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儿总是因为两侧私搭乱建的小煤棚显得更窄,4户人的院子也总是因为各家圈出的厨房更小。进了街门,侧身经过一棵香椿树,到了冬天,顺着烟囱流出的烟油子结成棕色的冰,就这么冻在树边上,总忍不住去踩,就像房檐儿下边挂着的冰榴子,总想着伸手去掰。进院南边有三间房,头一间是回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天天洗猪大肠;中间是我家的小南屋;最里边是我们都叫三奶奶的一家。北边儿第一间也是我家,中间和后边都是王家。邻里和睦绝对谈不上,但是头破血流是没有的,毕竟地方就这么大点儿,低头不见抬头见。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家从来没锁过屋门,一是奶奶一直在家,即使出门买菜什么的也都是不远,再者也实在没什么可拿可偷的。院子小,屋子也就自然大不了,爸妈的屋和奶奶的屋原本是一间,后来用大衣柜给堵上了过门,变成了两间。一间屋子半间炕绝对是非常贴切的形容。搭过行军床,睡过上下铺。终于在初三这一年,妈妈把南屋隔成了两间,前边放自行车,我住后边。一张桌子,一个单人小床,再没有其他,也放不下其他。但是,足够了,足够大的私人空间。有我,有猫,还有初三那一年的卷子。会有那么几个朋友常来,谁也不觉得小,反倒是觉得有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挺美。现在常想要是能住回胡同儿有个院儿多美,于是真的就查了查房价,一下子就知道…回不去了。
回不去的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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