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沈唯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街上几乎看不见个人影。天气虽然不冷却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泛着几丝寒意。
他想起下午还在网吧的时候,正忙着赶走几个未成年还偏要来打Dota的小鬼,无意中接到一通电话,分明是蚊子的号码,对面却传来陌生的声音冷冰冰地说他是警察。又想起傍晚时分钟暗气喘吁吁赶到医院,而后和阿宝一同流着泪的模样。
站在街灯下仰头却看不到月亮的踪影,他忽然也想点根烟,摸了一下屁兜却只掏出一个空烟盒。心里冒出几分怅然,尤其是当他想起蚊子醒了,第一句话就是嘱咐他们不要告诉燃哥。
说到底,这几个人里,钟暗和自己不过是充当了他的哥哥,只有陆燃才算是他亲人一般的存在,倘或没有陆燃,只怕他根本念不到大学,就指不定漂泊在这诺大的京城的哪一个角落里,然后默默地苟且活着。
想到这里沈唯心里愈发不痛快。
毕竟这昂贵的医药费除了他陆燃恐怕也没谁负担得起了,今儿个的住院费主要是阿宝掏的钱,她和蚊子是同学关系也不错,更重要的是她是个富家女,掏得出这么多。剩下些许零零散散的医药费都是他同钟暗出的钱。一日还好,往后各种各样的检查又该怎么办,主治医师也说还未确定他脑震荡的程度,再加上不知究竟要在这医院住上多少天,日后的开销又该如何?
关于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陆燃的问题,直到沈唯钻了冰凉被窝望着天花板失眠至旭日东升,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只得又顶着个黑眼圈浑浑噩噩起了床,收拾着去医院替钟暗的班。
沈熙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沈唯正靠在阳台边上抽着一根没什么劲儿的七星,声音里还带着懒懒散散地睡意喊着媳妇儿,听着电话那头也是一阵迷迷糊糊,软软糯糯的声线打着哈欠提醒着他去医院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沈唯掐灭了烟头一时忍俊不禁地对着手机啵儿了个响。
“媳妇儿再睡会。”
挂了电话伸个懒腰,晃晃荡荡穿着个裤衩背心儿就要去洗漱,却听见门外一串急促的叩门声,于是又踢踏着拖鞋去开门,瞧见的是同样顶着黑眼圈一脸憔悴的钟暗。
“不用去了,今儿早上陆燃来了。”
“啊?”
“顺便…有吃的没,我从昨晚上开始就没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