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仰着颈子想象:一个高僧,他靠什么打坐入定?色空也就罢了,他会不会肚饿?
小说里高手闭关,什么情节都写了,就单省了吃的镜头。闭关一般三两月,出来不是推墙就是破门——他们究竟有没有进过水米?我坐不定了。
也无法坐定。
我想过用文字来把自己导入冬眠。我在描写一个男人为丢失一块萝卜而懊恼时我自己恰好也刚丢失了一块菜根,于是我恼自己干嘛拿笔。
古有一书生,潦倒,四壁徒,过年没吃处,无聊中推开后门大约也是想找吃的。一棵歪脖子扭腿的老树颤巍巍的吐了几颗花粒,象几个七星瓢虫在爬。书生游目一圈无所获,最后锁定老树,饥寒中竟也得诗一首:早上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如今样样随人去,推开后门赏梅花。
能不能赏且不追究,能自嘲出这么几句,也算高人一个。
我又猜想,古时一是资源颇丰,二是人多淳朴。
很多高人,所谓隐居,无非书琴棋画,谁见他们犁牛打耙?
姜老伯鱼钩都懒得弯一颗,漫不经心的就在那坐;诸葛亮除了玩耍就是睡,一伸懒腰刘皇叔已在那等了几个钟头。
古人饭量都好动不动就半升一升的。想那竹林七贤,一顿要十来斤米吧?十来斤,好几十块,一天没百把块他们贤什么样贤?
估计,他们要么刀耕火种,要么别人救济。
在今天,纯属一伙堕落分子!
前几年在老家种块葵花,约两亩。翻土,化肥,种子就几百,种下去后不见生,大约是因为天干。下雨后买了种子又补种。生了,但草也旺盛。一整天我铲草面积约50平米,一老哥荷锄笑说:不用铲,你整首诗,那草自己会死!
其实就算那块葵花丰收,我同样饿死。那顶多也就几百块!
生活就是僵绳,死死栓着我我也甘愿被栓着。鼻子一痛就烦,就浮躁——各位,谁鼻子没被套着,你高!传经大伙儿享受。
看,刚写到这去做饭,煤气没了。明明是上星期的上星期才充的,95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