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青春打马而过,多少过往尽付笑谈中。终有一天,我们都将长大,走向未知的将来。那些青春里遇见的人也会逐渐消散于岁月深处,那些欢声笑语也会戛然而止,所有的美好,也会定格在名为青春的相册里。
即便日子随着沙漏一点点流逝,即便沐玖已经韶华不再,却依旧记得青春里惊艳了时光、温暖了岁月的人。
那年夏天,沐玖步入了大学校园,一所医学院校。学校的每一条路都被冠以中药名,每一栋建筑都是白墙灰瓦,宛如最圣洁的教堂。学校有一片专门种植中草药的区域,微风拂过,各个角落都染上了淡淡的药草香。
九月底,在周围一片欢呼声中度过了军训的最后一天,一个月的艰苦训练,只是为了能够昂首挺胸的踢着正步走过主席台。
这一个月里,所有的人都藏匿于肥大的迷彩服里,一样的装扮抹杀了人的个性。炎炎烈日又为大家抹了一层不合人意的颜色,以至于每个人看起来似乎都差不多,无所谓好看与否。
走在回宿舍的当归路上,许亦雪忍不住吐槽道:“我跟你们讲,我现在很失落,我觉得被校园小说和青春系的电影骗了,说好的大学学生会主席风度翩翩,颜值爆表的呢?怎么到了我们这里什么都没了。果然啊,童话里都是骗人的。”许亦雪是沐玖的对铺,眉眼浓秀,略有婴儿肥,形态憨厚,格外讨喜,名字虽取得十分文静,但性格欢脱,一个人也能自嗨起来。
她本是抱着来一场如同校园小说一般的浪漫邂逅,现实却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军训闭幕式上,万分期待着学生会主席上台发言,为了能看清主席的样貌,特意带上自己的眼镜,藏匿在迷彩裤内,不曾想主席和肖奈之间差了五个曹光,还不如不带眼镜感受一下朦胧美。
“是啊,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你还是领悟得太晚。”住在许亦雪右铺的顾望舒一本正经地接过话头,她比许亦雪高出半个头,方圆脸盘儿,一双碧清的眼睛,总是温和地注视他人,如同庭院内带雨的栀子,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
“别这么消极嘛,我们初来乍到,不能过早下定义,省得到时候逃不过真香定律。”顾望舒的对铺白暮云抬起头笑言道,露出她清炯炯的大眼睛,长睫毛,笑意蔓延到嘴角,凝成两个小梨涡。
久未出声的沐玖附和道:“好有道理的样子,不过,我都无所谓啦,只要声音好听就行了。”沐玖是淡白的鹅蛋脸,即使经历军训的洗礼,依旧肤色白皙,虽是内双,却是一双乌浓的笑眼,微笑时,眉眼弯弯,成了月牙形,笑花溅到眼下,惊起了两个睡熟的蚕宝宝。
“话说明天有迎新晚会,你们要不要去看看,顺便沐玖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唱歌好听的小哥哥。”许亦雪一边从迷彩裤内掏出钥匙,一边提议,打开房门,各自回到桌子前,拿起手边的书扇风。
“可以啊,一起去看看,反正又没事。”一群人迅速达成了一致的意见,爬上床铺,拉上床帘,换下迷彩,结伴去洗漱。
沐玖从未想过,当时这个不经意的决定会影响她的一生,让她遇到了一生所爱。后来,她才知道,一眼万年为何意。原来,有些人,初见便令人难以忘怀,之后的岁月,都是为了圆满这一瞬间。
迎新晚会在神曲厅举行,前往观看的人群熙熙攘攘,沐玖她们只能坐在二楼较为靠后的位置,看不清楼下舞台上的表演人员,只看到灯光不停变换,时而昏暗,时而绚丽。
正当她们觉得无趣之际,舞台上一片漆黑,只余一束白光,打在红色漆木的地板上,形成一个圆形灯柱,落在一个穿着黑色羽织的人身上,身形挺拔,影影绰绰,距离太远,看不清眉目。
随着伴奏缓缓升起,他开口吟唱,唱的是《四月是你的谎言》的主题曲,声线撩人,慵懒而不散漫,听在沐玖的耳中,仿佛在下着大雨的夏日,倚窗而坐,倾听雨打竹林般惬意,整个人都柔和平静起来。
一曲终了,沐玖还沉醉在刚刚的声音中,直到下一个节目开始才激动得拉住顾望舒询问:“我去,刚刚那个人的声音好好听,你们谁知道他叫什么吗?”
“姐妹,淡定,刚刚听主持人报幕,好像是叫黎怀瑾,怎么了?”顾望舒压低声音,侧身在沐玖耳边回答。沐玖这才发现刚刚一激动,忘记周围还有其他人了,引得大家纷纷注目。尴尬的低下头,小声道:“没事,回去说。”
之后的节目,沐玖一个没看进去,满脑子都在想着黎怀瑾,散场以后,跟着室友走出神曲厅。
由于校区处于郊区,静谧的天空依稀可见几颗星星零落而居。沐玖看着零星的几颗星,笑意一点点得爬上眼帘,又瞬间消失,凝眉纠结,又舒展,最后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决心,缓缓开口:“我要宣布一件大事,我决定要去认识黎怀瑾,以后请帮帮忙,打听一下他的消息,必有重谢。”
许亦雪一脸惊讶,放下手机,直勾勾地盯着沐玖,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沐玖,你来真的啊,虽然他声音是挺好听的,但是咱得慎重啊。”
“对啊,都不知道他人怎样,这样贸然而行,是不是不太好?”白暮云陈明利弊,劝阻道。
沐玖自然也明白,单凭声音判断一个人是不理智的,可是她是个声控啊,对声音好听的人完全无法抵抗,更何况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和她心意的声音,所以无论如何,都想认识一下。“我知道,所以想先认识一下,也不是说就喜欢他,就要在一起,只是想认识这么一个人。”
顾望舒牵起沐玖的右手,轻声开口:“我支持你去认识一下。”
“我们也支持你。”白暮云和许亦雪也同声而起。“哈哈,那就十分感谢啦。”四人相视一笑,开心的走回宿舍。
那一晚,四个人都在探讨如何打听黎怀瑾的消息,如何认识黎怀瑾。最后,困意来袭,纷纷入睡,沐玖是带着笑意进入梦乡的,梦里黎怀瑾缓缓走向她,嘴角带笑,“你好,我是黎怀瑾,很高兴认识你。”可惜,梦里依旧看不清他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