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文前,带你先看一段诗,对,是看,不是读。
想来你也忙,世间事细碎而繁杂,拖累人,躺在床上,即使仰头拿着手机也觉得累。
所以,带你来看,只看。
“仰望那些星辰,我很清楚
为了它们的眷顾,我可以走向地狱,
但在这冷漠的大地上
我们不得不对人或兽怀着恐惧。
我们如何指望群星为我们燃烧
带着那我们不能回报的激情?
如果爱不能相等,
让我成为爱的更多的一个。”
——《爱的更多的一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变成可以被量化的物品。
如果将它放在王家卫的电影里,《重庆森林》里那个五月一号到保质期的凤梨罐头是它,放在《阿飞正传》里抬起手表看到下午三点之前的一分钟是它,放在《花样年华》里它也是那张到点就会离开海港的船的通行证。
像每一个普通的姑娘幻想中爱人该有的样子,他不必有多好,只要对我好就可以。只是,每个人心里那个好,都明晃晃的放在一把标尺上。
我有面包,你给我爱情就好,是要冬日能够暖手的一杯热红糖水;是要在看电影的时候,爆米花抱在你的怀里,而你喂我吃;是要压马路的时候你走在车水马龙的外面,还要拉着我的手,护我不被路人碰撞。
不知道什么时候,爱被放在天平上计算斤两,我给你的爱有百分之几,你应该回馈我的就该是多少,分毫不能差。我们生怕付出,得不到回报,哪怕我给你发了一条消息,你也不能假装没有收到。
这样的爱情,越来越多的出现,最终我们对爱的付出变得小心翼翼又吝啬。
在这样的现状里,我们的爱永远不可能,相等。
可,让人无力抵抗的是,爱,它从来不平等,爱,本身就是不平等。
就如徐志摩对张幼仪,如李钦后对苏青,如N先生对向田邦子。不管是晚清民国,还是昭和时期,爱,没有疆域、时间、身份诸多束缚,相反它连接着两个人的生活、情感、现在、未来。
它会成就一个人,也会毁掉一个人。
在张幼仪在离婚协议书签下自己的名字的三个月后,得到了性灵自由解放的徐志摩欢天喜地在报纸上刊登了一首诗,诗名《笑解烦恼结——送幼仪》,与诗一起刊出还有他的离婚通告。
在那样思想动荡激越的年代,这个消息在整个社会上引起不小的哗然。终于追求自由的徐志摩给包办婚姻一记耳光,不疼,但足够响亮。可没人知道,只身赴异国的那个离婚少妇拉扯着年幼的两个孩子,度过一段算得上是艰难的生活。
“来,如今放开容颜喜笑,握手相劳;
此去清风白日,自由道风景好,
听身后一片声欢,争道解散了结儿,
消除了烦恼!”
——《笑解烦恼结——送幼仪》节选
晚年里的张幼仪面对诸多类似爱的问题,她是这样回答的:
“你总是问我,我爱不爱徐志摩。你晓得,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我对这问题很迷惑,因为每个人总是告诉我,我为徐志摩做了这么多事,我一定是爱他的。可是,我没办法说什么叫爱,我这辈子从没跟什么人说过“我爱你”。如果照顾徐志摩和他家人叫做爱的话,那我大概爱他吧。在他一生当中遇到的几个女人里面,说不定我最爱他。”
张幼仪何等隐忍,以至于看得透名存实亡的婚姻,也就很坦然的说出这样的话,“在他一生当中遇到的几个女人里面,说不定我最爱他。”她在意,也心痛,只是选择顺势的接受。也许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那个瞬间,她就明白了,爱,一个人,从开始就是一场不公平。
再说那个让张爱玲唯一认肯的,足以与她相提并论的苏青,也是如此这般,孤身带着两个女儿,闯荡在那个时代,身边从不缺追求者,却始终清醒,因为,她看得毒辣,看得深沉,从爱的表面看到了一个人的内里,那些隐秘的、晦暗的、偶尔萌发的情感欲望都被她一一点出,放在爱的面前,直白,尖锐,真实。
不论是被离婚的张幼仪,独身一人的苏青,还是那个一心爱慕着身心怯懦且极其普通平庸的N先生的向田邦子。
不论她们身处爱中,是付出,还是接受,看得清的人抽身的更快,往后愈合的更好,阴雨天伤口也不会痒疼。
我爱你,爱是有着明确数字标识,百分制,得几分。你爱我,那个数字一定要比我爱你要多。
人人都如此,总想让爱着你的人比起你爱他要爱的更多。
一段感情开始时,你我是心甘情愿的势均力敌。感情停滞的时候,我们开始相互指责,就连三餐要吃什么都要争吵,彼此不妥协,彼此相看两生厌。到后来,会翻捡着过去,细数其中过错,丝毫不提里面任何美好。
终究走在分手的十字路口,各自转身,消失在来往人群中,也没有最后计量的出谁爱谁,更多,谁是爱的更多的一个。
你赤条条来到这个世界,为了受人疼爱,为了给人疼爱,坦然无谓走在来去的路上,如果遇到的爱不平等,那你要成为爱的更多的一个,才不枉体味个中辛辣甜腻。
“夏天
如果这条街没有鞋匠
我就打着赤脚
站在太阳下看太阳
我想到在白天出生的孩子
一定是出于故意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太阳
和你的心上人
一起走在街上
了解她
也要了解太阳
夏天的太阳
太阳
当年基督入世
也在这太阳下长大”
——《夏天的太阳》
我想,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哪怕下个路口会笑着再见,哪怕你执意向前走,那个人不愿再同你一起,也不会去计较谁爱谁更多。
我想,如果可以,你要成为爱的更多的那一个,不止为了在人间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