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彼岸等待几世又如何
文 |默默喜欢你
一个新世界缓缓诞生，惊动了所有的人，好的不好的，游荡着的踌躇的，所有人都看着城市中那个缓缓张开的巨大蓝色光幕，那片新的乐土。
这是一座大厦的楼顶，可以看到四周的城市夜色，有灯光也有死寂。一位身穿白色僧袍的和尚静坐其上。双手结莲花印，眉头紧锁。
无数的人们恢复了记忆，有的抱头痛哭，有的怅然若失。人群或者奔向那片蓝色的乐土，也有老泪纵横的，继续走向黑暗的远方。
纷纷嚷嚷的人潮中，存在一座孤岛。那是一个小女孩，她很瘦弱，但是恢复记忆后眼中的神采却无比闪亮。她好奇的打量着每一个路过她的人，准确的说是每一个男人，充满希冀的眼神一次次黯淡下去，而后又重新燃起，看向下一个。
L和依一站在街道的尽头，两个人微笑着看着四处奔散的人流。
“L，大家都找到了归途，或者明白了接下来应该去哪里了。”
“是呀，没想到，地下居然有一座新都市，没有辐射，没有污染，没有疾病。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蓝色光罩是什么？”
“人们即将进去了，会不会很混乱呢？我们需不需要去…”
“大家都是平等的，他们恢复了记忆，也没有疾病的困扰，每个人所追求的也不一样了。就让他们去建立自己的新秩序吧。”
“说的也对。L，那个小女孩是不是恢复失败了，她为什么站在原地哪里也不去呢？”
L神色一正，拉着依一向前走去。人潮虽然拥挤，可是每个人都有意的避开这个小姑娘，没有碰撞到她。是人性本能的善意么？
“小姑娘，你和家人走散了吗？”
“大哥哥，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大哥哥？”
“没有啊，你在等他么？”
“对呀，大哥哥叫我在原地等他，可是我都等了好几天了，你说，他是不是走丢了？”
“一直在这里等他……”相似的话语仿佛在哪里听到过。一个记忆片段在L的脑海中浮现，那个敲着木鱼的小和尚，那个喊着要嫁给他一直在等他的女孩。
“小姑娘，不用等他了，他已经走了。”
“你说......他不会回来了？”
“是，我看着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
“骗人！他让我在原地等他，那就一定会回来的。大哥哥从来不会骗我。”
右眼渐渐刺痛，小姑娘的身影仿佛渐渐长大，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但是，她依旧站在原地。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你说你会回来，那你就一定会回来。”
淡淡的话语仿佛在L的耳边呢喃，景象破碎不见，站在眼前的依旧是这个眼里噙着泪水的小姑娘。
“我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不要，我要在原地等他，大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L掩面转身离去，牵着依一的手快速离开。
“L，你怎么了？”
“还记得之前拦我们的那个男子么？他之前是一个和尚，并且有一个女子一直在等他，但是，这到底是他哪一世的记忆呢？”
“啊？什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能有前世么？”
“那个小姑娘绝对不可能见过和尚，可是，我刚才仿佛见到了她长大后的样子，分明，分明就是那位宫装女子。”
“宫装女子？你是说，之前你恢复那人记忆里的，怎么可能呢？”
“那个小女孩那么小，她觉醒的，会不会是前世的记忆，而那位大师，觉醒的恐怕比我见到的更多。”
“二位施主，可否上来一叙？”
“啊？谁？”依一急忙四处张望，可是除了熙熙攘攘的人流，并没有人向这里投来目光。
“上来？”L抬头看去，只见在前方不远的楼宇顶层，那个和尚凌风独立，白色衣袍随风飒飒作响。
楼宇顶层，和尚转身回头，丝毫没有站在边沿的紧张。
“还要在此感谢二位施主相救，小僧有礼了。”
“小僧，你果然觉醒了不止一世的记忆。”
“施主，觉醒的记忆总量是一样的，小僧这一世的记忆也觉醒了，只是，循规蹈矩默默无闻的差不多人生，实在占据不满我的心灵，所以很神奇的，逆流而上，我回到了自己的上一世，上上一世。”
“你说那个机器，可以？”
“科技发展神速，近乎玄幻神力，小僧不敢深究，只是，不知二位施主对下面的人是什么打算。”
“打算？人们都恢复了神智，这是好事啊，大家都进入新都市，好好生活不就可以了吗？”
“那外面这个黑暗的世界就要废弃了吗？还有，很多人恐怕和小僧一样，觉醒了不止一世记忆。”
“你是说？”
“这一世，能有多少人的人生是充满感动和满足的，恢复记忆，居然追溯到了上一世。而小僧，估计这一世活的太过行尸走肉。”
“这又怎么样呢？”
“人生精彩，却未必圆满，人人都有毕生的遗憾和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这个新世界人们未必都会去。”
“你想怎么做？”
“新世界的开启必将代表旧世界的终结。让蓝色地面彻底升起吧，原来的世界沉入地下，化作阿鼻地狱。”
“你是说，把原来的街区放到新世界之前隐藏的空间，这怎么可能，简直是神迹。”
“我是记忆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人类身份，血统纯净成分，200%，你有权限这么做，就在城市的中央，这座城市，你可以将它掩埋地下，让觉醒前世的人在里面重新轮回，早日走出来。”
“那个小女孩呢，你也要让她再次受苦么？”
“不是受苦，是在一个不影响新世界的地方，把我们的执念解开。地狱，并不是一个痛苦的地方。”
和尚将之前的电棍拿出来，褪去黑色的外皮，居然是一把短剑，剑柄上缠着白色的布带。
“施主，将这把剑带给那个小女孩，让她呆在原地，我会和她一起经历。”
“即使是地狱？”
和尚微微一笑，转身跃下，身体轻盈，却并不直接坠落。白色的身影，将那些依旧带着痛苦表情的人们带离了蓝色的新世界，向着远方的黑暗走去。
“L，为什么那些觉醒前世的人不能去新世界呢？”
“一种缺憾却真正活过的人生，面对更多的行尸走肉，两者都会痛苦。新的世界，人们要学会重新开始，学会有新的追求。”
“小姑娘，你识的这把剑么？”
“啊，这把剑好熟悉，可是，我想不起来了，好像，我很久很久以前，把他送给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你还记得他么？”
“不记得了，对我最重要的就是大哥哥呀，可是既然是送给他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你还会在这里等他么？”
“当然了，大哥哥叫我在这里等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即使这里会变成地狱，你也？”
“不管是哪里，大哥哥一定会回来的，是地狱的话，我就在地狱等大哥哥。”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你说你会回来，那你就一定会回来。”
那句深情的呢喃，那个宫装女子的身影，仿佛又飘荡在L的耳边，跨越千古而来，始终如一，坚定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