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邻居在无锡买了一套新房,邀请我们去看看。于是,我和他的两个弟弟,大大小小10个人,两辆车,浩浩荡荡地赶到无锡。
房子真的很大,三个大房间。来的三个家庭,就每家一间,主人细心地在飘窗上也铺上了凉席。可是,真的睡觉时,就不听吩咐了。特别是客厅里头、房间里铺着的两张地铺,让孩子们欣喜若狂,他们好奇地在凉席上,滚来滚去。三个小姑娘,居然把房门都锁上了,仿佛把整个世界都隔在门外;两个半大的小子裹着被子,在客厅的地板上,肆无忌惮地打着游戏,茶几上水果、饮料、奶茶到处都是。四个男人,光着膀子,从白酒喝到红酒,从红酒喝到啤酒,吹牛,聊天,唱歌,然后就东倒西歪地躺在了沙发上,不管是单人沙发,双人沙发,还是三人沙发,反正呼噜声此起彼伏。
4个女人呢,挤在一张床上。开始聊衣服,谁的衣服多?谁的衣服舒服?谁的衣服贵?谁家的孩子吃的多?谁家的孩子啊懂事?谁家的男人脾气好,似乎在女人们的心里,除了衣服,就只有孩子和老公了。
不知不觉,就是夜里12:00。酒醒了的,忙着洗澡,女人们开始洗衣服,洗手间了成了最忙碌的场所,不是你催我,就是我喊他快点儿。乱成一团,笑成一片。
不知是谁问要不要来点烧烤,于是半夜里外卖的又来敲门,说着笑着闹着,又一阵子。
想起小时候,走亲戚的事情。那时,全靠走路。我清楚得记得,6、7岁吧,外婆带我到姨娘家去,她家离我们家有10多里路,也是这样的夏天,赶早,外婆带着我,扛着一把黑色的伞。走在特别特别小的路上,为什么说是特别小的路呢?为了少走一点路,外婆总是带着我穿小河,淌小溪,尽可能地走近路。那时候,总觉得去亲戚家,是多么骄傲的事儿,偶尔在别人家住几天,是多么快乐的事儿。虽然没有什么好吃的,但一定会有鸡蛋饼。姨娘还回买点肉,回来炒一炒,在夜晚的时候,给我炒蚕豆,煮咸鸭蛋,在70年代,这是多么奢侈的事儿。因为姨父有杆猎枪,他特别喜欢打野兔子,所以,每次去姨娘家,总会有野味吃,那样的鲜美,给我的童年,留下了多少可以值得回味的事情。
印象最深刻的走亲戚还有我的弟弟。小时候家里穷,姐弟4个,有一次,姑妈家有事儿,妈妈就从邻居家借了一件衬衣给弟弟,吩咐他说,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衣服是借的呀,弟弟似乎很懂事地点点头。后来在姑妈家,有人夸弟弟的衣服好看,弟弟很傲娇:“真是好看。”当那人伸出手想摸一摸的时候,弟弟立马喊了起来:“我妈说了,借的人家的衣服不能弄脏了,要不然还不掉的。”现在想来,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当然,现在的孩子是不会了解我们的童年的。她们有拉杆箱、有汽车,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但是这样4个家庭在一起疯,一起玩儿的情景,越来越少了。也许同游时,可以组团,可以住酒店,但13个人,住在100多平米的房间里,真的很少,我们很享受这样朴素的聚会。
生活中有很多的东西随着时间而沉淀,但走亲戚这样充满人性和文化的礼仪不应该被束之高阁。亲情、友情这些本该浓得化不开的东西不该永远流传吗?
感谢中国好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