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到来,给大家庭带来了生机和活力。
长霞来到自己的房间,太阳的余晖透过窗口照在房间里,柔和的光线或明或暗、或长或短,室外枝条的影子落在墙上或床上,最短的影子落在窗前的书桌上。
房间虽然简单,一床、一桌、一椅,墙面、房顶白色粉底显得的干净。它们伴了长霞多年,房间里装满了学生时代和少女时代的故事。
长霞站在床和书桌间,不由得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感。
“你看什么呢?抓紧上床休息吧。”耳边传来母亲的声音。
张书贤接着说:“妈去给你做丝瓜鸡蛋面,早上就把鸡汤煮好了,回来了,妈在给你重新做个月子补补。”
听母亲如此关爱,对比在外地做月子,一股暖流传遍长霞全身。
晚饭时王诗远还没回来,长霞问:“妈,我爸怎么还没回来?”
张书贤回:“最近市委办公室事情多,大概要晚点才能回来,我们先吃饭吧。”
夜里,静静哭闹声吵醒了张书贤。她起身下床,来到长霞床前说:“我来抱着转转,你睡吧。”
张书贤抱着静静在客厅内走来走去,嘴里还小声的哼着“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舒服的怀抱、柔情的歌声,静静就乖巧安静的睡着了。
张书贤对待儿女的心很重,她总是在孩子们需要时出现,替你分担替你承受。
很快第二个月子也满月了,长霞长了一点肉,人变得白胖了些。
静静皱皱的皮肤下、也填充的完美,肉肉的小手小脚粉嫩粉嫩,呈现着透明色,一家人整天围着她转,她成了大家的开心果。
也有让静静不舒服的时间,每当长艳下班,看着静静歪头而睡,总是要给她弄正,时常把睡梦中的静静弄醒。
为了防备在长艳上班时,发生孩子歪头睡觉现象,她索性找来两本厚厚的书,放在孩子枕头外侧的两边 ,这一招非常灵,让静静睡成了扁头。
不知不觉中静静六个月了,都说孩子六个月后就很难带,大概是为了验证这句话,静静闹起了拉肚子了。
张书贤有经验,说这个必须上医院,不然孩子会脱水的。
王诗远带着长霞,长霞抱着静静上了吉普车,不一会就到了当地一家部队医院。
排队挂号,医生诊断,查血验大便,王诗远里里外外的跑着,结论是住院治疗。
冬季的尿布本就不容易晒,静静拉肚子,尿布周转就很紧张。
冬天里,人们早早就上床取暖了,王诗远身穿棉袄,半躺半坐在床上,双手抱头看着天花板。
张书贤坐在他身穿,手中拿着静静三面新的小棉袄,正在做收尾工作钉扣子。
王诗远对张书贤说:“孩子住院用的尿布多,天冷不容易晒干,明天我去弄个大的炉子,一来生火取暖,解决冬季取暖问题;二来可以烤烤尿布;炉上放个水壶还能给孩子提供热水。”
张书贤说:“这又要花钱了。”张书贤过日子总是精打细算。
王诗远说:“该花的还是要花,花钱能让一家人过的好点,也算是用在刀刃上了,不白花。”
张书贤听着有道理,挪了挪身体、揉揉眼,张大嘴打个哈欠继续钉扣子。
钉好一个扣子,又把针上线头拿下来对王诗远说:“你是一家之主,就按你说的办。”
王诗远嗯了一声,没动仍然看着天花板。
张书贤拿过线团,把线头放嘴中抿一下,眯起双眼把右手的线、向左手的针眼中穿去,第一次没成功,她调整一下方向,这次线穿过针眼。用右手向上一拉,在一个折回,快速麻利的把二股并成一根,用母指和中指一挽打个结。
她停下手中活对王诗远说“我想把华奶奶接来过几天,她们家搬走后我们见面少了,请华奶来能帮着照顾家里,华奶也能来散散心。”
王诗远说:“这样最好,你们娘俩也能唠唠。”
华奶,隔壁邻居本地人,十几年前随女婿从北京调到淮安。
华奶年青时老头有外遇,在外居住不回家。华奶一个人做保姆,挣钱培养女儿上大学,张书贤敬重花奶为人,俩人十分投缘,相处如母女。
平时俩家有什么好吃的互通有无,华奶女儿去世后,张书贤尽力照顾她,过年过节给她做件衣服,给个零花钱,有时接回家过几天。
华奶对张书贤也是没的说,有什么不称心的事,也只和张书贤聊。
华奶的到来,让张书贤轻松了很多,家中也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家里来了长辈,长艳和弟弟们也非常开心。
医院里的长霞日子并不好过,天天看着静挂水,她心里实在无法面对。这天又要挂水,护士身穿白大褂,手里端着白色长形般子,走向静静的床位。
长霞配合的把静静抱在怀里,护士拿出酒精瓶,把棉笔在瓶里沾了一下,拿出在静的头上转圈消毒,拿过针头挤出一点水,往静静头上扎去。
长霞不忍心看转过头去,就听女儿大声的哭闹,长霞把静静抱的更紧。
静静的哭声越来越大,长霞转过脸来,才发现这一针没扎进去。
护士手拿针头,在没有肉的皮下继续找,这一针就如扎在长霞的心上,她不满意的看了护士一眼。
静静的哭声有点凄惨 ,小小的身体在长霞怀里,不停的挣扎。两条小腿不停的向空中踢去,气的小嘴里不停发出“不不”的声音,嘴角两边挂着很多扑出的白沫,小脸气的通红通红如煮熟的虾子般。
病房人的注意力都转向静静,投来同情的目光。
长霞心里实在受不了女儿受罪,没好语气的对护士说:“不用扎了,请你们护士长来。”
长霞话声刚落,就听到护士长标准的普通话声音:“我来了,听到小静静哭的很惨。”
护士长从护士手中接过针头,一针见血完美展示了业务的熟练。
一周后,静静出院了。大家庭的好处是孩子有人带,尿布有人洗。张书贤和长艳是带静静的后援队,宏军、伟军是洗尿布的好帮手。
年前王诗远带回来一个内部好消息,过年后公检法要招人,充实公检法队伍力量。
王诗远家有四人符合要求。长霞、刘鑫、长艳和伟军。
长霞有了孩子,没有了学习换工作的动力,余下三人都进入了备考阶段。
半年的备考,三人同时上了考场。余下来的日子全家人、都在期待中等待着,特别是长霞更是心中多了一些想法,如果刘鑫这次考中,调动工作就会有很大的选择性,夫妻团圆就有希望。
在等待中,成绩终于公布了。三个人中两个人过线,长艳、刘鑫入围,接下来就是政审和体验。
没有任何意外,刘鑫、长艳政审身体都过关,顺利进入了人民法院,成为人民法官。
伟军落榜,也在当年招工中进入了工厂。
日子总是在解决问题中度过,长霞一年的休假要结束了。
问题又摆在了王诗远和张书贤面前,孩子谁来带?
这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要么请人带,要么送回老家奶奶带。
给谁带,谁来带,张书贤都不放心。
当时有政策,家中有没工作的孩子可以抵职。
张书贤工作正干的得心应手,门市主任、又是单位培养党员发展对象。
在说王诗远转业到地方,给儿子找个工作不成问题,问题是静静谁来带。
张书贤不想丢掉工作,她想了入党,完成自己的心愿,给自己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人生总会在取舍中得到考验,时间不会因为谁而停止脚步。
困难摆在面前,你是绕不过去的。在这取舍之间,在儿女前途方面,张书贤做出决定,牺牲了自己。
这天吃完午饭,张书贤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我考虑再三,还是我提前退休,在家带孩子合适。一来退休工资不少,不影响家庭开支;二来宏军可以抵职,不用在求哥哥拜 姐姐安排工作;三来我在家带孩子,长霞没有后顾之忧,孩子们下班有口热饭吃。”
王诗远用理解的目光、看着张书贤表态:“你做什么样决定我都支持你,你好强一辈子。工作中吃苦耐劳,比别人干的都多,门市在你的带领下,年年被公司评为先进,我知道你最大的心愿,就是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党员。”
王诗远接着又说:“如果你觉得委曲了自己,就请个人来带孩子。”
孩子们是看看爸爸又看妈妈,看完妈妈又看长霞,目光中带着话题,姐,该你表态了。
长姐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她一直住家中,除了婚姻问题,所有的事情都是爸妈作主。
张书贤语气坚定的说:“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我就去公司申请退休让宏军抵职。”
说完又看向宏军说:“你也要做好去上班的准备。”
八六年张书贤带着遗憾退休回家,失落遗憾同时,又在天伦之乐中找到平衡点。
花开花落,春去秋来,王诗远目前还有一件事情没办,就是要尽快的向单位要房子。
有很多转业干部到地方,还住在分区,大院的环境好人员熟,地方分房也比较困难,只能住在原来的家中。
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兵,王诗远觉得到了地方工作,早晚都要搬出大院,迟搬不如早搬。
论资排辈,地方这次分房有王诗远的,按照标准,可以分一套半的房子。
到分房时,组织找王诗远谈话,大概意思是:这次分房人多房少,考虑到你现在有房住,先分你一套两室一厅的,以后有房子在作调整。
王诗远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在部队养成了服从命令的好习惯,老党员了不能给组织添麻烦。
王诗远当时就表态,一切听从组织安排。
为了照顾王诗远,分了一楼的两室一厅,不到70平方,这是解决小家庭的户型,无奈王诗远还是只能住在大院里。
生活就如复印机,就是每天的上班下班,今天重复着昨天。
平凡中浪花朵朵也会闪现,比如长艳最近有人给介绍对象了。武军在部队又进步了,在连队可以独挡一面了,又有了女朋友,来信说时机成熟就可以回来见家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