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娟作为名义上的姐姐,在公司庆典上她没有回来,我压根就没指望着,恨不得永远不要回来才好,省得碍手碍脚。不过,很不幸,上天一如既往的没能如我的愿。元旦前夕,他携着他满脸络腮胡的蓝眼睛男朋友还是从澳大利亚回来了。苏自安很高兴,在酒店订了最好的包厢为他心爱的女儿洗尘。我也罗列其中。苏娟嘴里衔着一根女士香烟,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毫不示弱的看回去。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脸上同事能兼容那么多的表情:痛恨、不屑、厌恶还有可笑的同情。她身上虽脱了上一代人农村的气息,可毕竟不是名门,没有久远的家族熏陶,这种洋气是一半一半的,看着繁荣,但总觉得缺点什么。“Your brother?tao?”他络腮胡的男友边吃东西边问道,苏娟斜扯着嘴角不屑地笑了一下:“No!A division of property!I don't like him!”我将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感觉用来没有过的爽快袭遍全身,盯着络腮胡认真的说:“Me too!”苏娟楞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无所谓的扬了杨眉,继续她的食物,络腮胡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对我说:“I'm sorry。”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本来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只不过用这种方式挑明了。苏自安使劲地嗑了两声,整个饭局我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有苏娟和雷大牙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些不痛不痒的事。
苏娟回澳大利亚的时候找到我,对着我抽掉了多半盒烟,一句话都没有说,走的时候只是把一盒子唱片给我,我瞟了一眼,全英文。走了很远,她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似乎说了声:“这是答应买给苏韬的,现在给你了。”她的肩膀背影微微地震了震,我想她是想苏韬了。
年底,苏自安就开始给我张罗着介绍各种和他门当户对的闺秀,一个个不仅时尚美丽,而且通情达理,我总觉得像是夜店里的常客。但是大家都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在长辈面前了差事,为以后的婚姻做铺垫,这里,大家只谈两家的企业能否互助,爱情似乎是一个陌生可笑的名词。我的二十三岁没有十日。年夜饭后,我象征性地陪苏自安坐了一会就来到自己的住处。外面的烟火通天,我摆了五副碗筷,煮了一盘饺子。整个圆桌就我一个会呼吸的人和桌子中间一盘会冒气的饺子,打开手机盯着林森的号码,我试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放弃。我知道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将会成为整个宁川甚至全国性的焦点,我不能扯上他,他得好好地在那里和林月牙生活。
我去看了苏宁,他虽然身陷牢狱,但看着过得并不是很差,当然,苏自安的功劳自然是头一份。我给他买了两身换洗的内衣,衣服里夹了两千元。他显然已经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只是一个劲地说:“以前是爸爸对不起你。”其实,我没有觉得他哪里对不起我,作为一个不相关的人,我从内心还是感激他的,虽然他很不合格,最起码在那些还可以勉强叫做美好回忆的日子里给了我父亲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