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人生若梦幻泡影，来去如电，生老病死，理应当着寻常事来看，而我还是不愿父亲病成这样。
2017年12月11日 星期一 阴
图文/心＿如简
虽然人生若梦幻泡影，来去如电，生老病死，理应当着寻常事来看，而我还是不愿父亲病成这样。
父亲今年71岁了，3个月前一直喊头晕，哥哥把他接到县城的医院检查，医生告知颈椎压迫脑神经，导致血流不畅，故而头晕，目前无法根治，只能依靠自身的锻炼和理疗来保养。
哥哥也只能听从医生的建议，时常带父亲去理疗保养，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父亲每次理疗后，除了身体上感觉有所轻松外，头晕并没有得到缓解，整个人也日渐消瘦，最后瘦到皮包骨，走起路来步履蹒跚。
一家人都为之担心，哥哥又把父亲接到省会的脑科医院检查，医生告知父亲的头里面长了一颗肿瘤，肿瘤是良性的，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建议先做一段时间中医理疗看能否缓解。
哥哥又带父亲去理疗，依然无果，父亲的头晕一天比一天更严重了。
哥哥又拿着给父亲拍的所有CT到省城的两大医院找专家分析，最终确定父亲的大脑里面长了两颗肿瘤，一颗动脉瘤，一颗胶质瘤，影响头晕的是胶质瘤，暂时是不能做手术的，需要观察一段时间，而动脉瘤则随时都会发生生命危险。
据医生所言，对于70多岁的老年人，动脉瘤手术的风险还是很高的，也许会产生很多并发症，手术后还得终生吃药保养。
父亲也许是受够了头晕带来的痛苦，他自己还是乐意接受手术的。听说北京天坛医院是国内最好的脑科医院，哥哥为了降低父亲的手术风险，就携同父亲一起上北京手术。
好的医院总是人山人海，排了几天队终究只换来了一次检查，检查结果和省城是一致的，有时候很多事情总是不如人所愿，要是留在北京手术的话，至少也得排上一个月的队，而每一个生命都是值得敬畏的，我们没有理由不排队。
每一个等待的日子总是令人焦灼，为了让父亲早点拜托痛苦，哥哥又辗转把父亲带到省城手术，这一次是真的决定了。
父亲从北京回来那天，我和靠谱哥正在冬日的暖阳里拍一枚银杏，接到父亲回来的消息，我和靠谱哥就奔走相见。
见到父亲的时候，他脸上洋溢着笑容，能感受得到他去北京是开心的，他第一次去那么遥远的地方，第一次近距离体验天安门的宏伟、故宫的历史文化底蕴，完成了想要坐一次飞机的心愿，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也许北风还是有点猛烈，哥哥和父亲的嘴唇都吹裂了，我给父亲搽唇膏的同时问他接下来怎么办？他说：“怎么办，回来动刀刀呗。”
父亲住进医院了，每天下班我都会去医院陪伴他，给他锤锤肩捏捏腿，不断鼓励他，看着他的状态，我深信他是做好心理准备了的，医生也说老人家身体棒棒的，一定没问题，我和哥哥都松了一口气。
三天后，父亲被推进手术室，我的内心告诉我要在爸爸被推进手术室之前见他一面，当我赶到医院时，还是没有见到。
手术室门口，我们几兄妹在等待的边缘一直做圆周运动，陆续有一些家属被叫进协谈室，听说被叫进协谈室的情况都不太好，意味着与预期的结果不相符，而从手术室门边叫的就是手术顺利做完的。
而父亲的家属我们一直没有人叫，眼看时钟嘀嗒嘀嗒的过去，我们都变得紧张而焦灼起来。
6个小时之后，总算有人来叫了，第一句手术总体还算顺利像给我们吃了一粒定心丸，可最怕的总是但是，医生说父亲还是随时有可能脑组织缺氧等，我问医生父亲还有多久可以出来，医生说至少两个小时。
父亲是手术室里的第一台手术，而推出来时已是最后一台，头上插的引流管一直血流不止，医生说手术是顺利完成的，流血原因不明，必须马上推去照CT，不行还要再一次开颅。
心不合频率的跳动起来，还好，父亲只是皮下出血，而不是血管破裂。
父亲被推进重症监护室了，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各种可能危及生命的并发症，一个不能接受而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继一姐开颅之后又一次强忍心中的痛，流不出眼泪的那种。
进了重症监护室的病人，每天只有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
再见到父亲时，已经判若两人：左侧肢体不能动了、口眼歪斜了、采用割气管插呼吸机的方式呼吸了、舌头往后掉了、肺部感染严重了、失语了......医生说，还有可能再次开颅去骨瓣减压等。
11天了，父亲还在处于昏睡中，每天探望他时，他能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右手拉我一下，很多时候都只能是奢望。
好好的一个人送进去，变成了一身病出来，如果再给父亲一次机会，不知道他是否还会选择手术？如果这次手术恢复不好，另外一颗胶质瘤又该怎么办？
我深知人生老病死乃自然寻常，但我还是不愿意父亲病成这样，惟愿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