,上面印着"把握时间,掌握方向",这正是父亲送给阿豪的笔记本,阿豪一个字也没有写。
收拾完房间,阿和提议要出去走走,阿和骑着自行车载着母亲,小时候阿和总是吵着要坐自行车,有时母亲琴姐骑两三个小时不让停。现在阿和载着母亲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温暖的阳光散落在母亲的脸上,没有物是人非,只有阳光普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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