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飞绪(7)

其实未婚先育,这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二婚有孩子再婚的多了去了。何况他儿子长得也算一表人才,能力也不是太差。至少自己买房买车没向家里伸手,还个女儿要养也定时给了生活费。这几年里也找了好几个认真谈恋爱的,可为何这婚事就是一直不成呢?难道真的是家门不幸?没理由啊!除了这个,难道真的要他承认是自家人太笨了,连恋爱也不会谈吗?

儿子自小乖而懂事这个不假,但有时也就是因为太乖了所以不懂得如何偷懒,不懂得变通,不懂得如何随机应变。记得那会九十年代的这个小城里开始流行电子游戏,刚到县城生活的小姐弟都面临着诸多以前从未看过,从未知道过的各种诱惑,电子游戏就是特别诱惑力的一种。就如现在的网吧网游对青少年的诱惑是一样的。

姐姐因为担负着妈妈帮手的职责,在平时妈妈的工作中,不仅要做饭还要带好弟弟,加之年纪长两岁也更会想事情。当看到同龄小朋友都去吃方便面、吃瓜子、买零食的时候,总会自我约束自己的嘴,当别人课后周末结伴去玩、去滑旱冰、去公园骑车的时候,总会找借口说自己有事不去,其实是因为妈妈不让去,加之妈妈职业不如同学们那么光鲜那么自由所以老觉得很自卑。

弟弟年小些,面对新鲜事物的控制力差点,也没姐姐那样细腻的情感。所以,在学校依然跟同学们打成一片,妈妈不让去玩就偷偷地跟着去。有一次跟着别人跑到游戏厅去了,顿时大开眼界呀。这一开眼,就把时间给忘记了。四点多下课到七点多还没回去。家里人开始学校、公园、马路、小巷满地找,找到八点了才在一家电子游戏室里看到身影。回到家等待他的是一顿加料牌竹枝炒肉。这晚,儿子作业没做饭也没吃就听了一个多小时的唠叨,挨了半个小时的打,然后带着泪花睡着了。早两年姐弟俩谈到网隐时姐姐拿这件事来打趣,可弟弟说根本不记得这回事了。不过,这次事后儿子真的没敢再踏进电子游戏室的门了,偶尔想看也是站在门外远远地睢会就走了。也许是真不记得吧,也许是假不记得了。

但不管是真还是假,这件事对他以后的成长肯定是有所影响的。那个时代的孩子本来就比现在的孩子要胆小、要听话些。儿子从小生活在妈妈和姐姐两个人的监督下,妻子没时间管就把这管制责任给女儿了。女儿自小敏感自卑,好不容易手上有点实质权利管制儿子,要求肯定更加地严厉。加上父母望子成龙的心态一直对他寄予厚望,更是不给他一点走歪学坏的机会。可是,大人也不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呀,如何才能做到让孩子乖乖听话自动扶正呢?

唉,反正孩子的控制力和能力都是有限的,即然做不到寸步不离,那就努力在可以控制的时候好好把握机会吧;既然孩子自己的能力有限犹豫不决不会选择,那就适当的时候帮他选择把。反正大人做出的任何行为和决定都是为了他好,做父亲的总不会害了他。

人老了,小时候的很多小决定已经不记得帮儿子做了哪些了,不过近年来虽然儿子不在家工作,但几件大事他还是以为他好之名给他的重要选择多多少少做了贡献。如第一个儿媳妇的选择上,一开始就帮儿子定了个人要高瘦美的框,思想和观念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一旦进入到人的大脑,人的想法一下子就很难改过来。就像这个框一样,虽说妻子和女儿多次提醒过儿子,说只要自己有感觉的就好,跟着心走,别什么这个框那个条的,结婚又不是买白菜。可这个框一旦进入脑袋后,就会不由自主地从这个框里往外看。然后就是怎么看都没看到合适的。最后还是这个做父亲的把关,给他选了这第一个女人。虽说最后两人分开了,但父亲把关的这个儿媳妇确实是属于那个框内标准的女孩,这点谁都不曾否认。

第二个正式恋爱的对象是儿子高中时同学。两人是自由恋爱的。这个女孩显然不属于框内标准的。虽然不胖但个不高,而且心气也高,加上之前有过与人同居几年的经历,与儿子同年,订亲时都30岁了。所以这心里也是不舒服。人老了心里总是会多想很多事情的,即担心儿子性格太软弱,又疑心女孩为何之前同居几年没结婚反分手的原因。所以,对这次的儿媳妇对象倒真想做到什么都不过问。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旁敲侧击地示意之前同居那么久,这次又这么久都没怀孕是不是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一来二去,两人终于又分手了。为此,女儿把儿子骂了个狗血喷头。

关于买房,儿子自己存的私房钱,自己在小城里看上套房,二话不说自己把手续全给办好了。结果,他去售楼部和工地一看,回来又是大发雷霆。说是房子位置没选好,两边单元突出的房间位置刚好把客厅的阳光给挡了,万物生长靠太阳,一个没有阳光直射的房子风水是不好的,这个家将会不见天日没有家运的……为此,还和女儿也吵了一架。结果,他又赢了。儿子为此找人把房子给换了一套,为此还折损了八千块。

儿子第三个第四个对象,他真的做到了不管不问了。可是却每次都谈不了多久就以分手而告终。现在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对象了,这回真的不管了。老了,管不了了,大不了每次回村喝喜酒的时候看到别人都抱孙子了,回来再唠叨唠叨……

现在想想,真的是我管多了吗?还是儿子真没用呢?

女儿每次说他就是管多了,啥事都不放心给儿子自己做主,说放手放手却总在最关键的时候来捣乱。所以才会让儿子觉得做什么事都犹豫不决没有主见,没有男人该有的方刚和气魄。真的是这样吗?他这一辈子为了儿子好,难道真的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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