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琴川去往琴岛。
苏州北到青岛站,相距1227公里,比走高速公路,多绕近1倍的里程。坐高铁,6个半小时。这火车时速不足200公里呀,高铁硬生生的开成了动车。
别嫌弃,票还难弄,谁让现在正值青岛啤酒节,赶上了岛城的旅游旺季呢。咬牙买的是一等座,票价700多,比过了飞机的票价了。算算看,每公里近5毛,超过1台MPV油耗的每公里化费单价了。要是高铁跑到时速300公里,奶奶滴,每分钟3.11元。幸亏火车跑了个龟速,花出的那么多的钱,才觉得从坐火车的时间上找到了平衡点。全程掼蛋4局轮回,起码火车上空调它得开着吧。出门时还特意准备了一件两用衫,担心火车上着凉,看来我又是想多了,铁公鸡算计得我们刚好不出汗。
我这低端人口头趟坐进一等座车厢,找位置,呵呵,没有B和E的,一排上只有A、C、D、F。还没有找到的是小桌板,幸好今天是跟着高端人口出行,他们教我从扶手里掏出了双层折叠的小桌板。偏偏我还手贱,将小桌板取出后,用手机打开电筒,往那安置小桌板的旮旯里一照,脏兮兮的惨不忍睹。
中午11点半了,打牌么输了,肚皮么瘪了,可就是等不着来帮我们订餐的工作人员。输得都往洗手间去好几趟了,原本只是想换换手气,可别人以为我前列腺出问题了。
从4车厢穿到9车厢的餐车,老长老长。餐车里,餐桌前像是粮食紧张的年代抢吃议价饭,不少人手捧盒饭站着,双眼紧盯正在吃饭的前客,垂涎欲滴,等让座。买饭的地方,排队排到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菜单没有,标价没有。火车上按规定会有40元1份的,甚至是15元1份的盒饭。挨到我们买饭,只能照着前面的旅客,60元1份,因为后面排队的人都很着急,我也是跟他们怀着一样的迫切心情轮到的。不多想,为了他人,再咬一次牙吧。
“汤要吗?”服务员这倒是挺主动的,问。
“不要。”
这玩艺儿5元钱1小盒,味道就是泡面里汤料的味道,味精调成的,我上过当了。她推销这玩艺儿仿佛像是服务顾问推销磨宝似的。
这么高价的盒饭生意还这么红火,一来说明这趟从据说是富得流油的上海、苏州开往青岛的列车上的旅客的消费能力太强大了。二来说明,西方歪果仁说的,价格的决定因素,应当是供求关系,更靠谱些。
青岛到了。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
康有为“遍四洲,经三十一国,行六十万里”。却被青岛美丽的风光所深深吸引,盛赞青岛为“青山绿树,碧海蓝天,不寒不暑,中国第一”; 更写诗赞曰:“海上忽见神仙山,金碧观阙绚其间……楼阁倚山临海滨,碧波浩荡通天边。他暮年定居青岛。
提到康有为,不少人第一反应都是“戊戌变法”。然后呢,他是个大书法家。然后呢,他为了青春永驻,请德国医生换了两颗大猩猩的那个,产生排异,死在了青岛。
青岛地处丘陵地带,道路大多不宽,浓荫遮蔽,弯弯绕绕,起起伏伏,单行线还特别多。两边欧式建筑林立。现在一些新开发的地方,还刻意仿造呢。
从青岛去往黄岛。
出门前跟人说,我们去青岛,可目的地却是黄岛。黄岛也是一个遍地绿色的地方。
我这是第二次来黄岛。上次是从胶州湾大桥上过来的。这次,出租车司机让我们掏20元过路费,穿越海底隧道过来的。司机开在这中国最长的海底隧道里时,一路嘀咕,说这隧道根本不该收费,因为这里属于市区道路。以前单程要30元,现在才降到10元。还说这种抢钱的行当还亏本,要脸不?看来这位师傅对公路收费有着切肤之痛。还说,他平时根本不想来黄岛,又要出过路费,又经常堵车。想不到刚遇上本以为个个都似梁山好汉的山东人,竟也像怨妇一样的唠叨个没完。我们请教师傅,为什么青岛人爱喝崂山啤酒?师傅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哪还喝得到正宗的崂啤啊。司机师傅并没有给我们一个像样的答复。还有人请教师傅,北海舰队在哪里?舰母基地在哪里?师傅非常有觉悟,啥也没答上来。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军事鸡密!
黄岛的公路可没有青岛那边的小家子气,一副北方风格的豪情万丈与坦坦荡荡。目的地嘉年华广场,就在公路边上,往左拐,往海边,一片林立的高楼,几幢奇形怪状的裙楼,仿佛一座雄秀的小镇便是。
住31层。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正面刚好是一个海湾,风景再好么有。此时本应是晚霞披洒满整个海湾的最美的时光。
可风景再美,敌不过灰蒙蒙的雾霾,眼前的一切,只是朦朦胧胧。豁口千米宽的海湾里,风平浪静,海水是看不清的、空气是浑浊的、天空是浑沌的。我取下近视眼镜,擦了戴上,摘下来再擦了擦重又戴上。呵呵,太可惜了。
几艘看不真切的船只仿佛是锚在海面原处,既不像要驶向远方,也不像要进港靠岸。远处左侧是一座矮矮的但绵延了整个海岸的山。更远处,更淡淡的山峦。正面豁口往里,几块浅滩裸露在海面上,看来这个港湾里大船是进不来的。右侧,连同靠近嘉年华这边的滩涂处,往海里伸展着几条圩岸,圩岸上又有了新的建筑物,该不会是在围海造田吧。海岸边,一排一排崭新的别墅,一幢一幢灰白色的高层住宅。窗外的一切,像是一幅有点泛黄了的充满诗意的水墨画。
有同学常在聊天群里晒出休闲喝茶的照片,或是兴福寺旁的参天大树、或是老面馆前小桌子上一杯白茶。那么的逍遥,那么的自在,游云野鹤的生活,最令人艳羡了。
我从旅行包里取出玻璃茶杯,这茶杯早上出发前认认真真的洗过,晶莹通透。再从旅行包内取出虞山茗毫,这茶叶对于我等低端人口来讲,蛮阔气的了。三只手指往袋子里一伸,撮上一撮茶叶放入杯中,感觉不够,再来了一下,准备就绪。水还没烧。端起电水壶取水,水笼头一开,没想到高层上自来水的水流介么急,溅得台面上水漫金山。溅到手上,感觉这个水特别凉。青岛是个严重的缺水(缺淡水)城市,该不会用的是深井水吧?应该不会,在这海边打下个深井,出来的水不咸才怪。可夏天的自来水这么凉,什么原因呢?
水一开,泡好茶。我将热气腾腾的茶杯小心翼翼地端到靠窗的小圆桌上,以窗外风光作背景,用手机将焦点对准玻璃茶杯上“虞山绿茶”4个字,拍了下来。这张喝茶的照片,哪天也可以在同学群里晒一回,牛逼一下了。
翌日下午,大巴将我们带入了汽车工厂。
几年前,我来过这里。上次来因为是参训,只是到了培训楼。这次是参观工厂,领略到了占地1000多亩的厂区的宏大气势。整个工厂像是一个大花园,道路平坦宽敞,跟市区道路一样,也划有分隔线和斑马线,成片成片绿油油的草坪将整齐划一、火柴盒式的厂房织在其中。厂房窗户离地很高,可玻璃照样干干净净。
因为来过,知道厂区里面规矩比占地面积更大。行人得走人行道,走斑马线。不能穿短裤拖鞋,不能大声喧哗,更不能抽烟。车辆驶过喷涂车间,见旁边还有消防站,消防站里还停着两辆大型的鲜红的消防车。
冲压车间门口,工作人员为我们每人准备了黄色的安全帽、蓝色的套袖和白色的护目镜。这3样装备,以前只有套袖戴过。安全帽碰过,没戴过。护目镜从没用过。戴护目镜时,我有点犹豫,我的近视眼镜要不要摘下?不摘下能戴吗?好在一试便知,叠加上去就行。
大家忙乎过后,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觉得滑稽,都觉得长高了,都觉得变淳朴了,都觉得更有文化了。低调的在自拍,不低调的在摆拍,不着调的在偷拍。人群里掠过一阵憋紧了的欢快的骚动。
本来天并不热,可这副装备穿戴好后,不过三五分钟,头上、鼻子上、手臂上开始冒汗了。
刚刚大家毕竟妆扮得非常有教养,这点不舒适谁都不会太在意。
车间地坪漆干净得光可鉴人,地面上划有绿色步行通道。我们被要求不要走出绿色步行通道。一位美女讲解员的安全帽很是吸引眼球,帽子正面印有红色的品牌LOGO,左侧面打头是鲜红的镰刀锤头的党徽,党徽后面是她的姓名和姓名的拼音。
车间净高度有十几米,顶上都装有大型的通风管,所以车间里并不觉得闷热。
从冲压车间到总装车间,再转往发动机车间,见得多的是大型装备、自动机械手、流水线,见得少的是操作工人。一些自动机械手,被隔在铁网笼子里,忙上忙下,灵活自如。我们仿佛是在动物园隔着围栏观看动物表演。
第三天,从早上6点多开始折腾。上午9点1刻从青岛出发,下午将近4点钟,列车到达苏州北高铁站。走出火车,顿觉这里与青岛根本不在一个季节,热浪滚滚,大不自在。抬头一望,却欣喜万分,蓝蓝的天空白云悠悠。太好了,青岛的雾霾没有跟着我们回来,热就热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