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说里,古人修成得道,一般都会驾鹤西去或骑龙飞升。比如《史记》中记载的黄帝,跟广成子修道成功后,就是骑龙飞升。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但有一点应是一致的,就是修道有成的人,大多已看破红尘,觉悟生死,即便不离世,一般也不会再理尘俗事,至多是隐居山中,静观众生纷纭,为幻所迷。
但在武当山面壁九年修成大道的张三丰,既未像传说般飞升,也未从此隐世不出,而是即刻下山,驻足世间。他在《自赞》诗中说——
“出世自觉天地小,成仙始识利名空。
还丹九转朝真去,亦是人间孝与忠。”
从诗中看,看来他在世间还有“孝与忠”之类的因果要了,而他得道较晚,修成大道时已将近90岁,与他有因果纠缠的人恐怕在世已不多,因而他下山时显得有点匆忙,大概是为了抓紧时间吧。
张三丰这次下山,主要是在湖南、云南、巴蜀、湖北、辽阳、燕京等地云游,看来他的亲朋故旧应都是在这一带。可惜对世人而言,人生不过匆匆数十年,能像他这样长寿的又能有几人?因而他的故交已几乎死亡殆尽,他所能做的只有到墓地祭拜,了结心愿而已。据汪锡龄的《三丰先生本传》记载:“泰定甲子春,南至武当,调神九载而道始成。于是湘云巴雨之间,隐显遨游又十余岁,乃于至正初,由楚还辽阳,省墓讫,复之燕市,公卿故交,死亡已尽矣。”
其实,张三丰的故交也还有人健在,不过不是世俗之人,而是与他一样同是修道之人。这人就是当年他在家居丧时曾与他谈过经论过道的道士长春子丘处机。丘处机是全真道的“七真”之一。
按汪锡龄《三丰先生本传》的记述,张三丰因父母去世,辞官在家“丁忧”,“制居数载,日诵洞经。倏有邱道人者,叩门相访,剧谈玄理,满座风清,洒然有方外之想。”
他正是与“邱道人”一番论道后,才最终下定决心离家,真正踏上了寻师访道之旅。有时人的因果真是奇妙,当他修成大道下山后,他在燕京的西山又遇到了邱道人,于是他又与邱道人“谈心话道,促膝参同”。当年他与邱道人论道,是邱道人帮他;如今他已修成大道,再次论道,受益的自然是邱道人。看来有因必有果,种善因,得善果,真是一点不假。
张三丰此次云游,除了要了结因果,其实还要做一件极重要的事,就是将他创的太极武学传给世人,也就是说他要寻找太极武学的传人。他在上武当山修道前(约于1321 年),曾在河南开封府鹿邑太清宫出家为僧,说明他是内外兼修、文武兼修;他是先修少林外家功,才创内家太极功。
据2002年1月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大理古佚书钞》记载:“道成游天下,至武当,结蓬于玉虚台,精研太极,创武学,自成一家。以阴柔阳刚、刚柔两仪四象而创太极三功,即内丹太极剑三百八十四招,太极两仪拳三百八十四拳,阴阳太极掌。至正年,玄素入滇,与点苍中峰玉皇阁道长陈玄子识,留居一载。与段总管识,成忘年交……玄素传拳剑于段氏二子一女,及玄亮子静超、静远。后返武当。”
这里的“玄素”就是指张三丰。“滇”是云南的简称。张三丰修成下山后,曾在云南的点苍派“留居一载”,然后收了“段氏二子一女,及玄亮子静超、静远”共五人为太极武学的传人。
张三丰在武当修道时是独居,后来再回武当已是带了诸多弟子结庐而居。但不知为何,他带弟子再回武当后不久,又再次下山,从此不知所终。而留居山中的弟子,后来也不断收徒壮大,逐渐发展成了名闻天下的武当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