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微风轻拂,夕阳的余晖洒在远处的山坡上,仿佛给大地披上彩色的戎装。透过树梢,一束斜光射在脸上,依旧那么暖心,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唯一的区别就是山坡上增添了一条浅灰色的腰带,婀娜多姿,一直延伸到家门口,那就是期盼了几辈人的通村水泥路。
城市的喧嚣、霓虹灯的闪烁、川流不息的车辆、人来人往的街道、住在同一栋楼层而彼此间却永远陌生的地方……这些也许就是我对城市的感知和认识。在心底深处,它永远没有家乡的安宁、没有家乡的夜深、没有家乡夜晚的蟋蟀声和天明的鸡叫声、更没有家乡的各种风情和那一份真挚淳朴的热情……
站在家门口,沐浴夕阳下,凝视着远方,许久、许久。然后深呼吸、轻轻地仰起头、偷偷地抹掉那在眼眶里不知打了多少转且摇摇欲坠的泪珠,回过神来仔细一想,这已经是我离开家乡的第八个年头了。
山、依旧那么美,水、还是那么绿。鸟儿清脆的叫声依旧回荡山谷,只是渐渐年迈的父母头上又增添些许银丝,走路的步伐变得有些蹒跚了,还有那儿时的玩伴你们到底在哪里,现在过得怎么样,我回来了,你们呢?
深秋的夜,很深、很静、也有些凉意。简陋的房间内,久别的亲朋围在一起,有的拉拉家常、有的搓搓麻将、还有的坐在火炉旁喝着母亲亲自酿制的米酒。那感觉美美的,当然我也享乐其中,早已忘了这36小时连续的舟车劳顿,而且还第一次感觉家乡深秋的夜竟然如此这般温暖。
当亲朋散尽,我收拾好房间,父母完全没有丝毫睡意,又开始嘘寒问暖,虽然我已经是做父亲的人了,但是父母边聊天边拉着我的手,时不时还摸摸我的头,嘴里还不时 “唠叨”着:“你又廋了”。而他们却忽略了自己早已憔悴了许多,顿时心中的涌流再次涌上心头,在眼眶中徘徊。
待父母睡后,我轻轻地关上门,走到门外,抬头看看天空,那轮圆月已经稍微往西偏移了。推开曾经的卧室,都这么些年了,里面的布局还是依旧如初。还是那张床、那一张桌子、那一把椅子、那一盏台灯……
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想想父母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们心中对孩子们思恋的痛和内心的孤寂谁又能懂,又向谁倾诉过?每次通话时的坚强都是伪装出来的,只是不想打扰我们罢了,泪水又一次湿润了眼眶。
时光虽然在无情流逝,但生活还得继续,工作还需努力。告诫自己,背井离乡的目的就是要尽自己的努力改变现状,至少能有时间和他们多一点沟通,多一点陪伴,他们的过去我们没时间没能力或来不及参与,但今后的路我们一定不能缺席。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美好的时光总让人觉得无比短暂,度年如日的美好时光即将结束,这次的假期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已经悄悄画上了句号。宁静的小村口离别的一幕再次上演,所有的亲朋又聚在一起,这次没有欢笑,有的是执手相看泪眼和一声声嘱托。无赖间,汽车又一次留下了我深深的思恋,又一次带走了我和我的梦,渐渐地,远方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村口,村口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身后,尽管有太多的不舍。
“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山、依旧那么美,水、还是那么绿,而我这一别不知又要再过几个秋季!
水(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