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到现在,我觉得我和语文老师没什么话好讲了。其实我和大多数教过我的语文老师,都没有什么话好讲。
初中时候老师一旦讲错字立刻纠正啊什么的,还有当堂提反对意见啊什么的这些教学上的磕绊都不算什么了,真正让我把她吓到的是前几个礼拜我把作文纸给撕了的事。
上回的材料是关于病的。
现代奥林匹克之父顾拜旦说:“强健的肌肉是欢乐、活力、镇静和纯洁的源泉。”
鲁迅说:“凡事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
世界卫生组织提出,健康包括躯体健康、心理健康、社会适应良好和道德四大方面。
就这三则,角度自选,立意自定,文体自选。
作为一个喜欢在合理范围内标新立异的人,虽然我对于她给我打了40分还算可以接受,但是她特意来查了我水表,这可就不太好办了。
“你这题目怎么这么长?!”
她指着我写的标题这样问。
我的题目还可以啊。
叫《突如其来的病与变幻莫测的青春》。
然后我平静地告诉她这是有典故的。
“什么典故?”
“说了你也不知道啊。”
这个来自于很久之前某期《萌芽》里面互动的专题的标题。我解释了也等于白说。
双方当时脸色都不太好看。她咬牙切齿。
“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学生。”
哎呀。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真的是一个很没有想法的人。至少有一半的时候都是在人云亦云。至于外人所见的我的“有想法”,只不过是见得多了,记得牢了,顺口说出来的东西而已。
可是她已经先入为主地给我贴了这个标签。我也没办法解释清楚。
然后她审问了我的主体思想中心立意。在审问中我们其实都在坚持各自的立场。
她就是要证明我的立场是有问题的。
我就是死活不认。
不是我煮熟的鸭子嘴硬,要不是我是个对写作有理想有追求的有志青年,要不是低头很没面子,要不是她的态度实在太蛮横一副“你快点认错”的样子,我也早就应付掉完事了。
何况。我其实挺害怕别人当面对我用真感情写出来的东西指指点点的。我一害怕,就要愤怒了。一愤怒我就很不要脸地哭了顺手把作文纸给撕了。
你不是很看轻这个作文吗?告诉你,我看得比你还轻。
你不是觉得我看重这个作文吗?告诉你,我一点也不看重,这种文章,我随时随地可以再写一篇。
你不是觉得我是随意应付吗?告诉你,对,我就是随意应付的,不然我还可以再应付你一篇,应付多少篇都不是事。
这下好了。我自己找事做又多写了一遍。其实我倒不是觉得这样麻烦,只是同样的题目,我是第一遍写最是感情真挚。再重写,那都是应付考试的套路了。
不过说实在的。我并没多大的把握说我这文章写得多符合高考的调性能得多高的分,就像我坦白跟语文老师讲的那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就是那样去写,很多人都说太隐晦,看不懂。有时候可能阅卷老师觉得因为看不懂所以就好,于是就打高分了,而且这种时候凑巧在过去多了一点而已。
我没有迎合过老师。
(除了这种文末一定要中心正确的模式…不过这可能是惯常…不用教的那种)
我一直都是按自己的意思打牌。我的“应付”,里面都有真情的成分在。
关于写作我就是这个态度。
真诚。
关于我认同的我一定要坚持把它写下来。
哪怕我是十三岁认同,十七岁才书写。
虽然那时候和现在的心境完全不一样。虽然我现在也会觉得那时候拼命想证明自己的渴望现在兑现已经太迟(何况并没有完全兑现)。那时候的拙稚但赤诚的热情,现在真的很难找回了。对于写作的定义也越来越模糊,有的想法也渐渐蒸发殆尽。
但是迟早地,我会把我幼年时期对文学文字的看法一一追溯回来。
因为还有最后一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