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两个带病,一个四十五岁才找老婆。一个细雨绵绵的午后他们坐在一起…
在与广东交界的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县城里,这里的村民人一如继往的质卜。前几年这里交通闭塞,人们主要以种田为生。
近些年来,国家对农村扶贫力度大,这里马路变平坦了,延村马路两边的泥砖盖瓦房迅速的变成了二到三层的红砖房,有的外墙装修的还有些小洋气,高速前年还在这个村里开了个出口。
越来越多的年青人赶往外省打工时,越来越多的外地人也通过网络闻名来到这个四面环山的小县里呼吸大自然的氧气,避暑度假。他们看中的恰似这里四面环山的封闭和没有工业工厂的污染。有的游客说,这里的夏天就像春天。
村庄以一条五米来宽的小河为界把大山脚下原本就不大的土地划分为两个村。河的一边靠着山,山中间一条乡村小路,小路边上零零散散的座落着一些房屋;河的另一边是一片稻田,靠村民房子前有一条比对面要宽一些的水泥马路。河这边的村民虽说与另一边的村民打开大门就能见到,但基本上也没太多的来往。
五月正值万物复苏的季节,阴雨锦锦的,延着村公路蜿蜒的小河里泛着雾气,延伸到山间,仿佛西游记里某些场景里的仙镜,村里人早已习惯这种像模糊特效后的视野。
小河的一边稍微有些大又靠近老业家的稻田里的一辆手扶托拉机的前半部分后面跟着一个草人模样在田中间一圈一圈的“散着步”;隔壁的一丘水田,水牛时不时地甩着像用旧了的干芦苇扫把的尾巴驱赶着使劲吸它血的绿头苍蝇。不知名的小鸟冒着细雨迎风飞过刚发芽的春绿色,向水牛不远的一丘没人种的田里正割草的老诚头顶府冲而过。。。
老诚身形比较瘦小,头上戴着个有些破旧的斗篷,弓着的身子时不时用拿着镰刀的右手把斗篷扶正,背上披着一块半透明的奶白色塑料薄膜,左手拿着一把刚长出的绿油油的杂草正中间,右手握着镰刀把手,镰刀刀口的锯齿与刚长出不久又茂盛的杂草一磨擦,“杀”地一声,一股新鲜的草味带着不远处老牛翻开了的泥土味冲入老诚的鼻孔,这味道他太熟悉了,麻利地用右手把割断了的草放进身边的竹框里。他站起身来,直了直腰转身看了一眼装得满满的竹框,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头上飞翔的小鸟。
老诚想着这份量应该够家里那头老牛吃一天了。这雨一直下着,家里那小兔仔子一整天也没见着人影,也不知道回家做作业没有?
农历四月,对于种田的家庭来说,需陆陆续续地开始准备做秧苗,这里人们做秧苗都采用老辈人传下来的老方法,先把田耕两道,再把大块的肥土打碎,铺平,把一块田分成好几块,整理好的泥露出水面,待用水泡好的稻种发芽了,再晒到泥床上;要插秧的田也得重新翻一二道;当季的小菜和玉米要开始翻地播种。农民都好忙,但有些人,像这种天气,是该好好休息休息的。
离老诚割草的田很近的那栋红色外墙装修比较现代化的两层半红砖房是老业家的。
老何今天也挺累的,身上带着重病不说,光是从早上七点干到中午一点半那几个小时的挑挑打打也够他受的,但也没办法不是。在外打工的老婆也不见得就很轻松,工资低,为了多挣点钱,拼了拿的加班挣加班费。还总对他说:家里的田就不要种了,在家好好看着两个小的,重活就不要去干了…
吃过中饭他连伞都没带,冒着细雨就慢悠悠的到了老业家,两个身上都带着病的五十多岁男人等老诚来割草的时候,老业给他们俩的廉价绿茶杯里续了三次开水了。
老何两腿伸得直直的,右手两根黑黄黑黄的手指夹着一根燃到过虑嘴的香烟,他抬起手,把烟放到八字胡的嘴里再吸了一下,准备扔掉。
刚发现生病情的时候,他是把之前一天三包烟的烟隐给戒了的,自从他骗着别人说手术后,病情已经稳定后,他就又开始抽上了。他手里抽的烟是自己买的三块一包的相思鸟,灰色有些退色的工作服口袋里还有一包上午帮别人砌新房浇楼板时,东家给的一包十块钱的。
透过细雨老何看到老诚身边草框已经装满了,他对着刚弯起腰的老诚大声说:天天割这么多草,你家里那头老母牛又不会陪你睡觉!下雨天,到处湿淋淋的,弄点干稻草给它慢慢嚼不就得了,待它这么好,难道还想它给你生个仔啊!哈哈…
让它今晚去陪你睡吧!反正你老婆也几个月没回家了,就是不知道你那五十三的老家伙还玩不玩得动。。。老诚边收拾着露出框外的草一边往房子这边走一边笑着回答老何。
老业想着两个人都坐了那么些会了,老诚活也干得差不多了,也应合着老何对老诚说:老诚,就为了那头老母牛,不要累坏了,来抽支烟坐坐吧!顺便讲讲你上县城找的那个黄花女!
老何把伸直的两脚缩了回来,卷起的裤管上的泥也跟随着这个动作掉了一些干泥在老业家水磨石地板上。“老诚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再怎么四十多岁没找,要找二婚或有点残缺的也不能找个不能生了的老婆,现在这个老婆,带着三个仔到他这里来,晚上是有伴了,压力也确实不小,还好老大和老二都在打工了。”老何说。
“又是一个可以嫁的黄花闺女了,又可以好了两们小伙子了。”老业接着老何说。
“他那是捡了一个吃猪头肉的机会,不过像他这样这么多年都不出门做事,光靠家里种点田,能有人跟他也不错了,人啊!妈的就是命。”说完这话,老何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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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业和老何一来一往地在老诚往老业家走的时候一句句的聊着。
农村的房子四处的门都是闯开的,有没有人在家都有可能不会关着。所以老诚把草框放在老业屋檐下,通过厨房的后门走进了客厅。
“老黄家地基梁砼就捣完啦?上午看你在给他们做事,”,老诚自己拿了个凳子坐下接住老业的发的烟边点边问老何。
“上午就做完了,妈的,你别说老黄平时小气的很,上午还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包十块的烟,算是客气的了,像之前李向家就知道拿包五块的烟每人发一根。”老何回答道。
“听说他小女儿的男朋友家里还不错,现在又建房子了,肯定要大气些啦!”老业说道。
“给的多少钱一天?”老业问老诚。
“八十,不包中饭,每天给一包烟”
“还可以了,去年给李水那家伙做水渠,那么卖力那么辛苦的给他做才给我七十块钱一天,也真是太黑了,还多少也算自家人。”老业气愤地说。
“人家就包的工程说就是靠榨取我们的工钱来挣钱,没办法,谁叫我们年纪到了呢!”老何说着。
“我都一直想去找个稳定的工作,如做个保安啥的,上次县医院说要找,就是工资有点低,才一千五,要是能出个一千七,我就去了。”老业说。
“一千七那能行?”老诚牛B地说。
“老业矿里还有一千多的固定工资,加上这里一千多就差不多了。”老何补上话说。
“我那哪是工资啊,那是用二级伤残换来的,现在那些赔偿事情都还没有搞定,都快一年了,XX做事真是苦老百姓。”老业解释道。
老诚透过客厅大门外看去,水牛的和托拉机都把田给耕好了,他看了看手上那块结婚时买的那块上海牌机械表说,时间差不多了,要回家升火做饭了…还不知道那狗日的小子回家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