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不成字,纸短情长
抽屉里还存放着收到的第一封情书,书柜上也还摆着记过故事的日记本,当初的恋人已经换了,现在发生的故事内容也变了。
字迹还是一样的,只是少了多年前的流畅,看的心情是轻快的,希望可以暂时保留这种感觉,因为我知道的,它不会持续很久。
第一个就是你向我表白,幸亏,我没答应,然后你又向我表白,幸好,我答应了。就算知道现在结局的我,仍然喜欢当时我们的反应,你没有撒谎,你说的想我是一时一时的,你说的喜欢我是一阵一阵的,你说的抓不住我也是一下一下的。如果当时,你说的是一直,总是,永远会,我估计是不会相信你的。
第二个是我们牵手了,不是蓄谋已久,不是过马路不经意,不是自然而然,而是一刹那。在你比我大一些的手心里面,我的手连同着我的心脏,连同着我们说不出话的紧张感,骤停。我们都有嘴巴,但是对有些人是张不开嘴,对有些时候是说不出话。
第三个我们彼此仰望着对方,日记里面是这样写的。除了一句满含深意的感叹句,就没了。那个时候的我有什么本事可以让另一个人仰望,那个时候的我又在仰望着另一个人的什么。这个问题只是纸张外,一个对于日记里面内容没多大影响的人提的,微不足道,无关紧要。
第四个,终于我们有了矛盾。原来轻于鸿毛的小事也可以使人不满意,使关系忽远忽近。终于我们也不说话了,像每个长了嘴巴却没有学会道歉的陌生人一样。你的眉目对于我也不再传情,我的一颦一笑对于你也不再动容,矛盾浪费了一双应该发现美的眼睛。
第五个应该开心了不少,字迹是一笔一画的,工工整整,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放对了位置,没有出现我讨厌的感叹号,说明我们的状况已经缓和到了可以理智沟通的程度。潦草的字迹都是献给烦躁的脾气,太多想抱怨的话太多想宣泄的内容,每一个都恨不得直接从笔尖蹦出来,所以杂乱无章,没有克制下的从容。
第六个没有什么内容去想象,好像你还是喜欢我,我也还是喜欢你,没有发生变化,一模一样。
第七个里面有超乎寻常的冷静,是这样形容的,我们之间就像隔着一层玻璃,词不达意。这一次,没有了大篇有待发表的泄气话,没有了一一列举的丧气事,可怕的是,也没有了你来我往的举动。你在左边,我在右边,你抬头看天,我低头看地,没有一句言语。结尾还总结了一下,也许只能这样了,我不够勇敢,那就你吧。语气平静的可怕。
第八个真的等太久了。你跟我说,听到一个有趣的笑话你要不要听,我说好啊。于是再一次,我们恢复了言语,以开玩笑的形式。谁也没有再去纠结问题的走向,也没有商量一个和谐的方案,一闭一合,反而凸显得特别刻意。那天,阳光突然假装变得很好,在阳光下,你脸上有几个着急上火的痘痘,但没关系,我仍然觉得你很好看。
第九个来的是循序渐进的,所以我们都已然是准备好了的样子。你说我们见一面吧,话说清楚就好了,你说我们再见一面吧,像极了当时你跟我表白的那种重复感。我们一直是和和气气的,相处的时候是,矛盾的时候是,和好的时候时,结束的时候也要是。不见面吧,有些事有些遗憾也挺好的,让它停在那里,像我喜欢你的那种冲动,像你爱慕我的那种疯狂,戛然而止。
第十个是个开心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做:我的前任有了新欢。你跟我说的时候,你是尊重我的,我是希望你真的幸福的,因为我也会是别人的新欢,你也要如同我祝福你一样的。因为你,我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前任,因为我自己,我成为了一个越来越温柔的人。仔细想想,有时候却不知这种温柔来的适不适宜,那种脾气去的可不可惜。
风一直在吹,好像停下来我们就会怎么样了。现在我们已经怎么样了,风,其实也一直没有停下来。
安安静静的放在那,落上灰,纸页泛黄,书写的余热早已散尽,屏幕聊天对话框出现的都是正楷字体。我觉得当时你送给我的礼物都很喜欢,这一沓一沓的书信,尤其甚是。
我百度了一下。
书不成字,纸短情长,成语,出自徐枕亚《玉梨魂》第八章:“言尽于此,愿君之勿忘也。芳兰两种,割爱相赠,此花尚非俗品,一名小荷,一名一品,病中得此,足慰岑寂,且可为养心之一助焉。临颖神驰,书不成字,纸短情长,伏惟珍重。”
含义是简短的信纸无法写完深长的情意。形容情意深长。
这次我总算是理解对了。因为感觉都是我的,对准了人物,又怎么会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