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要出发回北京的日子。下午3:30的车。
从早上醒来,听到外面还有淅淅沥沥下雨的声音,心里就有种感情在汩汩的起伏又被小心压印着。我是,我觉得他也是。又沉沉的睡过去。直到空调自己关了,太阳出来,屋里的温度明显高了起来。我去洗漱起床。然后叫他起床。
我拍拍他,他张开双手,我躺上去,他抱着我。大概过了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终于成功起床。桌子上有弟弟早早起床买好的煎饼,他去洗漱热了煎饼。我去把煎饼取出来,再去找他,看到他在帮我收拾包。
“这是你带过来的不?”
“嗯。”
“这个呢?”
“不是..”
我们平静的问答。
之后坐在沙发上一起吃煎饼。咬几口自己的,突然盯上了他手里黑漆漆的那个紫米的。他看了我一眼,小口小口咬了煎饼一圈,把夹着火腿的部分递给我。我,满足的一大口咬下去。
“嗯……啊呜啊呜,还是我的好吃。”边嚼边啊啊呜呜的跟他说。
下午我们从外面吃了饭回来。我兴奋的拉着他要打游戏。他去拿耳机,我抬眼看表,两点。
他回来,斜靠在沙发上,把耳机给我。“来”
我靠上去,躺在他和沙发靠背之间的缝隙里。忽然没了玩游戏的兴致。他说两点四十出发去车站。这么算来,也没有四十分钟了。我抱着他,像把自己埋起来一样。“睡一会吧……”
“你睡吧。”他抱上我。
我就那样睡着了,比任何一个晚上都要安稳。没做梦,没乱动。
四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他把我拍醒,“到点儿了。”突然搂紧了一点,“哎呦,我的宝宝要走了……”我把头埋深了一点,没有说话。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甚至觉得他比我舍不得他更舍不得我,为此有些暗暗得意。我们带上包,出门,等电梯的时候,他吻上来,我抱紧他。
楼下,他去开车,自行车。
我侧坐在后座,搂着他的腰,能感觉到线条分明的腹肌。天刚下过雨不是非常热,但是很晒。他一下一下的骑车带我去车站。路上车很少,他时常回过头来看我,问他干嘛,他也很直白说“没事啊,就想看看你。”
“好好骑车,你看,从影子里就能看见我”我探出头,指指车头前面映在地上的影子。
“我都是从停在路边的车窗上看你的!”他一脸得意。
后来路变得颠簸了,我便跨坐在后座上。双手环着他的腰,身体还能稍稍往后仰一点吹吹风。身体向后仰,视角也跟着抬高了。他的肩膀有好看的肌肉线条,总是骑车出门,被晒的是小麦色了;脖子上是细密的汗珠,有些已经流下来打湿了衣服;头一晃一晃的,在视野里的那片蓝天白云下一晃一晃的。目之所及,除了他只剩下浅浅的蓝天和被太阳照的发亮的云彩。盯着他湿哒哒的衣服,肩膀,脖子,头,有些出神。就是这个人啊,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从高中时候开始。陪我走路,送我回家,和我坐车,却很少和我吃饭,和我打电话,到大学,不在一个学校,也不能一起吃饭,更没机会一起走路,一起坐车,一起回家,打电话的机会到是多了,但是却还是不怎么打电话。唯一没变的是我们一直在一起。平平淡淡的在一起。就是这个人啊,三十多度的天气要骑车带我出去玩,流的汗打湿了衣服,骑车的时候,因为我说一句好晒,开始狂骑在有阴凉的地方又减慢速度,虽然总是忘记给他的自行车后座找一个垫子,免得硌到我,但是遇到坑哇的路或者坎儿,总是减慢速度慢慢的过去,还总问我一句,还好吗。我也总是告诉他还好。(不好我能咋办呢。所以有一次我带他的时候,特意带他去过了个坎儿。)就是这个人啊,带我去逛公园,我累了的时候,就把我公主抱抱起来,或者把我背在背上。就是这个人啊,都是这个人啊,这个流着汗在我视野里,以蓝天为背景,头在晃啊晃的人啊。我俯身,紧紧抱着他。我没听到声音,但感觉到他腹部颤动了几下,像是咯咯笑了几声。
到车站了,他一边拎着我的包,一边拎着我。我想帮他擦汗,他说到车站汗就落了。进去到候车厅坐好,也就三点多一点,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我就要回去了。他嘱咐我,要注意安全,要上对车,要对号入座,晕车就不要玩手机......我看着他,听着。我以为我会哭可是我没有。内心无比的平静。帮他擦擦汗,两个人以我们两个人刚好能听见的声音互相聊着天。偶尔会笑笑,就像所有情侣一样。我去个厕所。
“3:20北京的车开始检票”候车室的广播突然响起。
我慌张地看向他。
“看看车票,你应该是3:30的,去吧。”
好。
从厕所出来,“洗手的水真凉啊……”
“3:30出发北京的车开始检票。”
广播又响起来,让我意识到我正在说的话,是多么的无关紧要,突然觉得还有好多话没说,我不想走,我舍不得,我心疼你,想抱着你......就是内一刻,耳边广播一直在重复,不给我说话的时间。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把我手抬起来,把包背在我肩上,帮我调整好书包带,另一个袋子装着我爱喝的茶和桃子,放到我手上。
“注意安全,看一下车号,饿了可以先吃桃子....”几乎是把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以为我不会哭了……而眼泪夺眶而出。应该感谢坐车的人很多,在进站口排起长队,我转身抱上他,把头扎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在真正意识到,“啊,我要走了,出了这个检票口,我就要好久见不到这个人了”的时候,我终于是哭了。有时候也会奇怪,为什么这种意识不能来的早一点呢,明明很早就知道自己要在今天的这个时候走了。早一点意识到,就可以早一点抱紧他,早一点抱紧他。不必受限于这个很快就排到眼前的队伍。
他拍拍我“我在你车出口的地方等你,你上车告诉我你坐在车哪边了。”
他说的“我等你”就好像我们又能在一起了一样,但明明只是我在车上,你在路口啊。
车拐出去的时候,路边站了很多人,我看见了他,还笑着挥了挥手。就像他刚刚过了一个坎儿,我跟他说还好一样~
在回去的车上,我记下了这些,其实写的很像流水账,尽量想写的详细,生怕漏掉什么细节,因为这些所有的画面,所有的细节,对我来说都太珍贵了。想起来就会笑,会哭的那种珍贵到一点都不想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