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要及时,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2017年10月29日 星期日 晴
文|深海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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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越积越厚,当我穿过一条悠长的小巷,走向下一个路口,看见一个女子蹲在冰天雪地里,在无声地哭泣。
她穿得很单薄,手里紧紧握着一个银白色的小盒子,任凭泪滴混进雪地里,失去温度的泪滴,又怎么能融化的了这一片茫茫大地呢?
我蹲下身来,脱掉身上的外套,为她披在身上,"你因为什么在哭泣?"
她没说话,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我看到两枚木质戒指紧紧贴在一起。
-2-
说起大雄和巧儿的相遇,是在大一的社团见面会上。
社团规定,每个人在见面会上要交一份电子版一寸照片,部长特地重复了好几遍,务必拿来。
那天,巧儿恰恰忘记了带,部长点到她名字的时候,小脸一红,不知该往哪里藏。
"说多少遍了,没带脑子,你来干嘛了!"
部长的脸一下耷拉下来,本来就不白的脸一时变成铁青色。
"我…对不起,部长。"
这时,一位穿着蓝色长袖衫,高高壮壮的男生出现在讲台上。他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后背,"看我来当背景可好?"
气氛渐渐融洽,部长哭笑不得,"来试试。"
她小鸟依人坐在他的身后,两个人背靠背,有种爸爸和女儿的感觉,整个教室里的同学哄堂大笑。
还有人在台下唱,"我们背对背拥抱,滥用沉默在咆哮…"
很幸运,最终,英雄救了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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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男生身高185,立在那里壮如屏风,号称"移动着的山",同学们都叫他大雄。
而巧儿娇小可人,想必这个名字也因此得来,她身高只有150。
把这两个人放在同一幅画面里,最萌身高差和最萌体型差并存体,怎么看都像是父亲女儿一般的存在,好像命中注定会绑在一起似的。
社团活动多了,他们日渐熟络起来。
冬天,出去聚餐的时候,回来外面刮着凄冽的冷风,他站在她身前,为她挡风。
"大雄,好温暖哦…"巧儿在她身后,闭上眼睛,犹如置身避风港湾。感动到热泪盈眶,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说起安全感,巧儿刚出生的时候,父亲就跟着别人跑了,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家,从来不知道和异性近距离接触是什么样的体验,这恐怕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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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他们自然而然在一起了,没有红灯绿酒,没有烛光晚宴,没有香水玫瑰。
这份爱情很平淡,很真实,却不失浪漫。
大雄胳膊上强壮的肌肉足以撑起巧儿,她抱着他的胳膊,他就支在那里,像荡秋千一样把她端起。
"爸爸,好厉害哦,哈哈,你像个巨人一样。"
看着巧儿开心地像个孩子,大雄浑身蓄满能量,能多坚持一会就不会轻易放她下来。
周末,两个人乘坐公交车去看电影,公交车上,坐双排座,他坐四分之三,她坐四分之一。
大雄轻轻地摸着巧儿的头,"宝宝,爸爸以后再也不用站着了。"
到了影院,她捧着爆米花,躺在他软绵绵的肚子上,不时往他嘴里塞爆米花,正好,大雄总是着凉,她帮他暖着胃。
她在他怀里撒娇,"爸爸,爸爸,要亲亲。"他便低下头,在她额前轻轻一吻,两个人心里乐开了花。
从遇见巧儿那天起,大雄的衣服又大了一个号,"这样在雨天就可以保护她了呀。"他们有着最萌的身高差,注定无法共撑一把伞。
每逢雨天,巧儿就从衣角钻进他的怀抱,抱着他的肚子,在雨里慢慢行走,他为她遮风挡雨,做她的依靠。
缘分来得刚刚好,似乎老天注定要让他们结合在一起,一切都恰到好处,羡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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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里进行拔河比赛,大雄当然被选入其中,这个压绳专业户,压了好多年的绳。
别人都是把绳子绕在手上,他偏偏选择系在腰间,不听劝阻,还总嘚瑟,"没事,没事,腰好!"
巧儿站在一旁,大声拍着手给他助威加油,"爸爸最棒,爸爸最棒~"
人群中,其他人频频回头,"怎么还有女生那么大声音喊他爸爸,哈哈哈。"
她不管不顾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因为她知道,"爸爸"对他来说,更有力量。
果然,有了巧儿的鼓励,大雄薄积厚发,他们班那一队势在必得。
哨声还没响,对面班级一下子松了绳,大雄重重摔在地上,还好绳子紧缠在身,没有磕到后脑勺,即便这样,腰还是扭了一下。
"爸爸,爸爸…"巧儿心疼地在其他同学帮助下将他扶起,他的身子很重,站起来靠着墙倾向背对着她的方向,怕把她砸倒,又怕她看到自己痛苦不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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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很少有争吵。即使争吵,也是小小的吃醋。
他足够包容她,她也把握着分寸,恰到好处的撒娇,恰到好处的无理取闹。
恋爱两周年纪念日快要到了,大雄计划着送巧儿一份别出心裁的定情信物。
大学里,好多情侣都带了戒指,他想着将来待自己有了能力,有了金钱也送她一枚私人定制的DR。
大雄的父亲,祖父都是木匠,打小也没少看做木工活。现在他可以学着他们的样子,自己打造一对木戒,说干就干。
找来花纹好看的檀木板,手电钻,砂纸,去金店借打孔器。
金店的老板娘也小鸟依人,身形和巧儿差不多。按她的手比照好规格,借来两款不同尺寸的打孔器。
回到宿舍,开工。手电钻装上开孔器,木板放在平整的地板上,手电钻垂直打下去,在将要打穿的时候停住,换成稍大一点的开孔器,一直打穿,之后再用砂纸内外打磨。
说来容易做来难,他反反复复做了好几个,有的砂纸磨得不平,有的圆孔没有打正,有的做出来,花纹不够清晰。
前前后后一周的时间,终于大功告成。大雄摆弄着眼前的一对戒指,颇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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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纸巾把打磨好的戒指深深藏在内兜里,提着打孔器,朝着金店走去。
外面天下大雪,这场大雪已经持续下了两天两夜,道路上早已结了厚厚的冰,天寒地冻,路上鲜有人走。
从金店出来后,把两枚戒指装进一个银白色的小盒子里,握在手里,大步流星向宿舍走去。
一想到在恋爱纪念日的那天,她收到这样独特的礼物,一定满心欢喜。
天寒,心却暖。
他仿佛看到她抓着自己的肩膀,踮起脚尖,一上一下跳着,像只欢快的小兔子,要在他的左脸颊上留下一枚唇印。
想起这些,大雄美滋滋地出了神儿。
当他经过路的转角,刹那间,一声长长的刹车声让空气瞬间凝固,大雄来不及闪躲,腰上的伤还没愈合,脚下一滑。
下一秒,脸色苍白,一动不动躺在地上。鲜红的血以后脑勺为中心,流淌着,与冷空气相触的那一刻凝固,肇事者开着奔驰,逃到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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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也不知怎地,在自习室上自习的她瞬间胸口像是被堵住一般,难以呼吸,感觉快要昏厥过去。
于是,拨通大雄的电话,四五通电话拨过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大雄,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那你以后也不用在了!"
坐立难安的她,"啪"把手机摔到桌上,调成静音,一头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等她醒来,再看手机,有十几条未接来电,其中还有三个陌生的号码。对着屏幕暗自窃喜,"哼,找不到我了吧。"
她在心底原谅了他,拨通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过了一会,那头终于有了动静,却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
"你好,你是本人的家属吧,您到建华大街58号来一趟吧。"说完那头匆匆挂了电话。
地上积雪已有半尺多厚,漫天飘洒着六角针形的雪花。辗转,飞扬,簌簌落下,在空中完成最后的挣扎。
"什么?!爸爸,你…你怎么了?怎么了呀!" 巧儿放下电话,没穿外套便一路狂奔,半路滑倒,又赶快爬起,一刻也不能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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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事故现场,只剩下满地的残骸和一滩已经凝固了的鲜血。
"爸爸,爸爸,你不要我了吗,爸爸…"
巧儿跪在雪地里,眼前的一滩鲜血早已被覆盖上冰雪的痕迹,面对一具再也没有温度的骨架,她掩面失声痛哭。
血淋淋的手掌下,还藏着一个银白色的小盒子,里面装满了他对她浓浓的爱。
雪还在下,天地间冷冰冰一片。从此以后,再也没人给她温暖了…
他对她的爱,葬送在半尺雪地里。
你永远不可预知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