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 | 日本陶瓷手工艺阅读之旅

上周在昆明智源书店买了六本关于日本手工艺相关的书籍,其中三本都与陶艺有关。第一次尝试主题阅读,没想到引发了更多的兴趣。看完三本关于日本陶艺的书,我很想在读一读中国陶瓷相关的书。日本陶艺简单质朴,没有中国陶瓷工艺发达。且中国陶瓷以瓷器见长,品类丰富,技艺高超,唯有“完美”二字可以形容。

制陶是日本的传统手工艺,大多根据地名及窑的主人命名。古代有六大名窑:越前烧(福井县)、濑户烧(爱知县)、常滑烧(爱知县)、信乐烧(滋贺县)、备前烧(滋贺县)、丹波立杭烧(兵库县)。当下知名的独立窑口数不胜数。大一点的出西窑,不过20来人,大部分小的窑口就是个人工作室。

一、《日日之器》[日]祥见知生 新星出版社

衣食住行是生活的基本构成,一日三餐必不可少,餐具是与我们打交道最多的器物。餐具既有功能性,又有审美性。适当的餐具搭配,能够让食物的特点得到充分的发挥,也能让我们用餐的时候,获得更多的愉悦体验。

本书作者祥见知生是一位非常喜欢器皿的人,她通过艺廊展览和出版文字图片作品来介绍自己喜爱的陶器和陶作家。书中前半部分是自己对于器皿的看法和感受,后半部分是对陶作家的采访。最后还有两篇采访是从美食料理达人的角度来诠释器皿的魅力。中间插入了一两位木器作者。

这本书中介绍的陶作家都非常年轻,虽然不是对日本陶艺的全面介绍,但至少可以从作者自身品位的角度,一窥当代日本陶艺的风向和某一种少数派的生活方式、人生态度。这些以质朴、回归自然为特点的少数派,过着简朴的生活,却对一餐一饭、一器一物挑剔得要命。这不仅仅是艺术家的生活方式,也有可能是未来大众的生活方式:过简单而讲究的生活。

二、《最美之物》 [日] SML公司 编 译者: 郑晓蕾 新星出版社

作者将餐桌上的陶瓷器物称为“最美之物”。可见对陶艺的喜爱程度。日本的民艺复兴运动以来,除了挽救了很多民间手工艺以外,还让这些精湛的民间手工艺走出了博物馆,走进了寻常百姓家。实用为器,只有具备生活中的实用功能的器具,才是好的器物。在这样朴素的价值观的指导下,越来越多的陶作家开始制作实用亲民的陶作品,特别是餐具。

这些精美的、带有作者审美气质和手感温度的器物,成了日本家庭餐桌的一道风景。享受美好的一餐,也是生活之美的重要所在。

与《日日之器》一样,《最美之物》这本书也配有精美的插图,展示了从全日本境内筛选出来的优秀陶作家的作品图片。最后一页还配有跨页的地图插图,标注了每一个窑口的所在位置,以及书中展示的作品的价格。所谓实用的器物不仅仅是设计制作非常的实用,价格也要适中才行。这些当代优秀的陶作家的作品,除了几件较大的作品以外,没有超过一千元人民币的。一般普通的杯子和饭碗价格不过几十元。对比台湾或者大陆的名家名作的价格,差距十分悬殊。

三、《美与生活》(日)安藤雅信 / (日)安藤明子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说到价格,在日本还算亲民,到了台湾或者和大陆价格就要飙升好几倍。

安藤雅信最为人所知的作品可能就是片口了。片口这种器物本来是用作喝酒的器具,被台湾茶人创造性的用作了公道杯,至少2000左右一只。安藤雅信在2014年第一次来到北京举办陶器作品展。“切实的感受到了中国陶艺爱好者的期待和茶人们的热情。他的生活器皿被使用的方式和传播的广度也让他惊讶。”茶人们只知道席上这只朴拙的公道杯出自一位日本陶作家之手,但对这位陶作家的另一个身份——百草艺廊主人鲜有了解。

安藤雅信与妻子创办百草艺廊已有14年之久。夫妻俩一位是陶作家,一位是服装作者。二人共同完成的《美与生活》这本书,介绍了他们通过百草艺廊的空间布置、展览活动,所践行的美学理念。除此以外,还介绍了两人的作品和创作经历。其中充满了对日式传统生活美学的现代反思。

我们才刚刚经受到经济低迷的挫折,日本人早就经历过这种经济泡沫破灭的痛苦,且痛定思痛,从反思中开拓了新的审美观和生活观。在生活审美的层面上,出现了无印良品这样的品牌,以及安藤信雅这样的陶作家。将华美的、刻意的艺术回归到质朴的生活,在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物品中发现美的意义,将日本文化中细腻敏感的一面发挥到了极致。

同为亚洲文化圈的中,并且还是日本文化最早的源头的大陆,在经历了同样的高速发展-低落-反思,这样的路径以后,在文化和生活层面或许会走向同样的质朴回归的路线,又或许,大陆文化会比日本涌现出更多新的亚文化生态圈。时机已经成熟,改变的时代才刚刚到来。

四、《Lens5:以手抵心》中信出版社

日本民艺的复兴,和柳宗悦、浜田庄司为代表的民艺理论家、运动家的推动有很大关系。冲绳岛是一个传统手工业发达的岛屿,这里的民艺复兴有着非常的代表性,对了解日本民艺复兴运动可窥一斑而知全豹。

《Lens5:以手抵心》以寻访冲绳传统手工艺之旅为主题,介绍了宫古上布(宫古岛)、石岭豆腐(宫古岛平良市)、久米岛绸(久米岛)、泡盛[酿酒](久米岛)、花织[织染](冲绳本岛)、壶屋烧[传统陶器](那霸市)、金银细工[发簪](久高岛)、红型[手工染布](那霸市)、丝满镜[传统手工泳镜](丝满地区)、鲨舟[传统渔船](丝满地区)、漆器(冲绳本岛)、三味线[三弦,器乐及演奏]、首里织[织布技法]、芭蕉布(喜如嘉村)等传统民艺。另外还有和服之道、冲绳织染、来自生活的纹案等三个小专题。

从中可见冲绳民艺繁荣的几点关键因素:

1、“团体保持”、“互相扶持”。以集体的力量来保存传统工艺;

2、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存制度,“人间国宝”们必须找到传承人继承;

3、从手工艺中汲取精神价值是关键所在;

4、重视手作之物,有价值观的支撑才能让民艺得以繁荣。

即便如此,冲绳的民艺传承依然面临严峻的继承难问题。现在的熟练匠人的后代普遍表示不愿意接班,找继承人也比较难。或许因为匠人这个职业,既辛苦,又很难赚钱养家糊口。

几十年来,日本多位民艺理论大家,不仅对日本手工艺进行系统整理,帮助扶持手艺人寻找和继承传统,还想国民阐述手工艺的价值。这正是中国当下复兴民艺所缺乏的。

《Lens5:以手抵心》的第二部分是日本知名平面设计师原研哉的访谈。原研哉最广为人知的身份因该是无印良品的艺术总监。他的“地平线”系列形象海报让人印象深刻。《Lens5》介绍了他的三本编辑作品,他对书的理解也特别有意思:

“在他看来,电子媒介的发展,反而让书摆脱了信息媒介这一传统角色,而回到其天然性质的迷人本色:当好一种材料。”

“相对于硬件和软件,他发明了一个新词——”感件“,指任何能激发我们感觉认知的熟悉的东西。纸张就是他喜欢的感件。

“当今世界信息的过剩主要是零碎信息的过剩,这些碎片所包含的信息量实际是非常小的。这些信息既给大脑带来了负担,又让它得不到满足。相形之下,书会带给人们更愉悦的用户体验。它经过了精心的设计,信息被有效地编排过。这种信息放到我们面前时,我们会以一种加倍珍惜的态度去面对它,并更愿意深入地理解其中的信息,而不是把它当做纯粹的咨询。因此,他把书称作信息的雕塑”。

前苏联电影导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也曾用“雕刻时光”来形容自己的电影作品。艺术家们都喜欢将自己的作品形容为在客观物体上的某种智慧的调整。既尊重客观存在,同时强调了自己的主观能动的作用。

五、《无印良品的设计》 [日] 日经设计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本书从产品设计、传播设计、店铺设计以及全新挑战四个方面介绍了无印良品的品牌内涵。

“无印良品所追求的是将'这样就好’所代表的理性满足感带给顾客,而不是‘这个才好’。”这段话令我印象深刻。

因为工作的写字楼一楼就有一家无印良品店,所以午饭之后常去逛。我最喜欢的是无印良品的家具,简约的设计,无比舒适的体验感,给人留下非常好的印象。到现在为止,我都特别想把展示店里的家具全部搬回家里来。

最近读的关于日本生活美学的书,无不强调“这样就好”的质朴生活。这既是经济停滞下的无奈选择,也是理性节制的必然归宿。无需华丽、昂贵的装点,生活要的就是舒适、自然与恰到好处的那份理性与从容。当生活变得简单,对物质的追求不在是无止境的更昂贵、更精美、更稀缺,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留给精神追求和享受。

无印良品的品牌传递的信息中就包含着这种简单而理性的生活哲学。这不是某个民族特有的生活智慧,而是被全世界民族都能接受的当代审美和风潮。不可否,认历史上很多重要的民族美学史里都有极繁主义和极简主义的交替,在我看来,极繁主义是物质繁荣带来的欲望表达,而极简主义是理性主义引领的极致美学。

六、《匠人精神》 秋山利辉 著  中信出版社

“匠人”是近几年频繁被提及的词。可到底什么是匠人精神,什么样的手艺人是真正的匠人,似乎界定并不明确。手艺高超、有数代的传承的手艺人未必能称为“匠人”。在家具职人、“秋山木工”代表人秋山利辉看来,“会做事”的只是工匠,“会好好做事”的才是匠人。

而秋山利辉的培养方式,就是近乎严苛的师傅带徒弟的传统模式,以言传身教的方式,长达八年的重复实践着30条做人的准则,将信念深深植入骨髓,让理念变成潜意识的能力,才有资格成为一个匠人。

细看秋山利辉的“一流人才育成的30条法则”发现,匠人精神,不是做事的方法,更多的是做人的方法。会做人,才会做事。而中国人总是把做人做事理解得过于复杂。其实单纯热情直接一点,严格要求自己的工作和技能,会更好。什么时候大家更在意如何把事情做好,而不是如何才能不承担责任,这样企业或者一个组织才能良性发展下去吧。

这30条法则,不仅是一套严师育高徒的方法,身处职场也可以从获得不少启发。所以这本书我读完之后觉得非常适合推荐给初入职场的朋友。比如其中强调的学会打招呼、有时间观念、注重仪容、和蔼可亲好相处等内容就是强调要给人良好的第一印象;学会联络报告协商、能正确听懂别人说话、能够好好回应、能够好好发表意见、能够积极思考、乐于助人、善于打电话等内容,强调工作的沟通能力和组织协调能力;做一个开朗的人、不会让周围的人变焦躁的人、有责任心的人、能为他人着想的人、明白自身立场的人、懂得感恩的人,强调的则是培养情商。认真读一读这本书,虽然都是简单明了的道理,如果认真体会,并且在工作职场中实践下去,应该会取得不错的效果。职场与学校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环境,刚进入职场的年轻人,一般会有前辈带领培养,这是一段非常好的学习机会。过了新人的阶段,就很难在遇到手把手教你做事的人了。

总结:

阅读是最便捷有效的学习方式。

我很惊讶为什么那么多人不知道该如何读书,也不知道该读什么书。十几年的教育,难道连自主学习的能力都没有培养起来吗?问题或许在于学生时代过于依赖老师,只知道完成课内要求,而忽略了兴趣的培养和课外的阅读。

读书不外乎学以致用和提高审美和文化素养两大功效。有时候两个功效往往能合二为一。主题式的阅读往往能有较大的收获,因为阅读之前就已经定下了明确的目的,阅读-思考就是实现目的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往往还有意想不到的启发。那就是一次完美的阅读体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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