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并非生的对立,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村上如是说。
直子死了,而随着时间的消逝,渡边君的回忆也慢慢地开始变模糊,诚如书中所言:“为使直子的面影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我总需要一些时间。而随着岁月的流逝,所需的时间越来越长。就像黄昏时分逐渐拉长的黑影。”脑海中是一片苍白无力的回忆,直子的美丽倩影随之模糊,就像旧胶卷被曝了光,想要留住那些过往却无能为力。
当活着成为负担,死亡是否就是真正的解脱?木月死了,直子死了,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啊,谁真正陷入了疯狂?又或者说,人的本性就是疯狂的?疗养院的玲子、直子,是如此简单而纯粹地活着,可又有谁知道这快乐不是包藏着无比脆弱与哀愁的外壳呢?只需轻轻触碰,外壳就会支离破碎。“我们与外面的人唯一的不同只是在于我们知道我们不正常。”多么令人心碎的一句话,这又何尝不是一句反讽呢?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却要把人逼疯的人又何尝不是一个疯子呢?直子说:“我是这样活过来的,如今,也只能这样活下去。”与其说她是一个被人群抛弃的人,倒不如说她是一个习惯孤独的人,因为害怕失望,她永远活在属于她自己的小空间里,不愿长大,不要长大,她曾挣扎,曾彷徨,却怎么也无法挤进人群之中。或许,从木月死的那天,她的结局,毁灭,便是必然。
那么渡边呢?爱着直子的他,被绿子爱着的他,矛盾的他,痛苦的他,迷茫的他,喜欢读《了不起的盖茨比》的他,形形色色的片段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形成了一片混乱。木月选择死亡来逃避现实,直子因为死亡而获得解脱,却将渡边推向了迷茫。他清醒地知道直子连爱都没爱过他,甚至只是一个可悲的替代品,却又狂热地渴望着爱情。他是这样想努力地想拯救迷失了自我的直子,却最终自己陷入了迷失的森林。可怜的渡边啊,他苦苦坚守着对直子的诺言,是啊,我曾经是那般的爱过你,对你,我怎么能忘,又怎么敢忘呢?在故事将结束的时候,玲子曾这样对渡边说:“能忠告的,我都忠告你了。再没有任何可说的—除了祝你幸福,把我这份和直子那份都补偿回来。”
唉,只是幸福何处可寻?在这下着雨的夜里,在这高考之后不再有一个看得见方向的夜里。曾经发誓永不再读《挪威的森林》,感觉是它把我托入了那片迷失森林,现在才发现,它只是让我发现,我一直都在那片森林,不曾离开,不能离开……
2010-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