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凌晨一场绵绵的细雨,稍纵即逝,伤心地人抑郁,快乐的人惬意。
五月的鸢都格外的美,水洗后的天空格外的蓝,几只飞鸟不时闪过。马路两旁是居民屋,灰色的瓦片经雨水打湿后那种年代的积淀更加的饱满,隔好远也仿佛闻得到那饱经沧桑的泥土气息。几位老人拿出马扎聚在一起,家常唠嗑总会留下那么几段脍炙人口让人遐想无尽的故事。
两只白色的帆布鞋灵巧的避过几个水坑啪嗒啪嗒的踩在深色的沥青路上,背包上的叮当猫吊饰跟随着雨可的步伐也左右跳跃着仿佛活过来般大口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约我出来啊。”
走到路口处,雨可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安生。
红色的指示灯,数字有序的倒数着,10,9,8,7,……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安生抬起头,略微的有些窘迫,左手不停地掰着右手的手指,有句话无论如何也要讲的,可那句话却挂在嗓子眼怎么也掰不出来。
3,2,1。
“我看天气预报讲,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很适合外出哦。”
一辆又一辆的汽车停在人行横道两旁,身后的那位骑着电动车的大妈扶稳了菜篮,提速赶到了对面,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身影愈来愈远。
雨可扬起胳臂,手掌对着太阳,温暖的阳光透过,手臂上映现出一层金色的可爱的绒毛。
“我想打死你,那么多衣服还没洗的,这么好的阳光用来晾衣服啊。”
安生无奈的甩甩手,示意他也是无心的。
“算了,明天再洗吧,我们去哪?中心广场怎么样?”
“嗯,新修的喷泉好了,去看一看吧。”
雨可沿着马路继续走着,安生跟在雨可后面,时不时地会看一眼远处变化着的云彩。所有的故事都是漫无目的却又像事先约定过般微妙的变化着,没人能够掌控全局,只是尽量维系着以至于不会出乱子罢了。
中心广场距离学校并没有很远,虽然也有公交车,但20分钟的行程让大多数人仍喜欢用等车的时间而用步行前往。
水洗后的石凳格外的干净,老远处便折射着阳光招呼着人前来就坐。安生坐在石凳上,手里提着一袋鱼食,向站在喷泉池旁的雨可招手,雨可跑过来将背包扔给安生并接过安生手里的鱼食,转身再次跑回喷泉池。
安生胸前抱着雨可的包,背包有一股很香的味道,安生痴痴的闻着,继而看向雨可。新修建的喷泉池很漂亮,吸引来很多拍照的人。
雨可手里抓着鱼食,蹲在池旁朝水里面撒着,撒完左边再去撒右边。那种开心的劲头将一旁的鸽子吓飞了好几只。
“喂,安生,你不过来看一眼吗?这些鱼儿可都挺漂亮的,它们都不怕人啊。”
粉色的卫衣,水洗牛仔裤,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平时黑而直的头发扎成了一只精巧的马尾,戴一只黑色的鸭舌帽,即使落入一堆人群中,安生也能一眼找到。
清新脱俗,非她不娶,该多好。
安生在心里默默的想着,想着想着好像就能成真了般,但软弱总是先替代了勇敢。
“帅哥,你可以帮我们拍一张照吗?”
安生接过相机,迎面的两人像是一对情侣,正摆着甜蜜的pose。
“照得还不错哟,谢谢啦。”
“弟弟,喜欢就去追哟,别干等着,干等有什么用?任何事情总得有第一次的尝试嘛,鼓足勇气试一次,为了自己,也为了她。”
“啊?谢谢你。”
安生尴尬到没有讲出话来,他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画着浓妆有着些许婴儿肥的可爱的女人会突然这样讲。
“许,走咯,赶紧回家给我做饭吃。”
“丽丽,你下次不要老是给学弟出这种建议了嘛,爱情可是一件大事嘛。”
“哈哈哈……恋爱不能怂的嘛。”
女生笑的很开心,铜铃般的笑声,传出很远,安生目送着他们走远,心里满满的羡慕。
“喂,安生,干嘛呢,笑的这么开心。”
雨可走到安生的面前,鬓角的发丝被微风轻轻的吹扬着,给人一种灵动的感觉。
“刚刚遇到了一对很有意思的人,喝水?”
安生拧开手里的水递给雨可。
“你不要老是坐在这嘛,多无聊啊,亏你还约我出来玩呢。”
雨可接过安生手里的水。
“走,带你去看我刚刚认养的花花。”
“雨可,有句话我想对你讲。”
安生深吸了一口气。
“非讲不可了。”
“讲呗。”
雨可坐到石凳一旁,喝了一口水,对着手机屏幕整理着头发。
“我,我喜欢你。”
雨可惊愕的看向安生。
“喜欢到无以言表。做梦会梦到你,上课时会用目光先去搜寻到你,你对我笑我就会开心一整天,你不开心我也会难过,你说,我的心是被你偷走了吗?”
安生拉住雨可的手,上身前拥左手顺势揽住雨可的腰。
咚咚咚,心跳不停的加速,安生紧紧的抱住雨可,像是世界就要毁灭。
四目相对。
“等等等等,安生你开什么玩笑!”
“雨可,我没有开玩笑,这句话,我藏着好久了,本来还想藏到老去,可我实在是藏不住了,那样也实在是太不值得了,我,安生,无论如何要让你知道,雨可!我喜欢你!安生喜欢雨可!”
安生大口的呼吸着,将心里的秘密讲给心仪的人,那种舒服的感觉,他曾来没有这样痛快过。
风不曾停,云也不曾停,一条黄色的柴犬趴伏在喷泉池旁喝水,不远处有一只蓝色的气球脱离了束缚,徐徐的想要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气球的下方,几个小孩正欢呼着,跳跃着,快乐的转着圈像庆祝着些什么。
安生的眼眸澄澈的泛着光,突然发生的一切让雨可猝不及防,雨可忙低下头,白皙的脸染上绯红。她的心同样跳个不停,像热锅上的水珠,快要窒息般。雨可想象着在心里做一个决定,既大胆,又害怕,既开心,又有几分羞涩。
不远处,广场边的阴凉亭里,传来阵阵笑声,几位老爷爷围坐在一起斗牌。喷泉池旁又落下几只灰色的鸽子,咕咕的叫着,时不时的跳到池边喝口水。那只黄色的柴犬早也喝饱了水,侧翻着身子沐浴着阳光,呆呆地盯着池水里来回游往的金鱼。
但这一切在安生的眼里都是静止的,与内心抗争,选择逃避的他,在这一刻突然放开了,他牢牢的抱紧雨可,渴望想要听到那句话,那几个字。咚咚跳着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从未如此勇敢过的他准备好了面对一切,犹如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随时做好着为这场爱情的战役纵身捐心。
一切都那么的安逸,祥和,舒服的有些不真实,这一刻世界走到尽头也好。
淡淡的香味荡漾着安生,从小到大,他从来都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色默默地生活着,规规矩矩,遵从着长辈的意愿,像流水线上的产品接收着别人对他一条龙的服务。看似是乖巧懂事,但又何尝不是种懦弱呢?
雨可紧紧攥着手,指甲嵌着手心留下红色的印记。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拒绝,但是,我,我……
雨可挣脱安生的手臂,又向后退了两步。
“不行,这样不行!”
“雨可,你讨厌我吗?”
安生直直的看着雨可,有些心碎。
“不,不怎么讨厌。”
“那你……”
“你讲的这么突然,我总得先拒绝一下的吧。”
“你是说,你会同意做我的女朋友喽?”
“一星期,要是你表现的好我才会答应要不要继续做你的女朋友。”
雨可伸着食指,满脸俏皮的表情。
“雨可,你知道什么叫做喜极而泣吗?”
安生拉着雨可的食指。
“一言为定!”
微微的风吹过,拂起淡黄色的短发,温柔的令人悸动,让人萌生想要去追逐着这阵风而去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