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熏香
慈禧不喜欢薰香这类物品,觉得呛,就用新鲜的南果子来薰殿;在储秀宫里,包括体和殿,在各条案、茶几旁边或桌子底下,有几个空缸,就是用来薰殿的。
储秀宫的果子是慈禧在体和殿吃饭时换的,体和殿的果子是在慈禧午睡的时间来换的。
南果子:如佛手、香橼、木瓜之类南方的果子。
二、饮食早膳
寅时(三点至五点),慈禧下床后要先来碗银耳,洗漱完要来两管水烟。也叫“青条”,南方进贡来的,也叫“潮烟”。
吸了两管烟以后,就要喝奶茶了,奶茶是由奶和茶水混合而成的。慈禧最喜欢的就是人奶和牛奶。
奶茶喝完,早膳就要上了;
有各种粥:如稻米粥,有玉田红稻米、江南的香糯米、薏仁米等,也有八宝莲子粥;
有各种的茶汤:如杏仁茶、鲜豆浆、牛骨髓茶汤等。
清真的:炸繖子、炸回头。
豆制品的素什锦。
卤制品:卤鸭肝、卤鸡脯。
还有八珍粥、鸡丝粥,有麻酱烧饼、油酥烧饼、白马蹄、萝卜丝饼、清油饼、焦圈、糖包、糖饼等。
吃过早点,漱完口,喝半杯茶,吸一管烟就去上朝了。
回来后,先到更衣间换衣裳,轻装。
饽饽房敬献一次点心,都是新做出来的,大体是满汉饽饽之类。
随后喝上碗茶,吸两管烟,一会儿,就该传‘官房’了。(便盆)
三、取暖:
冬天用铁制的辘辘车,烧好了的炭,推进地下室取暖,人在屋子里像在暖炕上一样。
四、厕纸
手纸是由宫女来加工的,把细软的一大张白绵纸分开裁好,宫女再轻轻地喷上一点水,喷得比雾还细。
(这需要宫女的长期练习,要求喷的时间要长,雾星要又匀又细。)
把纸喷得发潮发蔫以后,用铜熨斗轻轻地走两遍,随后再裁成长条,垫上湿布,用热熨斗在纸上一来一往就成了。千万不可烙糊,糊纸发脆,爱碎,就不能用了。这样把又柔软、又干净、又有棱角的便纸,折叠好备用。熨两遍,一是图干净,二是要把纸毛熨倒了。不带毛的纸发滑,带毛的纸又发涩,只有把纸毛熨倒了的纸最好用。
五、马桶
这里的“官房”指便盆
慈禧常用的马桶是檀香木刻的,外边刻着一条大壁虎。大壁虎四只爪子狠狠地抓着地,这就是官房底座的四条腿;身上有隐隐的鳞,仿佛都张起来了;肚子鼓鼓地憋足了气,活像一个扁平的大葫芦,这正好作官房的肚子;尾巴紧紧地卷起来,尾梢折回来和尾柄相交形成一个8字形,巧妙地做成了官房的后把手,壁虎头翘起来,向后微仰着,紧贴在官房肚子上,下颌稍稍凸出,和后边的尾巴正好是平行的地位,手的虎口恰好可以 托住,正好做为前面的把手,壁虎头往后扭着,两眼向上注视着骑在背上的人, 嘴略略地张开一条缝,缝内恰好可以衔着手纸;两只眼睛镶着红红的不知叫什么 的宝石,闪亮闪亮的。整个官房比瓷盆略高一些,可以骑在上面。官房的口是略张的椭圆形,有盖,盖的正中卧着一条螭虎,做为提手。
大壁虎的肚里,是香木的细末,要干松而蓬蓬着,便物下坠后,立即滚入香木末里,被香木末包起来,根本看不见脏东西,当然更不会有什么恶气味了。
六、胭脂:
阴历四月中旬,京西妙峰山就要进贡玫瑰花,宫里就开始制造胭脂了。
选花的标准是要一色砂红的。要一瓣一瓣地挑,要一瓣一瓣地选。几百斤玫瑰花,也只能挑出一二十斤瓣来。
选好以后,用石臼捣。石臼较深,像药店里的乳磨,但不是缩口,杵也是汉白玉的,切忌用金属。用石杵捣成原浆,再用细纱布过滤。纱布洗过熨平不许带毛丝。就这样制成清净的花汁。然后把花汁注入备好的胭脂缸时。捣玫瑰时要适当加点明矾。这样颜色才能抓住肉,才不浮色。
再把蚕丝绵剪成小小的方块或圆块,叠成五六层放在胭脂缸里浸泡。浸泡要十多天,要让丝绵带上一层厚汁。然后取出,隔着玻璃窗子晒,免得沾上尘土。千万不能烤,一烤就变色。
“用的时候,小手指把温水蘸一蘸洒在胭脂上,使胭脂化开,就可以涂手涂脸了,但涂唇是不行的。涂唇是把丝绵胭脂卷成细卷,用细卷向嘴唇上一转,或是用玉搔头(簪子名)在丝绵胭脂上一转,再点唇。
七、袜子
慈禧穿的袜子的原料是纯白软绸。因为绸子没有伸缩性,所以做起来必须合脚,最困难的是当时的袜子在脚前脚后有两道合缝,前边的缝像脊梁一样,正在脚背上,如果线掐得不直,线又缝得有松有紧,袜子就容易在脚上滚,袜线就歪歪扭扭,因此,要求裁缝技术非常高。
袜子的前后合缝还要绣上花,掩盖住合缝造成的缺陷,这样一来,每双袜子花费的工就更大了。
此外,慈禧的袜子不管多么精致,也只穿一次,决不再穿第二次。因此,每天至少要换一双新的。
就算绣工是非常熟练的能手,也要七、八天才能绣成一双,算来一年要用三千个锈工来供应慈禧的袜子。再加上采买、原料、工匠的膳宿生活等,光袜子一项,一年就需要一万多两银子。
八、平安帖子
在宫廷里几乎每天要由当差的御医敬献一付保平安的药方,俗称“平安帖子”。大都是根据节气的不同,时令的寒暖温凉,慈禧的饮食起居,即按气候的变化与体质的强弱而酌量开的保平安的药方。
九、洗脚
1. 洗脚水
洗脚水要根据四时的变化,天气的阴晴,制成方剂。
如:三伏天,天气很热,又潮湿,就用杭菊花引煮沸后晾温了洗,可以清眩明目,全身凉爽,两腋生风,保证不中暑气;
三九天,天气极冷,那就用木瓜汤洗,使活血暖膝,四体温和,全身柔暖和春。
2.洗脚盆
洗脚用的是银盆,是用几大张银片剪裁好,拿银铆钉联缀而成的,中间是木胎,边卷出来,平底,成斗形。这银盆比普通盆深,为的是泡脚方便,也是精心制做的。银盆可以防毒;木胎可以不易散热,又轻;边卷出来,可以放腿;平底容易移放,斗深为了泡脚。
每次洗脚都用两个这样的盆,一个是放熬好了的药水,一个是放清水,先用药水,后用清水。
十、正餐
慈禧的正餐每顿是一百二十几样菜,外带时鲜,实际上很多饭菜基本上都是摆设,但还是要把这些菜都摆上来,让其随便挑选,可能今天爱吃这个,明天也许又爱吃那个,根本不能让其他的人猜透了她准定吃某个菜。慈禧也是在故意这样做,今天爱吃的菜,明天绝对不吃,过一段时间,再吃这个菜。让谁也摸不准她的脾气。
此外,清宫里还有一个严格的规矩,就是“吃菜不许过三匙”, 平常慈禧吃饭很遵守这个家法。如果是在重大的节庆中,这种规矩更显严肃。
慈禧吃饭时,只要看一眼哪一个菜,侍膳的老太监就会把这个菜往她身边挪,用羹匙给她舀进布碟里。如果尝了后说一句“这个菜,还不错”,就再用匙舀一次,跟着侍膳的老太监就把这个菜往下撤,不能再舀第三匙。假如要舀第三匙,站在旁边的四个太监中为首的那个就要发话了,喊一声 ‘撤’!这个菜就十天半个月的不露面了。
十一、寿膳房
寿膳房里大约300 多人。
100 多个炉灶,炉灶都排成号,规矩非常严。一个炉灶有3个人。一是掌勺的,
二是配菜的,三是打杂的。其中配菜的最主要。打杂的对各种菜、各种原料,必
须先进行择、选、拣、挑、洗、刷,各项工作完备以后,经内务府派来的笔帖式
检查合格,然后才能交给配菜的。配菜的经过割、切、剁、片,把各种菜、各种
调料准备好,又经过另外一个笔帖式检查,按照膳谱的配方,检查一遍,然后准
备传膳。‘传膳’一声令下,由掌勺的按照上菜的次序,听总提调的指挥安排,
做成一个一个的菜,顺序呈递上去。这期间内务府的人,寿膳房的总管、提调,
眼睛盯着每一个菜盛进碗里或碟里。
碗和碟都是银制的,据说如果菜里有毒,银就能变成黑色。然后交给太监,用黄云缎包好,挨次递上。黄云缎包袱不到餐桌前是不许打开的。这就是用膳以前的大概情况。宫廷里对膳食管理非常严,生怕有人暗害,平常任何杂人都不许进寿膳房。几乎是哪一个菜是哪一个人洗的,哪一个人配的,哪一个人炒的,都要清清楚楚,以后或赏或罚也会有个依据。
十二、睡觉
皇帝、皇后、太后、小主、格格们都要睡小午觉。早晨要早起,不论春夏秋冬,五点至六点即起来,七点以前要梳洗完毕,就是小主在屋子里闲坐或庭院里遛弯,也必须光头净脸。皇上也是最晚9 点到 10 点间就寝,到 11 点至 1 点 之间,正是浓睡的时刻。白天也是这样,11 点至 1 点必须午睡。
十三、膳食时间
中午传膳大多在10 点半前后,晚膳在 5 点前后,午后的加餐约在2点,晚上的加餐约在 7 点以前。时间的安排是风雨不误的。
十四、洗脚及沐浴
1.洗脚
伺侯慈禧洗脚和沐浴,专有四个贴身的丫头,洗脚两个,洗澡用四个。
平常她们也得干些零碎活,但专职是沐浴,也是经过训练的。例如:怎样用毛巾热敷膝盖呀,怎样搓脚心的涌泉穴呀,有一套的术语和技术。
洗脚时,慈禧会往椅子上一歪,这时她喜欢不停地跟底下人说闲话,享受着洗脚人给搓揉的舒适,这时也是她最松散惬意的时候,宫女常常在这段时间里得到意想不到的赏赐。
脚洗完后,如果需要剪脚指甲,两个洗脚的宫女中一个点起手提式羊角灯来,单腿跪下,手持着灯,另一个也单腿跪下,把脚抱在怀里细心地剪。
但这里要有个请剪子的过程。在慈禧的屋里有严格的规定,不许摸刀子、剪子。如果需要用,必事先请示。伺候洗脚的宫女向侍寝的人(监视人)轻轻地说句:请剪子。侍寝的人转禀后,慈禧说句:“用吧,还在原地方!”这时侍寝的才敢取出剪子,交给洗脚的宫女。
2.沐浴
慈禧是比较喜欢沐浴的。天热,会洗得勤点,夏天差不多要天天洗,冬天隔两三天洗一回,都是在晚上,皇宫里白天没有洗澡的。
洗澡没有固定的时间,随时听老太后的吩咐,一般大约在传晚膳后一个多小时,在宫门上锁以前。
因为须要的东西太多,只能让太监来抬澡盆,担水。连洗澡用的毛巾、香皂、爽身香水都由太监捧两个托盘送来。太监把东西放下就走开,不许在寝宫逗留。
司沐的四个宫女全都穿一样的衣着,一样的打扮,连辫根、辫穗全一样。由掌事儿的领着向上请跪安,这叫“告进”,算是当差开始。在老太后屋里当差,不管干多脏的活,头上脚下要打扮得干净利落,所以这四个宫女,也是新鞋新袜。
太监把澡盆等送到廊子底下,托盘由宫女接过来,屋内铺好油布,抬进澡盆注入温水,然后请慈禧宽衣。
这里有两样沐浴工具是比较值得描述的:
一是慈禧洗澡时用来做的矮椅子,另一个一是银澡盆。
这个椅子很特别,一尺来高,四条腿很粗壮,共有八条小龙附在腿子上,每条腿两条龙,一条龙向下爬,一条龙向上爬。最奇特的是活动的椅子背,既能拿下来,又能向左或向右转,即椅子背可以换位置。因为椅背上两面都有插榫,像门上的插关一样,把椅子背放入插榫里,用开关一扣紧,就很牢靠了。椅子很宽,但不长,为了坐着安全,两边站人又方便,这是专为给慈禧洗澡用而设计制作的。椅子下面还有个横托板,是为了放脚用的。
慈禧每次洗澡要用两个澡盆,都是木胎镶银的并不十分大,直径大约不到裁尺(清朝用的尺有两种,一种是步尺,一种是裁尺,步尺大,裁尺小)的3 尺,也是斗形的,和洗脚的盆差不多,也是用银片剪裁,用银铆钉包镶的,外形像个大腰子,外表看两个澡盆一模一样,但盆底有暗记,熟练的宫女们用手一摸就能觉察得出来。
为什么需要两个盆,而且还需记号分开呢?
因为一个是洗上身用的,另一个是洗下身用的,不能用混了。
沐浴前要准备上100条毛巾,25条条一叠,分为4叠,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就放在澡盆的托盘当中。每条都是用黄丝线绣的金龙,一叠是一 种姿势:有矫首的,有回头望月的,有戏珠的,有喷水的。毛巾边上是黄金线锁的万字不到头的花边,非常美丽精致。再加上熨烫整齐,由紫红色木托盘来衬托,特别华丽显眼。
第一个银澡盆洗上身,其实就是擦澡。
“要明确地说句话:这是老太后用第一个银澡盆洗上身,与其说是洗澡不如
说是擦澡。四个宫女分四面站开后,由一个宫女带头,另三个完全看带头宫女的眉眼行事。由带头的宫女取来半叠毛巾,浸在水里,浸透了以后,先捞出四条来,双手用力拧干,分发给其他三个宫女,然后一齐打开毛巾,平铺在手掌上轻轻地缓慢地给慈禧擦胸、擦背、擦两腋、擦双臂。四个宫女各有各的部位,擦完再换毛巾,如此要换六七次。据说这样擦最重要,把毛孔眼都擦张开,好让身体轻松。
沐浴过程中,外面还有随时等候干粗活的宫女,听到里面轻轻地一拍,就进来四个人,低头请过安后一句话也不说,先把使过的湿毛巾收拾干净,给澡盆换水添水,做活都轻巧利落。
擦完澡后,就是擦香皂,多用宫里御制的玫瑰香皂。把香皂涂满毛巾后,四个人一齐动起手来。总是捞起一条毛巾拧干后涂香皂,擦完身体后扔下一条,再取再擦,手法又迅速又有次序。难得的是鸦雀无声,四个人相互配合,全凭眼睛说话。最难的就是给慈禧擦胸的宫女,要憋着气工作,不能把气吹向慈禧的脸,因此需要更多的苦练。
擦完香皂以后,四名宫女放下手里的毛巾,又由托盘里拿来新的一叠毛巾,浸在水里,浸过三四分钟以后捞出,拧得比较湿一些,轻轻地给擦净身上的香皂沫。一点沫星都不能有
然后,用香水——夏天多用耐冬花露,秋冬则用玫瑰花露,需大量地用。用洁白的纯丝绵约巴掌大小的块,轻轻地在身上拍,而且拍得要均匀。
最后,四个宫女每人用一条干毛巾,再把上身各部位轻拂一遍,然后取一件偏衫给慈禧穿在身上。这是纯白绸子做的,只胸口绣一朵大红花,没领,短袖,上面松松的几个纽绊,仿佛是起现在背心的作用。外面再罩上绣花的睡衣,上身的沐浴才算完了。
此外,澡盆中的水要永远保持干净,把毛巾浸透以后,捞出来就再也不许回盆里蘸水了,毛巾是用完一条扔下一条,所以洗完上身需用五六十条毛巾,而水依然是干干净净的。澡盆里的水是随时舀出一些又随时添入一些热的,来保持温度。
洗下身和洗上身同样的繁琐。洗完以后就是擦脚穿衣穿袜。
然后就是用热毛巾长时间的在额头、两颊热敷。
十五、指甲的养护
先用圆圆的比茶杯大一点的玉碗盛上热水,挨着次序先把指甲泡软,校正直了(因为长指
甲爱弯),不端正的地方用小锉锉端正,再用小刷子把指甲里外刷一遍,然后用翎子管吸上指甲油涂抹均匀了,最后给戴上黄绫子做的指甲套。这些指甲套都是按照手指的粗细,指甲的长短精心做的,可以说都是艺术品。
慈禧自己有一个小盒,保存一套专门修理指甲的工具:小刀、小剪、小锉、小刷子,还有长钩针、翎子管、田螺盒式的指甲油瓶,一律白银色,都是外国进贡的。指甲又分为片指甲和筒指甲,大拇指属片指甲,修大拇指时要修成马蜂肚子形,片大好看。无名指、小手指属筒指甲,要修成半圆的筒子形。
慈禧有专们用来盛放指甲的匣,对剪下的指甲非常的珍惜,要放在盒子中保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