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世事很大程度上的误解是以为有个先后,其实不然,一切都是同时的。这个前提就是动机,是动机招致的必然结果。
比如炒股的动机都是投机心理,或许是最患得患失的一种金融投资行为,那个患得患失的“怕”也最为强烈。于是,利用各种途径来抵消这个“怕”,就是投资者的日常。换句话说,投资者会被“利好利差”的消息牵着走。
《易·系辞》所谓“动辄吉凶悔吝”,只要“动”,“吉”只占¼,剩下¾看命。所以,投资者只要“动起来”,能收获的只有¼,其余¾必然是亏的,于是,让投资者“动”,才是关键。
不要以为自己是跟着“利好利差”的消息赚的,实则赚的是同时“动”起来的那¾,不动割韭菜就没有下手处,一切消息都是为了让你“动”起来,而消息本身并不是目的。这就是为何“有人赚了以为是消息有用,有人赔了以为同样的消息没用”而争论不休的原因。所以,一般做长线的比较稳,因为这里的利害心相对要弱,而一般抱着“玩”的心态入市者反而容易赚,恰恰是因为那种“不在乎”,铁板一块,任何风吹草动都奈何不了他。
这种“玩”的心态屡试不爽,我有一朋友玩体彩盘感极佳,于是精密测算后,邀请我们团购玩大的,他每天算账公示支出,我就知道完蛋了,这些条框一定会影响他的感觉。后来果不其然,一个礼拜凑的钱都输完,自己还累得要死。现在他自己又恢复单身玩,就又恢复了盘感。
同样,投资股市若是以“玩”的心态来对待,十有八九你也是那¼。
子曰:“玩索而有得。”反过来,较真之失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玩”是一种旁观者的心态,但人自己不大容易注意到的是,自己其实是“整个系统”的一部分,自己一动整个系统就都在动,所以事情永远不会按照自己的想象发展,那是不自觉把自己这个“变量”排除在外,但事情一定会按照自己的动机发展。
动机是自己所希望的系统变化方向,但是系统有保持自己原有状态的性质,所以,个人的动机一定会被反弹。也就是说,人只有去适应系统的变化趋势,这就是机会,能抓住就是“时势造英雄”。
所以,从“机会偏爱有准备的头脑”这句话里能感受到些什么?《易·系辞》所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那个“时”不到,憋死了多少英雄好汉。汉朝的贾谊和唐朝的李白就都栽在这上面,二人的结局已然注定,而明朝的姚广孝就“动”在了“时”上。
反过来看,“以不变应万变”却真是破局之道。“不变”的是原则,“变”的是各种表相,但这句话却常常被拿来诟病别人没主意。太多人只要摆他面前个不确定他的心就乱了,然后无论用多低级的骗术都能得手,这就是有些人看起来不可理喻的原因。
心动后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从这里看,无论讲什么道理是不是结局早已注定。
看不到结局实则是丧失了“观察者”的角度,身临其境后却又丧失了感受,只注重脑力。就像看电视,剧中人无论如何辩解自己的委屈,你也能一眼看穿这个人的问题。
所以,人所缺少的就是这样一个审视自己的视角。所谓“卦者挂也”,《易》就是这样一种“观察自己”的镜子的功能,而“算”也只是“因果同时”——只要看问什么,就知道问的动机是什么,故而孔子所谓“不占而已矣”,荀子云:“善易者不卜。”
这个审视自己的位置,庄子称之为“天地”,所谓“无所逃于天地间”,庄子之厚重就在于天地间的每一处。于是不难发现,这个位置无论如何去设置,它总是相对的,就好比现在的摄像头,一旦到了盲区就可以为所欲为,无论这个摄像头的覆盖范围有多大,鼻子底下那点因为没角度就是照不到。反过来,只要管好了鼻子底下那点事,摄像头也就无所谓了,这种运作成本最低。
所以,孔子说:“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政策一出来,那个结局就注定了,再彪悍的严刑峻法也杜绝不了某些问题,因为那些问题就是这么来的。
你规定酒驾量刑,他研究喝到不够量刑标准;你规定不能超速,他研究摄像头在哪;你规定禁止超载,他研究哪没有交警……
无论你怎么规定,总得有个标准,他就跟你擦着标准的边来,而且这种擦边因为需求旺盛往往能养活一群人,比如黄牛,如此以来,还会有人认为这种做法本身不对吗?
放到个人的身上也是如此,一个人若是需要太多外部的硬性规定才能表面上安生下来,那是不行的。反过来看,只要在那些规定上不出纰漏,就会在其它的事上为所欲为,“故意不去违反规定”就是“机心”,“机心”起则居心叵测。
什么样的人一眼就能看穿,就是居心叵测的人,都让人看出了居心叵测还有什么不可测的;什么样的人最难看透,老实人,本无可看之处,又如何透得过去?
玩弄聪明者别人看到的不是那个“自以为的聪明”,而是那个“自以为”,一事“自以为”则事事“自以为”;
老实人的心就像一面镜子,什么样的人或事一照就能照出来。
迷者一如六祖云:“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