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川散记(全文版)

过遂宁,奔成都,迤逦入川。


一、旅途琐记


疫情犹在,因事西行,心存悸悸。从网上订好往返的车票和成都的酒店,大包小包背上,装了一瓶酒精棉纱,一瓶消毒粉和半块肥皂,行李太重,能精简的都精简,戴好口罩,再预备一包备用的,出发!


火车南行,过邯郸,出河北,行至郑州北郊,猛看见一条黄土含量很高的河,河道宽广,浊浪翻滚,不像寻常小河,细看河中似有淤泥堆积的沙丘。查地图,说是黄河。原来黄河是这样的?有点不相信,感觉派头小了点儿,比心里设想的水量要少。想是近来北方天旱,没怎么下雨。


离郑州,自巩义、洛阳一路西行,道侧都是厚厚的直立型黄土,高墙一样护在铁路两侧,上面覆盖着绿色的植被。地势自东向西一路走高,多见黄土坡,少露地平川,因土坡的遮挡,没看到当地种的农作物,除了高楼大厦,就是大厦高楼,路边隐着几个类似于窑洞的建筑。


进陕入川,时逢深夜,看不到风景,未见大诗人李白所叹蜀道之难。火车钻了一夜隧道,一进去,外面漆黑,车里灯光格外显亮。手机断信号,当时我正在看张恨水小说《金粉世家》,看着看着就卡,家里人还不时发信息、打电话询问行程,一章小说看好久。太卡,索性丢开手机,专心看车里的人。邻座的胖妹妹,带了许多面包在吃,我只有黄瓜和水果,一边吃一边心里警惕,前车呀!以后说啥不能买这品种的面包,热量太高。


折叠了自己,朦胧睡去。


行至南充郊外,已凌晨四点多,瞌睡中,睁眼看见窗外一缕淡淡的白雾在山间悠然升腾,云蒸霞蔚,水稻良田,白墙黛瓦镶红边的小楼房,不次于徽州那些古建筑,美好的地方,感觉此时此刻,该有一只五彩斑斓的凤凰从青山绿水间姗姗飞出。房屋多是坡顶,有的平顶,也要支个一米左右高度的架子,搭上三角形的红彩钢瓦顶。显然当地雨水多,且不怎么刮大风。否则按北方的大风,早把那彩钢板刮没影儿了。此处风景,不次于徽州。“青山绿水,走进三寸方砚,人世沧桑咦嗷咦儿呦,自在神州图画!”


带的四根黄瓜是玫亲自种的,纯天然无公害食品,顶花带刺直溜溜,洗时刺硬梆到扎手。还装了几包酸奶,两个桃子,几片面包。买的硬座直达车,受疫情影响,车上没有推小车卖零食的,也不送饭,列车员广播饿了去餐车,有时人家掂一袋子泡面在车厢里兜一圈,买的人很少,大多都在吃自己带的食物。


朋友们嘱咐在车上尽量别摘口罩,瞅瞅没人注意,叼个酸奶角在口罩里咕嘟咕嘟。出门不比在家,随便垫补一口就行。有点想念以前那些推小车,喊瓜子、饮料、矿泉水的日子。看似简单,如今还有谁肯在车上慢慢嗑一把瓜子,借以打发漫长的旅途等待时间呢!许多事,当时似寻常,如今都是奢侈行为,比如说去影院看场电影。


别人开始曲着身子,虾米弓一样占两个或三个座位睡觉。对面原来坐的那个瘦瘦的精眉塌拉眼35岁左右男人,不知去哪里找空座位睡觉了。没过郑州时,他告诉我,趁在郑州站停车时,下去买几桶泡面,比车上便宜,说车上卖7块钱。停车近半小时呢!到郑州站,却发现月台上的小售货亭都关门歇业,计划赶不上变化。邻座胖妹妹一个人占住两个座位,坐着难受,躺下不能,看着都憋屈。她说话倒是很温柔和气的,单听声音,像个娇小玲珑90斤的女孩子。


走道那边3个20出头的女孩子与胖妹妹是同一拨人,一个梳俩蜈蚣辫的占住仨座位在睡觉,另外两个跟我一样,在看窗外的风景,举着自拍杆录像。她们都很会梳头,花样美好。


窗外山连山,山间有平地,一道青山一川绿水,云雾飘渺,霞光散逸。水稻矮矮的,绿茵茵一片。第一次见水稻,总觉得水稻该在水里泡着,稻田里再养些鱼,这里的没泡水,就那么像小麦一样长在陆地上;有河,有池塘,许多池塘里种着荷花,舒展自然地开着,莲叶田田,不像公园里那么挨挨挤挤。可供持续发展的空间大,花啊叶啊也开心悠闲。


江南可采莲,莲叶间有鱼,这些池塘里不知有没有。记得小水格说他那次去苏杭朋友家,吃过稻田里产的稻花鱼,非常美味。南充这片稻田,显然没法子养鱼,或许那些荷塘和小河里有,火车上看不到,全凭想像流口水。美好的稻花鱼!打发时间的瓜子,借以充饥肠的泡面!默默想过,还是再叼个酸奶角在口罩里,咕嘟几口,聊以充饥。


过了南充,就是遂宁。


为什么南充给我的印象美好,这么有文化意蕴呢?别人说,“许是你第一次入川的原因,要是坐下来打几圈麻将估计就困惑了。”我还没有学会打麻将,也没养成茶癖,理解不了川人的安逸。


网友夜雨宿巴山评:“说起来,南充算是川北大市了。曾经的川北行署所在地,93年前的广安也归他管辖。算起来很人和,远了的陈寿,樵周不说,近了说,张表方,朱老总,罗长子也都是南充人。高校来说,南充也算川内地级市中,高校多的。当然不能成都比,在川内,成都的虹吸太历害了。”


二、成都印象


去之前,成都松先生嘱咐:“记得带伞。”下火车,到成都站,松先生一路微信电话遥控导游,说这是成都北站,老火车站了,出门如何走怎么拐就是地铁站,成都地铁交通便利。拖着大包小包跟着人流,验过体温,检过票,如今都是电子车票,把身份证往机器上一搁,一扫就行。出差的人另外去电脑机器上自助打印报销凭证。出站,看着街头的饭馆人流,开开导航,依然一片茫然。索性直接打出租车。


成都街头的女子皮肤都是本色,从脸看到裸露出的小腿,都是一种色调,没经过烈日暴晒的那种肤色,“蜀犬吠日”这成语看来是真的,见次大太阳很稀罕。看看自己擦着防晒霜还被晒到发黑的脸皮儿,突然有点惭愧莫名,咋这么黑呢?或许在成都住上一个月,这样的小麻阴天,俺也能变白的。


总体印象:成都女人喜欢打伞,皮肤没被太阳晒过,自然本色;许多楼顶都长着草,甚至一米多高的小树,新新的大楼,有的顶上还特意种了花,开的很展样,他们也不怕植物的根扎进楼顶漏雨呢!空中的飞机瞅着格外大,低低从半空掠过。疫情影响,机票都在打折,从双流机场和绵阳机场出发,都能回河北,查查价格3.8折,与高铁和普快卧铺价格差不多。这么便宜的飞机不坐,真是亏得慌噢!


找到预订的酒店,疫情影响,这样高档的星级酒店一个没窗户的小房间只要100多块钱,便宜到让人不敢相信。搁下行李出门往北走,找到一片教育培训的楼,吃了在成都的第一顿饭。只想点份冒菜,没想到22元赠了一碗米饭和一盘西瓜,还有一碗有西瓜粒和葡萄干的冰粉。不比不知道哦!后来在街头吃的冰粉都比这里贵,哪怕是一碗最简单的红糖冰粉,要6块钱噢!所以说人家这店真是豪华版。


在成都的第二顿饭,是肥肠粉、红油抄手和军屯锅盔。


向来不喜欢肥肠的怪味儿,又怕辣,鼓足勇气,才点的。咦,不错哎!豌豆酥脆,肥肠嫩滑溜,汤汁红亮,麻辣鲜香。粉呢,原来是细点儿的红薯粉条,不是白亮的米粉。原来我可以吃肥肠的!单吃肥肠粉和抄手,辣,见门外支个军屯锅盔摊子,看那个外表跟我们本地的油酥烧饼类似,大概也一块钱一个,准备买2个下饭。首先得问价钱呀!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10块钱一个噢!立马感觉自己还是智慧的。看那师傅摔面团,铺平抹酥油,卷肉馅,砸的面板啪啪响,很出力气,打出的锅盔喷鼻香,金黄油酥,决定再贵也得尝尝。


一尝,真是酥脆可口,肉香浓郁,真材实料,确实值10块钱!锅盔有点干,配辣乎乎的软和肥肠粉恰好。边吃边想,咋往回给家里人带点儿?可惜太贵,带回老家别人不识货,以为千里迢迢带了个凉烧饼回来,再被笑话一通。饼里面不是猪油就是肉,时间长油浸入变柔,凉了,猪油腻口不好吃。


成都的面食按“两”,一两10元,二两12元,三两14元。比如红油抄手,就是厚皮儿的鲜肉馅馄饨。差一两才隔2块钱,感觉买一两太不划算,所以直接喊三两,居然也能消灭光,真是饭桶呢!


据文友夜雨宿巴山说,“这是川内习惯。所谓的两,未必真是秤分量。如同今天别的地区小份,大份,超大份。过去川中面馆,都是问几两再下面。通常女子饭量二两,男子三两,体力劳动者更大些。馄饨一物多名,成都人喊抄手,重庆人名包面,广东人叫云吞。”


逛到武侯区,吃豌杂面,豌杂面里的豆子脆脆酥酥的,吃不惯红油,边吃边看,邻座有一个老太太在吃清汤抄手,馋得我又在流口水。这家小店的萝卜片呈粉红色,脆铮铮的,免费。豆浆在一个大保温桶里装着,客人自己拿碗盛,也免费。早上去这家店,傍晚又去,一碗清汤饺子,两碟子脆萝卜,痛喝一碗豆浆。不知咋的,总馋人家那萝卜,还有隔壁甜丝丝的梅子酒。


串串,6毛一串素菜,荤菜多少钱忘了。毛肚类搁在盘子里,按红黄蓝盘子结账。笋脆生,我喜欢。一半红油,一半清汤,大热天,围着这么大的锅吃串串,别人不知咋想,自己觉得好笑。


串串店东边有一个玻璃柜子,里面有叠成方形的韭菜饼和火腿肠饼卖,还有炸糯米球和油条、油饼,买了两个馅饼,配着串串,缓解辣劲儿。


串串店再往前走一段,有一家便利店,进去买水,不慎把钱包掉在店外面,彼时人流涌动,很快就会被人捡去。店员适时在后面喊我,才算没丢。蜀人瞅着精明,但心地极厚道善良、耿直热情。


去人民公园地铁站,不认识路。先问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说不用过天桥,前面在维修,指好方向,怕我们走错,跟着走了一段路。让跟在一群赶地铁上班的人后面走。接下来见一个穿绿连衣裙的细腰小姐姐,25岁左右的样子,挎个包,紧走慢走的。我们问路,然后跟着她。女孩子一路小跑,还不时回头看我们跟上队伍没。直带到地铁口,才跟我们说再见。


成都治安也好,逛街到夜10点,走在人少的街上,心里也不觉得害怕,还顺便买个蛋烘糕,舔碗冰粉,真是个安逸的地方。


感觉猪油、牛油是川菜的灵魂。火锅底料里有大量牛油,锅盔里也需要揉进猪板油起酥。猪油不只川菜用,江南人也好这口。猪油的确香,猪油蒸米糕,网油烧鱼。上次有个成都朋友提到他外地女友的朋友圈美食,怜惜的说:“太素了,改天给她寄一罐猪油过去。”


以前看港美食家蔡澜写吃面条,总忘不了加一勺子猪油和酱油,酱油越浓稠越喜欢,讲究一种“珠儿”酱油,滴一滴浓到珠子一样。他的口味重,咱欣赏不来。煮泡面我都不肯加油料包,嫌挂的那层肥油腻得慌。


去都江堰,需要坐地铁到犀浦,换城际高铁。到犀浦时间还早,许多赶车的人,都在买早点。蒸笼里热腾腾白胖的菜包子和糯米烧卖、蒸肉饺,还有煮玉米。买两个酸豆角肉馅的包子,3块钱。走不几步,饭店卖的比她这里贵,2元到3元一个包子。


买了4个小蒸饺,2个糯米烧卖,8块钱。一碗红糖凉糕7元。


最早吃的那碗红油抄手,饱鼓鼓的一肚子鲜肉,这次的蒸饺也是,透明的皮儿,里面全是肉。烧卖的糯米里掺着肉丁,烧卖皮儿是粮食,糯米也是粮食,这俩对到一起,糯米拌上佐料当馅儿,跟北方的烧卖不一样呢!北方的羊肉烧卖,里面裹的是肉。


三、武侯祠掠影


文友夜雨宿巴山留言:“老话说少不入川。你不去昭烈帝庙或子龙墓拜望下你们你们河北老乡?”


子龙墓在崇州,离市区远着呢!去不了,改天从正定坐飞机过去,抓把故乡土带着去看看我们常山赵云赵子龙。赵云61岁就因病辞世,那些演义小说里非让他70多还带兵打仗,太辛苦。辞世时他外表应该还不显老呢!大约还保持着当年万马军中七进七出的英勇形象,不是苍颜白发的龙钟老年人。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美人老年让人失望,英雄暮年,如需扶杖而行,动辄呼人相助,内心也是凄凉崩溃的。


在伏龙观见到一位80岁左右的清瘦老人,一边一个壮年汉子,缓缓把他扶下台阶,又抬了轮椅下来。偌大年纪这身体,还有雅兴游览,显然属于有闲有钱有人阶层。


有三小时的空闲时间,想去武侯祠看看。


打车,排队买门票,成人票50元一张,紧赶慢赶进去。一对老夫妇正在门里拍照片留念,我凑过去,请他们给我拍一张。老先生拿着我的手机,选角度,看光线,指挥我做表情,拍了一张,似乎不满意,拿手机划出刚给他家老太太拍的几张,满意地欣赏着,仿佛在看他老婆18岁时青春洋溢的美好照片。然后得意地指着,要求我照那标准摆姿势。


人家显然是老旅游了,有钱有闲的老人家,我哪里比得上人家会摆姿势拍旅游照片!成都60岁以上老人凭身份证随便逛景点,不用花钱买门票,西安65岁以上的老人也享受这待遇。想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这么惨淡地干活儿、吃饭、睡觉,接着干活儿,睡觉、吃饭,周而复始,没清福可享,心中恻恻,灰溜溜地穿过那些森森古柏,那些画栋雕梁。


文臣武将们的泥彩塑像在两廊里静静坐着,前面有介绍牌,写着他们的名字。“神笔马良哎!”有女游客惊喜地说。显然,别的塑像她不认识,只认识那个童话故事里画金能花,画饼能吃,画马会跑,画海发大洪水的神笔马良。


她不知道这是失街亭被斩首那个马谡他哥—马良,字季常,眉毛中有白毛。他们家哥五个,名字里都带个“常”字,“马家五常,白眉最良。”马良辅佐刘备,很有才华名气,现在混得需沾童话故事人物的光,才能被人知。这是上过历史书的人物,其他庸庸碌碌,如蝼蚁似草芥的小人物,如我,又能在世上留下多少痕迹呢?


驻足思忖的功夫,又接二连三地听到惊叹声:“马良!这是神笔马良呢!”想想好笑,真要是神笔马良做刘备的大臣,那还有诸葛亮的事儿?随便画画,军粮有了,军队有了,画个大水灾大火灾,敌军能往哪里逃?江山妥妥到手,刘皇叔何须啥关张赵云、卧龙凤雏,更不用三顾啥茅庐,一个马良足够。


武侯祠牌匾、对联很多,廊上的前后出师表书法舒展大方,矫健飘逸似游龙。


古柏碑楼,肃穆庄严。一向不喜欢看泥塑像,三义庙张飞吹胡子瞪眼,诸葛亮子孙三代人坐在一个屋子里,身边两个小童子,卧龙依旧摇着他的羽毛扇。以前武侯祠刘备像身后有后主刘禅塑像的,大约是在宋朝被挪走了,嫌他懦弱无能,没保住祖宗基业。


其实冤枉了人家。刘禅早年流落民间,深知百姓疾苦。果断放权给诸葛亮,用人不疑,让他得以施展本领治蜀北伐,死后又追封其为武侯;西蜀末年,见机行事,果断投降,停止内战,保护一方百姓平安;降后,装傻充楞,乐不思蜀,低调做人,自己和子孙得以保身活命。没有大仁慈,大气度,大胸襟,做不到这些。


随便走走。


河水清可见底,有一条我脚这么长的金鱼在远处游弋,吐着泡泡。假山瀑布,喷泉口那里,一只灰毛小鸟在独自跳舞。同伴喝过水已离开,它还在假山石上水雾里自恋式跳舞抖动,那小翅膀抖的,那小腿儿跳跃的,那小脑袋晃的,见几个游人围着自己看,更是人来疯一样舞得厉害,像一个喜欢表演的老北京天桥卖艺耍把式的。绿化好,生活闲适,连鸟都会浪,浪的如此娇痴,舞得这么癫狂,仿佛它每月领着上万元退休金似得。


天阴,不时迷离一阵,掉几个大雨点子,我有伞。这次成都行,带回的纪念品只有一把格子布大折叠伞。


河边一棵弯弯的树,结着鸡蛋大的绿果子,像缩小版的冬瓜。核桃不是核桃,苹果不是苹果的,不知是啥稀奇果,莫非是传说中的人参果树?成都这优越的气候水土条件,插根竹棍都能长成参天巨竹,出现稀奇果树的几率比别的地方大多。


成都街头卫生间不多,不像我们邢台,在市里主街道上走一段路就能见个贴瓷砖的公厕,再走几十米又有一个简易式,接着走一段,道边又杵着一个,非常怕行人喝水多了尿裤子,出现的频率高且直白坦荡。而成都街头和旅游景点的卫生间似乎隐藏得恰到好处,总在你需要它的时候适时出现。


武侯祠卫生间门口摆着雕花的古典木头桌椅,每个水龙头下都接着一个底儿中间有孔的大青花瓷盆,当水槽用的,小细节处显文化。


转一圈,又回到那棵树下,过来一个保洁大爷,问过,原来是株海棠树,果子不能吃。


喜欢那清亮亮的水,蹲下身把手伸进水里,摸摸,凉浸浸的。附近小桥边,一个女孩子也在做这样的姿势动作,见我抬头,她也看过来,笑笑说:“水很凉呢!”


雨,不时滴下。


撑开我的大伞,匆匆走着,一层层大殿,一副副对联,牌匾、雕像,千年来历朝历代的名人骚客给诸葛先生君臣留下多少赞誉!


其实刘备君臣相当于军阀割据,不是吗?


隆中对,已定下基调,三分天下有其一。先苟安蜀地求生存,等机会合适再派大将从荆州一带出发北伐,一统天下。


他们入川之前,蜀人们过的日子很安闲的,即便打仗,也没北伐这样的大仗。刘璋仁弱,考虑到黎民百姓的安危,不肯随意起刀兵做困兽之斗,甘愿投降。刘备君臣进川后,没完没了的打仗,以战争求和平稳定,就像一只好斗的公鸡,时不时巡查鸡笼四周,咯咯叫着,瞅见人路过就支楞起俩花翅膀,竖着两只骚眼睛,撵着想啄上一口。真要是人急了,拿脚踢它,又没出息的落荒而逃。


《三国演义》里讲的六出祁山,九伐中原,其实都是穷兵黩武,有伟大的水利工程都江堰庇护,成都平原水旱从人,没有饥馑。蜀地易守难攻,富庶繁华,自给自足,何须去攀山越岭,离乡背井搞什么北伐大业!诸葛武侯君臣的到来之于蜀人,未必是啥福事。为他们留名修祠,彰显千秋,是蜀人的厚道与长情。或许,人们欣赏的是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奉献精神。“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看看到了后门,再走就是锦里,不需要门票。感觉没逛够,夹着伞又回头转一圈。许多人沿着一道红墙在走,很老的青石板路,没有宽窄巷子的石板光滑,溜达的人流量大了,鞋底子才能蹭的石板明亮。


一边转,一边猜,踏着古老的青石板路,看着碗口粗的绿油油森森巨竹,咱也不敢问。这粗壮的郁郁青竹,比普通的大梧桐树还要高大,一查,原来是有名的“红墙竹影”。好奇的跟着人流走,看竹子,看青砖老墙头儿,绕着一个大封土堆走啊走,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终于忍不住,问旁边几个游人,才知道是大耳朵刘备的墓——惠陵。


墙角有一个石鼓,不知年代,泥尘与青苔糊着,寂寞地蹲在墙角。有人在这位汉昭烈帝牌位前供了几朵黄花呢!君臣合祀,倒是省事儿。刘备到底还是沾了人家诸葛亮的光,死了还靠人家的名望保护着。没见乾隆、慈禧他们的墓都曾被盗过,连隋炀帝和曹操都被开发挖出来。刘备的墓能安然无恙,可见千年来蜀人的厚道。


逛锦里时,匆匆一瞥,见还有一个大墓,也是很大的封土堆,写着刘湘墓。原以为是刘备那时代的古人,猛想起民国有一个川军抗日名将叫刘湘,一查,果然。


国家危难之时,1932年3月8日, 成都八万多民众举行“请愿出兵”大游行。1937年8月7日,刘湘参加国民党政府最高国防会议,慷慨陈辞:“四川可出兵30万, 供给壮丁5 0 0万, 供给粮食若干万担。”亲自率军出川抗日,鼓舞了全国人心。


1938年初,刘湘病逝。留下遗嘱。上阵杀敌前,将士们将遗嘱当誓言高声宣读:“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一日誓不还乡!”


川军共40余万人出川抗战, 应征出川抗战的壮丁约300万人, 财政出资占全国的30%。“据统计,出川将士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共263991人......”当年四川是大后方,侵略的日军一兵一卒未进川。川人本可以划界自保,过自己世外桃源的小日子,可他们还是放弃安逸的生活,告别了大米饭、钟水饺、担担面、红油抄手、肥肠粉和麻将牌,离开侃大山的舒适茶馆,踩个草鞋,穿着单衣挨饿受冻北上抗日去了。


刘湘将军因辛劳过度,胃病吐血,不治身亡。当时是国葬,延安也送了赞誉悼词的。他与李鸿章、乞丐教育家武训一样,在几十年前那个颠倒的年代里被折腾的尸骨无存。如今这封土堆虽大,里面不知埋的是啥,莫非是衣冠冢?


大江东去,浪花淘尽英雄,深深的难过。


匆匆逛锦里,许多青年男女携手并肩,悠然自得,头上各戴两个黑白小熊猫的发圈。清冷河水,古时曾经浣锦。竹林幽深,藏着吹箫的弄玉,唱歌的小郎。


卖茶小妹穿着旗袍在招呼客人,茶馆的半老徐娘在当众做着健美操,胳膊伸伸,屁股摇摇。走出锦里景区,见有鲜榨橙汁和无花果卖,喜欢无花果,买了几个。


四、都江堰一游


逛半天,出来还是吃饭。


我们北方各式各样的烧饼,似乎都没军屯锅盔这么费油费肉,一比,那些芝麻烧饼就是个面坨坨,充饥而已。想来是天府之国的街面繁荣,物产丰足,养刁了吃客们的嘴巴。


都江堰,保障了成都的农业生产,保护了一方百姓不受水旱灾害侵袭,可谓自秦朝延续至今的利民利国水利大工程。


匆匆走过,我没研究都江堰的主体工程构成,看不懂。过南桥、离堆公园和伏龙观,走悬索桥,脚下踩的那个江心大堤把岷江一分两半,一个内江,过飞沙堰,经宝瓶口流入成都平原,一个外江,奔腾汹涌,汇进长江。


鱼嘴分水,宝瓶口导流,分沙堰起防止泥沙堆积的作用。宝瓶口是秦朝蜀地太守李冰带着上万民工人工开凿出来的,当时没雷管和炸药,开山凿石连个好钢钎都没,整整8年时间才开凿出那么点个小口子,唤作“宝瓶口”。


比起绵延无际的山峦,宝瓶口的确是个小小的山口,在伟大的自然界前,人类毕竟是很渺小的,需要常存敬畏心。


原以为自秦朝李冰父子建成都江堰后,它就一直是那个样子,一两千年就那么保持过来。没想到一查资料,年年冬季枯水季需要淘滩,堤堰需每年一小修,几年一大修,有时遇到突发情况,还得及时抢修。水大的年份,比如清朝丁宝桢总督四川那那时,前一年,筹措13万两银子做工程,花了近12万两银子大修了都江堰,河工们的伙食是大米干饭管饱,三天还给做一顿回锅肉。结余下1万两修了南桥。那年水大,刚修好的人字堤被冲毁,成都平原遭了水灾。


朝廷震怒,认为维修有猫腻,豆腐渣工程。查下来,人家丁宝桢没有贪,那年确实是大水量年份。最后罚老丁自掏腰包补给朝廷2万两工银,官降三级。


那时的官员都要脸面呀,坏的堤堰得修啊!老丁越想越窝囊,又找人帮忙,筹措工银,趁着冬天枯水季,动用许多民工,旧时没挖掘机,全靠人编竹笼,搬石头,估计得成千上万人忙乎。还是沿用竹笼装大鹅卵石的法子,刚柔相济,重修了溃堤。


现在看到的都江堰是四川水利部门又大修过的,有地儿写着用了多少多少钢筋水泥。


漫步成都街头,无意中进入个小巷子,路边都是桂花树,没花,只有树和小小的花骨朵儿。有几家店铺,其中一家小门脸儿挂个一米来长的大招牌,上写三个大字“王胖鹅”。


一想起这个招牌就忍不住笑,别人不明白啥梗,我也不想说。


看路线图,买票,地铁嗖嗖的,很快到犀浦。出地铁站,松先生微信嘱咐,别走远,地铁站附近直接能换乘城际高铁。果然近,在附近街上买了糯米烧卖和蒸饺,掉下两张没用的票,有两个正坐个小板凳说话的中年女子看见,忙喊我,“车票掉了!”捡起,装兜里,说了谢谢。


现在都是电子票,刷身份证就行,到高铁上展开想看看座位,原来机器出的那两张票还不是我的名字,抓错了,真是好笑,也没地儿扔它,捏手里直到都江堰。


出高铁站,换公交,沿路都些高楼门市之类,都江堰原来还是个小城市。很快到了景区,90元一张门票,提前订的,刷身份证进去,看到南桥,装修很美,它是个廊桥,位于宝瓶口下侧内江上,消夏胜地。乍看像个古典大戏楼,太累,我要留着力气看都江堰工程呢!没心思看别的,一步也不肯多走。


进景区,过堰功道,站的12位修堰功臣,从汉唐一溜排下来到宋元明清,各穿着代表本朝的官服,我只认识诸葛亮和清朝的四川总督丁宝桢,一想到老丁,第一反应居然是宫保鸡丁那个菜,嗬,那脆脆的油炸花生米!200多个喷水的龙头在道旁水渠边一字列开;张松银杏树下,许多人在拍照。


爬上台阶,看到李冰的石像,据说是1974年发现,从江底挖出来的,石像刻着名字,穿秦制宽袍大袖的官服,两手搭在一起,藏在大宽袖子里,行礼如仪,稳重文雅的样子。旁边有个失去头的石工像,看上去没有官位,有说是他儿子李二郎,有说是石工。传说李冰在江中立有三个石头人测水位,目前已挖出这两个,还少一个。


元朝时大修都江堰鱼嘴,用了两万五千斤铁铸了两只铁龟,俩龟脑袋挨着头,身子分开,放在金刚堤头那里当鱼嘴。也有说用了一万六千斤铁,还有说用了6万斤铁铸的大龟,具体多少,等找到挖出来才能知道。目前还没有找到那俩大铁龟,修好后鱼嘴保用了半个世纪,因为鱼嘴下面是卵石河床,后来有次发大水掏空,把它们给冲没了。同样被冲走的,还有明朝铸的几万斤的大铁牛,也是用来当鱼嘴的。有专家拿着仪器在江下游找,没找到。有说,可能被冲到上游了,后面慢慢再找吧!好几万斤铁的大物件,总不会凭空消失。


水至柔至弱,却又至刚至强,有如此大的力量,几万斤的大铁东西说冲就冲没。


跟着戴满口罩的人流,过颤巍巍,晃悠悠的索桥,上了鱼嘴延伸过来的那个大平台,地图上说是金刚堤,有观光车拉着游客向鱼嘴方向走。几天折腾下来,一天三万步,我已经走不动了,两腿发酸,走走停停,可还是不肯坐车,一来图省钱,二来想慢慢走着看风景。


一会儿拍个宝瓶口照片,一会儿看看分沙堰的位置,再跑金刚堤中间看看那些奇特的树,许多种类我都没见过呢!有的像蕨类植物,有的高高直直的,我以为它们是楠木,如果一石兄来了,他一个植物学作家应该能认识。后来对着手机查查,才知道是杉类树木。有一只小小胖胖的麻雀,一点儿都不怕人,自顾飞出来,落地上,张着翅膀弹跳,那么快乐而悠然,沐浴着大自然自由光彩的麻雀哎!我说它的神态格外好看,估计是在野外锻炼出来的,同伴说那是它傻,没被人赶着追扑过,否则看到人类就不会这么靠近,还这么单纯乐呵。


远眺,内江水翻着浪花儿,打着旋儿,冲过宝瓶口,像是鲤鱼跃过龙门,浩浩荡荡奔向成都平原。没跃入的多余水流像下台阶一样,滑过一个个小小的台阶一样的设计,从索桥下过,汇入外江,此后这段岷江被称为金马河,朝着长江的方向汇流而去。


鱼嘴前方有三个小小的江心绿洲。我有点怀疑,脚下这一大片金刚堤平台,在秦朝李冰修之前是否也是个自然形成的江心洲呢?可能面积小点,低矮点儿,毕竟很大的土石方呢!从地图上看,金刚堤形似鲸鱼,可实际走下来,累得很,很大面积呢!靠人力砌个大卵石堤边包住它,已经太难,即便把历朝历代的修堤堰的石头都堆过来,也难。凿宝瓶口时,条件落后,没挖掘机,没卡车拖拉机汽油,全靠人力,捏个大石头锤砸。后来有工人发现,先在山上架起柴火烧,再浇上冷水,促使山石炸裂,这样开凿又快又容易,才加速了工程进度。


有说李冰是在前人古蜀国王鳖灵开凿修筑的基础上做的工程,鳖灵的治水事迹已无法考证,大约也是位大禹一样的人物。有的传说里,干脆把他当做李冰养的镇水神兽。谁让他名字里带个“鳖”字呢!看来起名是个大学问;还有说灌江口二郎神就是李冰儿子李二郎的,可那牵狗的三只眼二郎神明明姓杨不姓李,只能说是碰巧了,还有说李冰只有俩女儿,根本没儿子,那个治水秘诀传儿不传女,“深淘滩,低做堰,逢弯截角,遇正抽心。”因为没儿子,怕失传,李冰才公开出来,刻到石头上。人们觉得这么伟大的人没儿子怪可惜的,所以把二郎神硬塞给他做儿子。这样开凿起山来就容易了,二郎神力能担山嘛!


一直朝鱼嘴的方向走,路边许多小房子,摆满了吃的喝的,担担面、红油抄手、麻辣兔子头、小面、各类粉,串串、饮料,同伴过去看看,想喝杯酸梅汁,转眼回来,默默喝起自带的矿泉水。下起雨来,许多人坐在长椅上休息,我们也靠过去,拖着自己的腿。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扶着栏杆看看堤下的鹅卵石,再看看那湍急的内江水,欢快地爬滩越堰,翻波起浪。一望滔滔,如此美妙宏大,简直是语言形容不出来的。再看那过了宝瓶口的江水,像一个温婉文雅白净的川妹子,不声不响,淌向远方,去灌溉成都的多少万亩良田。


拖拖拉拉,走到了鱼嘴的位置,看那一个个白亮亮的浪头接二连三拍打在鱼嘴上,太伟大了!太壮观了!忙着拍照片,又怕手机掉水里,紧紧抓住装饰的链子。据说现在的鱼嘴是用混凝土浇灌成的。上次汶川地震,鱼嘴被震裂出许多纹路,水利部门发现后紧急维修,用了好几十吨混凝土才灌好裂缝,修好鱼嘴。不知怎么回事,站在鱼嘴上方,扶着栏杆往下看,总觉得水拍得大堤在移动,像坐在一条巨轮上,有点晕船的感觉。往后撤几步,再细端详那个扁扁的鱼嘴,感觉它是铁铸的那种颜色,还有规律的布满大凸点儿,像古代包着铁钉的大城门。


无法掩饰自己的欣赏,虽然看不懂水利工程,可还是满心欢喜,像见到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外江一侧是大桥和水闸,内江一侧远处是宝瓶口和飞沙堰。鱼嘴这个设计,就像一条乘风破浪的大船,用它的船头劈分江水,四六分开,浊流入外江,清流奔内江。


想想,估计古人设计时,想着引水灌溉,第一步先凿开宝瓶口,发现地势太高,水流不过去,所以设计了鱼嘴和金刚堤,在江心把水逼过来。水来了,可泥沙含量还是高,又想法子排沙,于是在第三步做了飞沙堰,利用地势把水中含的大部分沙石甩出来,或入外江,或堆积在滩上,等枯水季节再截断内江水,淘滩。淘滩时,淘浅了,怕来年引的水少,不够灌溉用;淘多了,又怕引进的水太多,泛滥成灾。于是埋下卧铁做标准,淘到见卧铁,深度就够了。这些年来,依次埋下4根卧铁。当然,现在有高科技测量水位,不必再看卧铁做准绳。


安澜索桥在身边晃荡,因疫情,没开放。我们去不了对岸山上的二王庙,只能遥遥致敬。山那边许多小小的亭台庙阁,只能远远看看,那里似乎有几个人影。观光车的起始站,许多人戴着口罩在排队。我们已经累到一步都不想走,还有一半路没走过,于是转身往回走,看看外江景致。


外江水道比内江宽广宏大,如果说内江是个18岁的少年,那么外江就是个粗壮的成年汉子。拉着腿,走啊走,走啊走,看着江水翻花打浪,颜色有点黄,最近丰水期呢!迤逦走到金刚堤大桥处,立着个告示牌,不让往前走了,还有个摄像头。那里的水流是整个堰区最汹涌湍急的,难怪!我又有点晕船的感觉,觉得脚下的平台像滑溜溜的鲸鱼背,而我,是爬在鲸鱼背上,有点慌张,想抓住点啥,却啥也没得抓。李白慨叹蜀道难,蜀道再难,也是脚踩在实地上。有了水利工程的调节掌控,表面看江水似温顺驯良,暗地里险滩漩涡密布,可是能要人命的。莫名惊怖,惶恐中我紧紧抓住同伴的手,快走几步,奔向来时那个索桥。


桥在晃。


登上伏龙观,又低头跟着别人走下楼梯,细观宝瓶口,见到一个刻着横杠杠的石头标杆,那上面残留着以前水大的年份泡出的一行行印迹。


不知怎么上的公交车。兜里零钱不够,只有5元的。车后坐着个老大爷,从兜里摸出几张一元的,换给我们。接着坐高铁,回犀浦,已下午5点,坐街头吃了碗豆花,边蘸辣椒,边辣的呛。感觉自己很没出息,却又禁不住那麻辣鲜香的诱惑。坐地铁回成都,特意找了春熙路下车,随便走了走,成都人傍晚都出来散步呢!许多青年男女,携手并肩,举手如云,挥汗成雨,正如逛武侯祠时,在锦里看到的那些喝茶的人。他们跟我这样匆匆一览的过路人不同,那种闲散舒适是家常的,就像我们晚饭后上街百步走。


取过寄存的行李,天黑前进了成都站。


不得不夸一句我们石家庄站,那是多么方便快捷干净整齐爱好的火车站!不比不知道,石家庄别的不行,作为一个离京城很近的交通枢纽,火车站还是很先进的,地铁、公交车都有,不用出站。出租车在地下层列队等着,旅客过来,啪,一辆出租车出来,接走几个;噌,过来一辆,又接走几个;那时心里的感觉,总嫌自己坐车的路线太短,怕人家司机师傅失望,疫情如此,维生艰难,谁知道人家为挣你这几块钱车钱排队等了多久呢!


坐在拥挤的人流中等火车。忽见两个瘦瘦的男子纠缠在一起,一个哭喊着要做啥,一个拦着不让。许多人在看,也有举着手机拍照的。哭的那个背心被扯掉了,裤子也差点扯下来,他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痛哭嚎啕。有围观的人帮他把背心穿上,俩人还在不停的拉扯。不知道因为什么,开始以为他们在打架,后来看拦的那个人,拦腰抱住哭的那人的表情,充满了悲凉同情和凄然。显然他们是同伴,非打架。这样的深夜,有什么悲惨的事,能让一个旅途中的大男人失态到这种地步?


同是天涯沦落人,捏紧手里的身份证,跟着大伙转过曲里拐弯的楼梯,上了火车。别了,成都!别了,南充!钻山洞,穿隧道,一夜之间,过渭南,进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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