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实运气不太好。穿越过来的时候心里还挺高兴,终于当回贵族了,实打实的大贵族。哥哥是海峡大领主,家族统治血红湾600多年。辖内兵强马壮。人民嘛,至少吃的饱饭。对的,我就是海瑟伦斯家族的长公主,艾拉。我的臣民向我行礼时总是这样念着“我的荣光,我的殿下”。
我在14岁的时候听到奥佩大人跟我哥哥的谈话,他们在谈论我的婚事。其实在我10岁的时候,婚事就被提上了日程,不过我的前未婚夫们都不太走运。不是死于战乱瘟疫就是临时和我哥哥结了仇,天有不测风云,我想得通。奥佩大人建议我哥哥把我嫁给太阳城的洛温领主。关于洛温有很多传说。一个事实是,太阳城一直由西约家族管辖,洛温是上代领主和一位跳舞女郎的私生子,然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反正12年前,洛温继承了领主的位置,所有反对他的人忽然都不见了,这是个比较非主流的家伙,跟拼命掩盖自己私生子身份的私生子不同。他光荣与自己的私生子身份,还想把私生子继承权写进了太阳城的法律里,为此引发了很大的暴乱。很多来往的大贵族嘴上奉承他,私底下却唾弃他卑贱的出身和他以色侍人流连于男人床第间的生母。
我哥哥开始并不同意把我嫁给洛温,主要是嫌弃他名声不好。奥佩说:“我的大人,刀和烫人的金子,总得选一样”,然后我哥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
奥佩带着我哥哥的信函去了太阳城。人家洛温拒绝了,没有原因,就是拒绝了。传回来的信原话是,洛温领主现在没空考虑婚事。我哥哥很生气,一个人去了祭祀神殿,说是要去诅咒那个卑鄙的私生子。
我的婚事就这样被搁置了下来。不晓得谁传出去的,好吧,其实也不算流言。都晓得海瑟伦斯家族的女儿被洛温西约拒绝了。夜间的舞会上,还有人明目张胆的拿这件事开玩笑。我心下咯噔,倒不是怕丢脸,因为这意味着出事了,很严重的大事。Boss家族都被底下的人在公开场合肆无忌惮的开玩笑了,这可是封建时代啊。
转眼我就17岁了。宫殿里面每晚都是盛大的舞会,丝绸裙子柠檬蛋糕男人身上的剑交错在一起,空气都是蜂蜜奶油的味道。我亲爱的哥哥沉迷于各式各样女人的胸脯上。奥佩大人冷冷的站在桌子边喝酒,守寡的贵妇向他示好,他骂人家是邪恶的荡妇。有一天晚上,我哥哥和他的情妇们在床上玩一个新奇的游戏,其中有个女人把喝的醉醺醺的奥佩大人也拉到了床上。第二天中午,奥佩大人就带着妻子离开了,去了太阳城。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秋天的时候,我告诉哥哥,我想学习射箭。他同意了。
又过了几年。城堡外面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我的侍女甚至不敢出去,今早,我哥哥的情妇薇兰特在外面游玩时遭到了暴徒的袭击,她好不容易在混乱中逃回来,满身鲜血伤痕。一看到我哥就昏了过去。我哥发了好大一通火,拿剑指着负责城防的官员,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幸运的是,我的射箭技术突飞猛进。
又是夏天,我哥哥每天都在发火,他的情妇也不敢靠近他,他的妻子早就回了娘家,还传来信说我哥哥侮辱了她作为领主夫人的身份,她要和他离婚。我哥哥很生气,他在宫殿里面撕碎了信,他自言自语的说着:‘你甚至没带给我一个继承人,邪恶的女人,我明明晓得,还是娶了你”。晚上的聚会他也没有参加,我坐在桌子上,一位尊贵的殿下是不应该这样举手投足的,不过没关系,我看了看了四周,都喝得东倒西歪。侍女偷偷的拿盘子里面的东西吃。大殿里面空荡荡的,荧光石在天花板上悠悠闪耀,静下心来,我甚至能够听到城堡外面的厮杀声。嗯,塞威奇家族杀来了,准确的说,从春天开始,他们就来了。围住整个城堡几个月了,我哥哥早就预料好了,提前囤粮囤武器,能派出去求救的都去了。坏消息是,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愿意来营救我们。
又过了几个月,城堡实在顶不住了,我哥哥派人给塞维奇家族的克伦斯大人送去了投降信。克伦斯答应了我哥哥所有要求,而他只要一样东西,我哥哥的人头。
我一直记得那天,我哥哥很平静,他拿着信坐在宫殿地上,穿着他加冕时的衣服。亲吻右手上的家族戒指。他招我进去,说实在的,我和他并不怎么了解对方。他对我来说更像一个统治者,我照常向他行礼。他指着王座说:‘坐上去’。我的第一反应是他要杀了我。我微微颤抖着坐上去。他站起来,眼神柔和说:‘我们谁也没想到这一天,我要死了,你会成为海峡的女领主,我的艾拉,家族是你的了’。他的双手死死的握住我的双手。你要活着,传承我们的家族,薇兰特怀了我的孩子,保护他们。
我看着他的脸庞,内心无比悲寂,眼前是我即将自尽的哥哥,身后是敌人的刀,脸上却笑了,我站起来拥抱他。“我爱你,我的哥哥,我的荣光”。他也笑了。我走出宫殿,脸上一片麻木,默默的关上门,去薇兰特的房间。我哭不出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中午时分,我命人打开城堡大门,我静静的倚在哥哥脚下。他坐在王座上,心口插着一把刀,父亲给他的刀。薇兰特已经哭的没了力气,她是真的爱他。旁边是我早逝姐姐的孩子们,她懦弱的丈夫一听到我们失势就立刻送回了这些孩子。我安抚着孩子们。让他们安静下来。克伦斯的军队训练有素,只听见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兵器声。我站起来,心想哪种站姿才能看起来更加深沉冷静。还没想好大殿的门被打开,几个穿着链甲的年轻男人朝我走过来,我临时决定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他们。
艾拉殿下,红头发的男人笑嘻嘻的看着我。“我是克伦斯塞威奇”。
我看着他,平静说到:‘我哥哥死了,你答应了他的要求,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具体实行的问题了’
不用着急,我们可以等下谈。他看着我哥哥,然后说:“这是把漂亮的剑”。然后看着薇兰特。‘我亲爱的未婚妻'。
我震惊的看着薇兰特,薇兰特却笑了,好久不见,克伦斯,见到你没死真让我感到难过。由于她声音嘶哑,说出这句话不但没有高贵冷艳的味道,反而有种被猪毛卡住喉咙的滑稽感。克伦斯并不生气,他看着薇兰特,语气带着一种说不出意味的轻柔."或许晚点时候,我们可以谈谈我为什么还活着这个问题"。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我说:'艾拉殿下,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答应了你哥哥什么'。
我被克伦斯的无耻打败了,他根本不在乎什么条约,我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但也不敢骂他,他时时刻刻会杀了我,我答应了哥哥,还有那些孩子们,当然还有薇兰特。无耻的克伦斯居然让人把薇兰特软禁在他的房间里面,如果他晓得薇兰特怀孕了,天哪,我瞬间脑补各种骇人听闻的惩罚画面。
“艾拉殿下,恐怕你得证明下你对我有用,不然你必须去见你亲爱的哥哥了,那些孩子们,你可以放心,他们可以活下来,当奴隶”。
我努力保持平静,试图装出一种深沉。‘'我是血红湾的领主,你需要我。抹去一个显赫的家族,给自己自制麻烦并没有意义,你还有更多的敌人要打败,你赢了我哥哥,我们就不是敌人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做,让你名正言顺的统治血红湾"。
"他非常满意自己听到的话,现在我们可以履行我和你哥哥签的合约了,艾拉殿下。不过你哥哥在火金家族欠债你要自己还了"。
火金家族是已知世界最富有的家族,在西边粉红岛盘踞了1000多年。传说每一个大家族都欠他们钱。从没人敢不还,因为有勇士试过,现在他们的骨架被挂在入岛隧道的两旁,每一具骨头都有名字和来源。我哥哥像火金家族借了200条战船和相应的物资,还有50条船的黄金,400条船的粮食。按照利息,我要还3倍。下一次还款时间就在两个月后,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宫廷金库早就空了。还是先做好眼前的事,安顿好我的侄儿侄女们后,我打算去见薇兰特,侍卫根本就不让我进门,无奈之下,我只好再去找克伦斯,他忙着清点战利品和发各种文书,我甚至恳求了他。他停下笔看着我."现在我就好奇了,为什么你坚持要见你哥哥的情妇''。
"薇兰特不是我哥哥的情妇,她是他的未婚妻,请你让她跟我们呆在一起''。我恳求道
“你哥哥死了,天晓得,哪怕杀光城堡里面的每一个人,我也不会伤害她。明早早饭时间你可以见她”。克伦斯语气奇异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