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烟火

“哔哔哔!”凌晨三点半,一辆宝马XM停在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上,宝马车打着双闪,按着喇叭,车窗缓缓摇下,坐在副驾驶座的是一位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一头淡金色的短发,一双碧蓝色的桃花眼,身着欧式风格上衣,款式典雅,配饰精制而不失繁琐,下半身则是黑色长裙,衣裙腰间系着白金色绳带,她笑着向街边收摊的七旬老人招手。

“打烊了,明天再来吧。”老人似乎并不给她面子,自顾自的收着桌上的钢签与餐盘。

在昏暗的路灯下有站着一位满脸白胡须的老人,老人看上去很有精神,他身材魁梧,一米八的大高个,头上戴着红色的帽子,系着黑色的围裙,腰间用细绳缠着一把三寸长的短刀,身后停着一辆中型餐车,餐车的最上方刻着“云城烤王”四个红色大字,摆摊的面积不大,一柄红色的太阳伞顶在餐车右边,稀稀落落的放着四五张矮圆桌,矮圆桌的下面摆着三四张矮凳子。

金发女子摇上车窗,她扫视了一眼四周,街道上冷清的可怕,这里不是城中心,是郊区和中心区的连接地带,晚风处乱了她的秀发,她自顾自的坐在了离餐车最近的一张凳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老人。

“没你的串了。”老人开口说道。

“骗人的吧!你啥时候生意这么好了?”金发女子乐呵道。

“哪那么多废话,说没你串就没你串!”老人不悦道,他将钢串与盘子收拾好放进餐车里。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就算没我串,送瓶哈皮不过分吧!”金发女子的食指尖顶着下巴笑道。

“别废话了,这瓶哈皮算我请你了,喝完赶紧滚。”老人从冰箱里抽出一瓶冰哈皮丢向金发女子。

“谢啦!”金发女子接过哈皮,冰凉感从瓶边传来,她将哈皮的瓶盖口对准桌子边缘,只听一声“啪!”,瓶盖口瞬间脱落。

“哼!”老人冷哼一声,当准备将烤架收起来时,他停下了,扭头将注意力停在了金发女子身上。

“怎么?为什么停下来了?”金发女子翘着个二郎腿笑眯眯地看向他,她的手中还摇晃着刚刚的哈皮,白色的浮沫一点点从瓶中浮出,哈皮的表面有点点水雾冒出。

“我突然发现还有串。”烤架下的火早已被他熄灭,可不知道何时再次被点燃,定睛一看,火焰闪着蓝色的火光,在没有木炭的助燃下,越烧越猛烈,仿佛下一秒火焰就能将烤架与餐车吞没。

“这就对了嘛。”金发女子双眼一抬,原本猛烈的苍火瞬间变小,变成寻常火焰。

老人叹了一口气,抽出底层的抽屉,一把把食材躺在里面,鱿鱼,五花肉,鸡胸肉,牛肉被一一拿出。

“滋啦!”肉的表皮淋上花生油发出滋滋的响声,老人熟练的刷上一边又一边的调味料,经过一番等待,一盘盘经过美拉德反应的肉串一一放入铁盘中。

“呐!快点吃,吃完我回去睡觉了。”老人板着张脸,将盘子端上卓。

“唔!这手艺没退步啊!”一口鱿鱼下去,幸福感和满足感写在了金发女子的脸上,她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摇着手中的鱿鱼。

“废话。”老人白了她一眼,用大拇指指向身后的餐车,“云城烤王”的几个大字在此时此刻异常的醒目。

“只是可惜,我还是喜欢吃的焦一点,这个太嫰了。”画风一转,一股子火焰缠绕在她的手上,仅仅在那一瞬间,钢签上的鱿鱼被烈火灼烧,不过一会儿功夫,金黄色色泽的鱿鱼变成了焦黄色。

“呼!”金发女子用嘴吹灭火焰,她的眼神变了,冷厉的寒光从眼中闪过。

“你的马仔可不听话啊。”金发女子冷冷的说道。

“呵呵,他们不听话找我作甚?我早退休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落魄的糟老头子。”老人顺势坐在金发女子的对面与她四目相对,他冷笑道。

“现在的宁物变天了。”老人语重心长的说着。

谁都不会有人想到,宁物生物股份有限公司的创始者是个在无人问津的小街上卖着烧烤,他是宁物的创始人,是宁物最顶尖的战力——宁国源,也是上任云城警备局局长。

“要不我伟大的宁局帮我去疏通疏通?”金发女子挑着眉毛问道。

“呵呵,占队还需要我去疏通?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宁国源讥笑道。

“如果我有用的话,就不来找你了。”

一脸苦恼的占彩凛无奈的看着宁国源,她也是拿不定主意才来找曾经的“老朋友”诉说。

“哈哈!老朋友,以前的你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宁国源的眉间缓缓舒展开,他指着占彩凛的鼻子捧腹笑道。

“没办法,时代变了啊,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副会长。”占彩凛无奈耸了耸肩苦笑道。

“你混的真惨,要不来我这卖烧烤?以你的能力,我给你多开500!”宁国源张开五指不忘继续补刀。

“别打趣我了,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经过一番讲述,她将前段时间的林媛媛试药案件的来龙去脉讲述给了宁国源听。

“原来如此......”宁国源摸了摸白胡须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件事情你们还是别深究了,首先你们没有实质性证据,而且就算是追责成功,无非就是赔钱,但后果是,你们会彻底得罪宁物。”宁国源道出自己的想法。

“和我想的一样。”占彩凛将大拇指放在冰哈皮的瓶颈出反复摩擦着。

“所以啊,我劝你这件事情还是别管太多。”

“假如那女孩是你的孙子你会怎么想?”

“那只能说我那乖孙运气真背!”宁国源双手抱胸无奈的说道。

“害,你可真佛系,现在,那家人要我们给个说法,我其实想拿钱了事,可我们家那头倔驴可从来不会这样做。”占彩凛长叹一口气。

“身为好朋友兼好战友,帮我一次,好不......”

“不帮。”未等占彩凛语音落下,宁国源连忙摇头拒绝。

“哎呀!最后一次!”占彩凛双手合十祈求道。

“不帮。”

“求求啦!”

“不帮。”

“最后一次,帮?还是不帮!?”占彩凛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她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

“不帮。”宁国源拒绝的很果断,斩钉截铁地说。

“我说过,我已经退休了。”他不忘接着补充道。

论正面硬刚,他有自信能战胜占彩凛,即使年过七十,他的身手一直没有退步,一身的腱子肉就是最好的证明,腰间的雷刀能在对方出手瞬间就将其头颅斩下。

“这样啊......可惜了......”占彩凛像是惋惜什么而摇着头,下一刻,她的嘴角浮出一丝鬼魅般的笑容,手中的哈皮如同甘泉似的顺入她的口中。

“咕噜咕噜!”嘴中的啤酒从她的下嘴唇流出打湿了她的衣领。

“嗝!砰!”占彩凛止不住打了个嗝,她将喝干净的哈皮敲击着桌面。

“哎哎哎!别耍酒疯!”宁国源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于占彩凛那点酒量,他太了解了,之前在部队集训时,占彩凛偷喝酒被他抓了个正着,一杯醉的占彩凛在夜晚给了所有集训的战士一份大礼。

一名起夜的士兵事后是这样描述的,那晚,起夜,当他出门的那一刻,仿佛看到太阳升起,半睡半醒的他以为到了早晨,可当他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着了火。

“狗娘养的!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宁国源心里暗骂道,这个老朋友从来不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难不成......从一开始她就打算以这种方式威胁自己?!

看着她手里的冰哈皮,宁国源恨不得自己把冰箱里的啤酒全砸了,可他已经顾不得心里骂娘,现在,他只想和占彩凛拉开距离,一旦被火焰波及......下场可是会变成一块被烤焦的煤炭。

无数的场景从宁国源脑里闪过,“云城烤王”?不,从今天开始会变成“云城碳王”,他并住呼吸,迅速站起身来,准备与占彩凛拉开距离的同时右手以极快的速度抽取腰间的雷刀,可一只炙热的手掌在他没有任何反应的瞬间拽住了他的手腕。

什么时候?宁国源心里一惊,他仔细回忆着刚刚的情景,可无论怎么回想,都没有看清那只手是何时拽住了自己的右手。

“老局长,当年叱咤风云的云城烤王,要是变成了云城碳王,您这张老脸也没法搁不是?”占彩凛涨红着脸握着酒瓶,另一只手死死拽着宁国源的手腕,仿佛下一秒酒瓶子就会砸到他的脸上。

以后出门就应该翻翻黄历,到底适不适合出门,这狗娘养的!这个距离打起来我真会死。宁国源的眉间已经拧成了一团麻花,一向冷静的他此时此刻眼神中多出了一丝慌乱。

占彩凛就这样与他四目相对,现在占彩凛的速度在自己之上,在连动作都没有看清的瞬间,右手就已经被死死拽住,习惯用右手拔刀的他已经失去了拔刀的资格。

如同西部牛仔对决一般,谁的拔枪速度更快,谁就能将对方杀死。可宁国源这次毫无疑问的输了,在比拼速度的较量中,他从来就没有输过,这是他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

“说说看。”宁国源舒了口气,现在的他已经输了,如果对方刚刚想杀他,他已经死了,宁国源收了收心,一屁股坐回座位上。宁国源曾经是一名战士,即使现在退休了,可那份战士的信仰早已根深蒂固,输了就是输了,输者就要无条件的答应胜者的请求。

“你可以这样......然后这样......”占彩凛咧嘴一笑,她的笑让宁国源不寒而栗。占彩凛凑到宁国源的耳边小声密谋着什么。

“嗯......”宁国源微微点头。

“怎么样?”占彩凛放开了宁国源的右手腕,他能感受到,一股疼痛的灼烧感从右手腕传来。如果她真的发酒疯,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你自己应该可以办到。”宁国源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有些事情,需要适当的人做适当的事,而且你觉得对方会信我吗?”占彩凛反问道。

“行吧,老实说,我不想和那群崽子有任何关联。”宁国源长叹一口气。

“放心啦,不会让你白帮忙的。”占彩凛挥了挥手,示意宁国源过来些。

“告诉你一个秘密,八方计划中,你的孙子,可是活着回来了的。”占彩凛故意压低分贝贴着桌子道。

“哦?真的假的?”

“你觉得我会那这种事情开玩笑?”

“无妨,反正已经和我没关系了。”宁国源淡淡的说道,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可就在下一刹那那股复杂神色变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是个不诚实的老头。”占彩凛调侃道,她接着说道。

“这个消息信不信由你,最后一件事,帮我打包一下剩下的烧烤,车上的司机还在饿着肚子。”占彩凛站起身来,她指着剩下的烤串,扭过头去看向主驾驶坐上的人。

一头栗色的高马尾引入眼帘,驾驶室的女孩躺在那,双脚搭着方向盘,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宁国源打包好剩下的烧烤,将烧烤袋子递给了占彩凛。

“拜拜,下次有空我再来看你。”

“别,我可不想再看见你。”

占彩凛站起身,她拿着烧烤袋子往车子方向走去,可走到一半她停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

“宁局,如果你还记得,我在集训里喝的是白酒,啤酒我是喝不醉的!”一句莫名奇妙的话传入他的耳中,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愉悦。

也就是说......草!中计了!

“快滚!”宁国源瞬间反应过来,他怒骂的同时比出了国际友好手势。

“轰隆隆!”发动机发动,占彩凛一脸开心的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饿了吧,吃点。”占彩凛将烧烤丢到许敏悦的腿上。

“开车,不方便。”许敏悦踩上油门,车子缓缓的往前驶去。

“情况怎么样?”许敏悦问道。

“和我们预期想的那样。”

“能解决吗?”

“一切都在计划中进行,这件事交给我全全负责,如何?”占彩凛笑道。

“无妨。”许敏悦这一次没有犹豫,因为在处理这种明面上的事情上,占彩凛无疑是最佳优选。

“你打算怎么处理?”

“秘密。”占彩凛躺在副驾驶上,闭上眼哼起了小曲,仿佛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内。

”云城烤王摊”前,宁国源已经将所有东西收拾好。

“她又变强了,果然我还是老了啊!”宁国源感叹道。

或许曾经,他真的能打赢占彩凛,可现在,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速度上,他连对手攻击的影子都看不到,在那一刻,一个战士的自尊被彻底粉碎。宁国源站在原地一愣,突然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她好像没付钱......”

在深夜,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头骑着餐车开往了回家的路上,但他的脸上并不好看,一路上自言自语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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