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不停》:豆瓣8.8分的日本电影,道出中国家庭的“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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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诸神的恩宠

武志红老师写过一本畅销书,名字叫《为何家会伤人》。这本书,曾被无数国人奉为原生家庭的“疗伤宝典”。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难免会受到一些伤害。在所有的伤害中,来自家人的伤害,往往最令人痛心疾首。

日本电影《步履不停》就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十五年前,横山夫妇的长子纯平因为救人溺水身亡。之后,横山家渐渐形成了一个传统,每年到纯平忌日这一天,外地的子女都要赶回家中与老人团聚,纪念纯平的去世。这一年,纯平的忌日又到了,次子良多带着妻儿回到老家。不料,原本平静的生活再起波澜……

这部电影是日本电影大师是枝裕和的代表作,影片的主题和死亡有关,然而死亡却不意味着要恸哭失声,而是化为一种淡淡的忧伤。影片在平凡的琐事中描摹生活的味道,让我们细细体验人生的况味。

是枝裕和说,《步履不停》是迄今为止最令他满意的作品。该片曾获得马塔布拉塔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和第3届亚洲电影大奖最佳导演奖。许多人看完这部电影后,都深受启发,开始认真反思自己原生家庭的问题,并对往事逐渐释怀。

01家庭团聚:和睦的假象下,掩藏着说不尽的伤痛

影片一开始,是夏末时节。纯平忌日眼看到了,良多带着妻儿千里迢迢从城市返回老家。

此时的良多人到中年,刚刚被裁员,处境狼狈。妻子由香里之前是寡妇,带着一个男孩。良多和妻子相互扶持,一起生活,很少和家人联系。这次回老家,也是迫于无奈。原因是,他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好。

横山的父亲是退休医生,母亲是家庭妇女。自从长子纯平去世后,父亲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良多身上,希望他能子承父业,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然而,良多生性叛逆,不愿意自己的人生被父亲摆布。最终,他成为了一名绘画修复师。

今年,良多带着妻儿回到老家。一进家门,他就直奔厨房。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他知道,母亲这时候一定在厨房忙活。

果然,母亲正在厨房准备午饭。为了这顿阖家团圆的午饭,母亲还特意买了昂贵的寿司。厨房里香味飘溢,这一幕温馨而感人,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电影里没有发生一件大事,横山一家的生活看似和睦,其实在琐碎的细节里,处处充满矛盾。在这个家里,父子两代人之间、父亲和母亲之间,隔阂都很深,常常争锋相对。

影片中,吃饭、散步、吃饭、睡觉,不动声色的细节,丰满的人物,凝练的对白,处处都是真实生活的再现,让人看完既亲切又感慨,甚至笑中带泪。

02专制之尬:望子成龙,成为父子之间的最大隔阂

父亲在当地是名医,他正直善良,脾气倔强,最喜欢干的事,是躲在自己的小屋研究医书。

母亲经常当众指责父亲,让父亲很没有面子。父亲秉性耿直,很不会说话。吃第一顿饭时,父亲竟然当众说,带着孩子的寡妇想要再婚,非常难。此言一出,惊呆了所有人,也由香里一脸尴尬。

要知道,由香里本人就是寡妇,她是带着孩子改嫁给良多的。为了化解尴尬,由香里只得自嘲了几句。

父亲在心里一直很瞧不起良多,他觉得学画画是不务正业。然而,他却非常喜欢良多的继子厚司。

电影里有个细节,父亲不仅偷偷给厚司零用钱,还在背地里拉拢厚司说,希望他将来能成为一名医生。

爷爷拉拢孙子这一幕,恰好被良多撞见。良多郑重地警告父亲,厚司的理想,是做一名钢琴调音师,不要逼厚司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被儿子当场教训后,父亲灰溜溜地走开了。

父亲为何要拉拢厚司呢?其实,仔细想想很心酸。长子英年早逝,次子又无心继承家业,父亲内心倍感失落。见到聪明可爱的厚司厚,父亲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希望,他希望厚司能家业,当一名医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情不自禁地拉拢司厚。

电影中的父亲,虽然是日本人,但他的身上,有很多中国父亲的影子。想想看,我们很多人的父亲是不是都很强势,逼着我们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纯平是被大海夺去生命的,因此父亲从来不去海边。但在故事结尾,父亲、良多和厚司祖孙三代竟然一起去海边散步了。

这是因为,此时父亲和良多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父亲懂得了要尊重儿子的人生选择,儿子也领悟了父亲当初的一番苦心,两代人在不知不觉中,化解了积蓄已久的矛盾。心结打开了,自然能一起去海边散步。 海浪滚滚,大海能带走世间的一切忧伤。此时,父亲对于纯平去世的事实已经释怀。

不久父亲去世了,良多这才顿悟,其实父亲一生也有许多未了的心愿。领悟了这一点后,他终于真正原谅了父亲。

03隐忍之痛:丈夫出轨,是她心中隐秘的痛点

母亲是影片的第一主角。纯平的去世,对母亲的打击很大。

被纯平救起的孩子叫良雄。母亲一直希望良熊能成为栋梁之才,不料十五年后,他却变成了一个很平庸的人,这让母亲深深替纯平不值。每年一到纯平忌日,母亲就会邀请良雄来家里做客,目的就是他良心不安。

相比深入骨髓的丧子之痛,母亲和父亲的关系更为微妙。影片里,有这样一幕:干活时,母亲无意间哼起了曲子,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因为母亲平时很少哼歌。当大家问起原因时,母亲慢悠悠地说出了一件让父亲尴尬万分的往事。

有一年某天夜里,母亲尾随丈夫出门,却发现丈夫竟然是去幽会情人。远远望着丈夫在和别的女人唱歌跳舞,母亲心如刀割。她记住了那支曲子,然后默默走开了。深夜,父亲回到家,母亲装得像没事人一样。而那支曲子,却留在了她心底。

丈夫当年出轨,是母亲内心隐秘的伤痛。时隔多年,她才第一次向家人说出真相,可见她的心里有多苦。

面对父亲的背叛,母亲选择了隐忍。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责任。一旦看懂母亲的内心,便不难理解,她为何总是在给父亲找茬了。

母亲和良多的关系,也不融洽。良多没结婚时,母亲一直苦苦催婚。然而,等良多带着由香里回家后,她却对儿媳不太满意。

不过,不满意归不满意,母亲还是很关心良多一家。她会给儿子一家提前准备好新牙刷,并把自己珍藏的和服送给由香里。母亲刀子嘴豆腐心的形象跃然纸上。

亲人之间的矛盾,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知不觉间,磕磕绊绊便是一生。横山家的一天,其实也是普通人一生的缩影。每个人的一生,都是甜中带苦,笑中带泪。

04面对亲情:爱恨交加,难以割舍

四十岁遭遇失业,新婚妻子又是寡妇,无论从哪方面看,良多都是个人生败者。

其实,良多也是原生家庭的受害者。哥哥太优秀了,是父母的骄傲,相比之下,良多就显得平庸多了。良多从小就活在哥哥的阴影下,内心非常自卑。

这些年来,他始终无法正视自己的人生。

在父亲眼中,良多是个不学无术的人。父亲每次问到良多的工作情况时,总会说“能糊口吗?”这个问句的背后,是深深的歧视。每当这时,良多也会不客气地回敬道:“托您的福,至少还养得起带着拖油瓶的一家人。”

父亲的古板和奚落,深深地伤害了良多,让他对多年来一直回家有强烈的恐慌感。

故事的结尾,父母都已经去世。良多带着妻子和儿女,赶到郊外给母亲扫墓。母亲去世前,良多陪母亲去给哥哥扫墓。回家的途中,母亲讲了黄蝴蝶的故事。这一次,良多给母亲扫墓时,也情不自禁地给女儿讲起了黄蝴蝶的故事。冥冥之中,有一种传承在延续……

父母在世时,良多总是想逃离父母家。而当父母双双去世后,他才发现自己对不起父母。

世间最大的悲哀,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几年后,良多和妻子有了自己的女儿,这时他才体会到了做父母的难处,他内心充满了对父母的愧疚。

05原生家庭:有伤害也有温暖,不断前行才能收获成长

故事结尾,良多在内心对自己说:“想起母亲,可能会哭,也可能会笑吧。”人生就是这样,唯有经历大悲之后,才能学会反省生活,珍惜当下。

《步履不停》的创作灵感,来源于是枝裕和的母亲临终前和他和日常交流。

当时,母亲正在住院。是枝裕和经常去医院做陪护。母子都很珍惜一起相处的时间,每一天,母亲都会在病榻上回忆往事。和母亲的交流中,是枝裕和也开始认真反思自己的人生。

不久母亲离世。母亲离世前的这段时光,带给是枝裕和很多启示,也让他觉得,如果不对这段时光做个整理,自己的人生就无法继续前行。

电影里,良多和父母之间充满了疏离感。现实中,是枝裕和本人和父母的关系也是如此。专制的大家长作风,奉行打击式教育理念,这些都是是枝裕和本人的亲身经历。

其实,这是典型的东方式情感表达。生活中,很多人都有过被父母的嘲讽和打压的经历。这种打压,轻则让子女变得自卑,重则可能让他们做出过激行为。去年4月中旬,上海卢浦大桥少年跳桥事件,便是最好的证明。母亲的一时冲动,造成儿子的决绝自杀。多少人间惨剧,都是亲人之间的相互伤害。

回到影片里。透过衡山一家几十年的风雨,我们看到了社会的变迁,生命的沉浮。影片里,有一句话令人印象深刻:人生就是不断地失去,时间终将带我们找到谅解的出口。细细品味这句话,带给我们很多精神力量!

《步履不停》是一部关于原生家庭的电影。原生家庭,是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站。父母,是我们最早接触的人。正是亲情教会了我们如何去爱,虽然亲人之间会互相伤害,但更多的却是互相扶持、彼此温暖。在亲情方面,我们要学会彼此宽容、彼此珍惜。

每个人都期待拥有完美的人生,但是人到中年后,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根本就没有完美人生,人人都是在负伤前行。唯有步履不停,才对得起自己的人生。

电影《步伐不停》想要表达的,就是这样一种深邃而从容的人生感悟。当我们在原生家庭中受到伤害时,这部电影,将带给我们信心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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