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老友几次聊天,都提及“蒸菜”之美味,不仅他爱,其爱女也喜欢至极。若是寻常蒸鱼蒸肉蒸红薯之蒸菜倒也不甚稀奇,但他所言却是蒸制采摘的野菜——苜蓿,这对于闻所未闻的我来说,实为稀罕。
我是一个喜折腾的人。体力充沛,材料易寻又凑手,做上一个两个美食是极有意思的。尤其是老友几次三番的介绍,虽寥寥数语,却已勾得馋虫无数,意欲一试。
居住周边环境有限,无野菜可摘,似我这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人,更不明“苜蓿”为何物。老友说苜蓿大概就是上海人说的“草头”。上网粗粗查看,终究未得证实,只是二者外观相似,苜蓿更多被冠以动物饲料之称。这一查倒有些收获:绿叶蔬菜,确是可蒸着吃的,而且不拘泥于种类。这算是在吃的认知维度里,因结缘于老友而思路大开,生生被扩了一维。
前日,趁父母出门远游,厨房重归了我的天下。“苜蓿是不是草头”这一问题无需纠结,只兴冲冲去超市买了鲜嫩草头回来,按老友所说蒸制方法开始“蒸菜”之初体验。择菜、洗菜免不了,听了友人忠告,洗菜篮中晾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确已干爽少水为最佳,据称这为成功之关键。然后切菜、拌粉、蒸制。蒸制过程并未严格查看详细食谱按图索骥,全靠个人理解发挥,故蒸的过程自我感觉与蒸包子馒头并无二致。有人说不蘸料,再好,吃的也只是禅意。秉持前辈“有的菜是一定要蘸点什么的”精神,我着手准备调味用的蘸料。调味这件事,考究起来真是没头。据说潮州菜用原味清水蒸煮的较多,故几乎每种菜都要搭配一种酱碟,要讲清楚这些酱碟,需写一本巨著。初次尝试此类蒸菜,不敢随意似“冰淇淋蘸酱油”般偏门,只规规矩矩在老友描述的蒜水基础上稍做改良,加了些上好的头道鲜与香油。
蘸料简单,制好也就几分钟,这时蒸菜差不多也可以出锅了。春天的菜嫩,时间长了火大易变粘。揭开锅盖,扑鼻的清香,眼见得蒸布上菜品有些收缩,面粉的参与让菜叶透出别样的深粉绿和软糯感,顿时满口生津。还未等得家人一起开饭时间,我已食指大动,迫不及待要大快朵颐了。
待得入口,果然鲜香软糯蕴藉交融,齿颊留香。另有走心之蘸料点缀其间,口感跌宕有趣,真真是“雪花草头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都说烹饪需实践。一个美食得试烧好几回,才能得其要领,掌握咸淡火候。但我以为要义精髓是富于想象,想得到才能做得出。最大的乐趣是看家人或朋友吃得高兴,盘盘见底,如此人间种种清香浓香,我都好想与你们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