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学后,从一个岛来到另一个岛 (一)

  海南岛——涠洲岛

摄于花溪公园


        大三这一年,开学将近两个月,因为某些原因,决定休学了。从小就是一个循规遵矩的孩子。一直认真努力学习,一直保持中等偏上的成绩。考的每场试都能通过,上的学校也一直都还不错。从不做逾矩的事。过着仿佛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的人生。     

        但是现在。我的家人,朋友,他们想让我过的那种平淡美好的生活,和我自己从小努力学习构建的生活,都一并消失了。

        跑了两天的手续,清理了将近两年的杂物。终于出发,登上了海口到北海的船。11个小时,19:00到次日清晨6:00,票价140,行程130海里。到了北海后再坐2个小时的船去涠洲岛,票价150,行程24海里。这价格的差距让我不禁诧异。所以这年头只要是跟旅游沾边的事没有实惠一说。

        去涠洲岛义工这件事,是在一天之内就做的决定。本来是之前打算去拉萨的。但无意间在微博上看见有关涠洲岛的介绍,说是中国的马尔代夫,有荧光海滩,有美丽的海上日出和日落。是尚未完全开发的岛,所以想着它应该保存着一些最原始最真切的东西。而且翻了翻地图,发现离海南岛很近。所以联系了客栈,拖着一大堆行李就来了。

          从海南岛到涠洲岛。从一个岛到另一个岛。

          买的是最次等最便宜的铺位。在一个大些的房间里,上下床一共36个铺位。房间里有异味,鱼龙混杂。有人悠扬地唱民族歌曲,有人大声地空放着手机视频,有人打呼,有小孩哭闹。生活百态,在一间小小的船舱里尽现。床单被洗得粗糙褶皱,旧得像抹布,有药水的刺鼻味。睡在上铺的我,空间狭窄地没办法坐起来,天花板低得轻易可以碰到头。冷气开得很足,吹得脖子凉凉的。

        船一开始还是平稳的,驶出一段距离后就开始摇晃。可以感觉到一层层起伏的波浪从船底荡过。刚和室友在走之前吃了一堆KFC炸鸡的我,油腻感还没过,所以胃有些难受。

      我最亲爱的室友,在送别我时,站在安检区外,远远地看着里面的我,捂着嘴哭了。然后我低头打开手机,看到她发来的信息:

        “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最可惜的是船头是封住的,没办法去。不然也能体验一下《泰坦尼克号》里踩在栏杆上,张开双手飞翔的感觉。船尾的视野不够好,太多杂物遮挡。我找到雀静得只容得下一人的一隅,站在那里看见对岸越行越远。我看见了世纪大桥,看见了海南岛上亮着灯火的大楼和马路。只是那些光在置身其中的时候那样璀璨夺目,现在却只是暗淡薄弱的星星点点,渐行渐远。

        一靠近船边,猛烈的海风就扑面而来了。夹杂着浓重的海腥味,像在超市里走到海鲜区时那些鱼干扑鼻而来的味道。大海的广阔,只有在身处海中央的时候才能体会到。因为目之所及,全是海。但夜里的海,充满了灰色噪点,倒平凡得像是河水的颜色。

          房间里的中年男子,打呼的声音清晰有序,持续。这声音尖锐地钻入耳里,使得我即使睡意袭来也难耐地无法入睡。所以我装了两本书在包里就到走廊坐去了。一本是《目送》,一本是《月童度河》,都是已经看过书,再回味。又到船尾去看了看,刚刚新奇的乘客已经散去,只剩寥寥几个。风还是很大,漆黑一片,已经不再看得到岸。

        从5:40开始,游船开始一声又一声间隔着鸣笛。低沉而哀转的声音,回响在船舱里。然后广播里开始放歌,打破了夜里的宁静和惺忪的睡意。

北部湾

北部湾

        因为是10:00的船到涠洲岛,利用中间的空闲时间将行李寄存,准备去码头附近的银滩看看。银滩聚集着几群年轻人,围着圈拍着手做游戏。司机告诉我,这些人都是做传销的。

        银滩的沙细软银白。海滩平整,所以海水像流淌的溪水慢悠悠地游上来又退下去。再往前走,可以看见清洁工开着蓝漆三轮车在捡垃圾。硕大的椰子,被捏得变形的易拉罐,红色拖鞋,纸板,坏得只剩底部的塑料桶,吃了一半的火腿肠,白色橡胶手套,烂掉的大闸蟹。大海包容着万物,肮脏的残缺的。

   

沙滩

捡垃圾的人

海边马路

银滩

船窗

北海码头

北海码头

北海码头

        义工,即是一种打工换食宿的工作。招收的客栈多为青旅。我来到的客栈是放客空间。Funseeker,由此而来。店里的伙伴都是一群青春活力的同龄人。

          来接我的是大朋哥,一来就帮我逃掉了一百多的上岛费。然后赤裸裸顶着涠洲岛正午的烈日,没有任何防护,没有打伞也没有涂防晒,就这样骑着电动车带着我的大箱子去客栈。穿过了繁复的小道,再转个弯,看见一面白墙涂鸦涂着:你只活一次。You only live once . 就到了。大朋哥说这是三线海景房。我大声地笑了。放客空间的外观倒是简简单单的普通居民楼,一共五层。楼下是露天的电影院,那天晚上放的是《你的名字》。后来狗哥告诉我,这可是岛上最大的电影院。但是大朋哥对我说: 我们说的话你也就听听,别信。

露天电影

街道

房屋

鱼干


        这座岛只有有24.74平方公里,骑辆电动车就可以环岛游。客栈和酒吧很多,还有医院和几所学校。快递点也很全,但快递从北海用船运过来要加收五元邮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通过街道和街边店铺可以看出一个城市的发展状况。涠洲岛还处于开发初期。除去几家高端酒店,倒像是一个质朴平凡的村落。旧房子,荒地,芭蕉田,海鲜市场,渔船。生活在这里,可以很慢很悠闲同时怡然自得。

        下午被狗哥带着出门晃荡了一圈。到了岛上所谓最繁华的地方,有菜市场,海鲜市场,还有一排酒吧。旁边是一片海,海中央有一块大石头,或者叫小岛,叫猪仔岭。涨潮的时候是没办法过去的。退潮的时候海里的石头都裸露出来。我们踩着一堆布满青苔的石块走过去。石头湿滑,我走得歪歪倒倒。滑了一跤,左脚就被石头边缘划出了几道口子。这段路走得十分艰难漫长,而神秘的孤单小岛在前方静默地伫立着,犹如磁铁石一般吸引着我。到了猪仔岭,发现并不能到顶上去。它就是一块独立的巨石,四面是海水冲蚀的岩石层,顶部被一片绿荫覆盖,周围是黑色的礁石。

岩石

海滩

岩石

海滩

猪仔岭

洞里看海

海滩

        从来到岛上已经四个月的狗哥那里第一次知道了,仙人掌原来是结果的,而且它的果还是可以吃的。剥开刺刺的皮,紫红色的果肉露出来,像红心火龙果。但这仙人掌果里面有很多小圆片状的籽。味道酸,略带甜。

仙人掌球

崖边大丛大丛的仙人掌

剥开的仙人掌果



        晚上客栈的阿姨红姐给我们做了海鲜大餐。明虾,扇贝,生蚝,螃蟹,白灼花甲,西红柿炒蛋,还有阿姨独创的白菜炒皮蛋。原谅我不会吃。明虾最好吃,但十几人一桌,我吃了一只便哄抢而空了。

海鲜大餐

        吃过饭,狗哥又带着我去了酒吧。在这小岛上,附近的小客栈酒吧基本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开的,有的家底富足,有的梦想充沛。走在街上,随处都是朋友。窄小的空间拉近了大家的距离。这家酒吧有着霸气洒脱的名字,叫FUCK音乐酒吧。二爷一个人开的酒吧,现在是淡季生意清冷,但酒吧夜晚蓝色的灯光依旧装满了眼睛。狗哥给我拿了一瓶玫瑰味的1664,喝起来像RIO鸡尾酒味道。就这样和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像旧人一样喝酒聊天。

       

酒吧前台

驻唱区

酒吧

Rose1664

        这是第一天。一个月的岛民生活即将开始。这里的阳光和海南一样热烈。这里没有商场,没有游乐园,没有繁华的街道。最大的一家副食店也是一家落满灰的小卖部。但是这里有海鲜市场,有酒吧,有客栈,有音乐,有太多有趣和有故事的人。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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