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妈妈的味道

  原创作者:过眼烟云                  

      中国人讲求团圆,年上双亲膝下儿女兄弟姐妹济济一堂才算做过年。这些年,在饭店吃年夜饭似成一种新的时尚。

年三十晚,街头巷尾的大小饭店定是满满当当的坐着食客,觥筹交错间也是一顿年夜饭。                而我倒觉得什么时间都可以去饭店,唯独年夜饭不行,年夜饭既是团圆饭,所以必得是自家的一屋一檐下才算作是真的团圆。这家可大可小,餐桌亦可大可小,只要一个不差地围坐在餐桌边,在寒冷的冬夜,伴随着外面劈劈啪啪的炮竹声,一家人团年守夜才是世间最美好和最幸福团圆饭。

我最喜爱的就是一道母亲亲手烹饪的青蒜炒肉丝。母亲的炒肉丝堪称一绝,她把肥肉和瘦肉分开切丝,洗净后,先用一点油把肥肉油熬出,待到肥肉熬成金黄色时,把瘦肉下油锅煸炒,煸至瘦肉发白后加料酒酱油、糖煸炒,然后等肉自身的水分收干,锅内出现“滋滋”的声音后推青蒜至锅内一起翻炒,微微在锅边沽一点水,保持青蒜的色质,起锅前淋上香醋勾上芡出锅。当肉丝淋上香醋时满屋的肉丝和青蒜混杂在一起的特有的香味,我和哥哥闻到这香味,不论在哪里玩都会奔跑到厨房用手捏几根肉丝解解馋瘾。此时母亲便会笑骂着说:看你们馋的,也不洗手!

其实每年的年夜饭都不尽相同,最让我念念不忘的还是母亲的青蒜炒肉丝。一直到现在青蒜炒肉丝一直保留在我家年夜饭的餐桌上。物质匮乏的年代,我母亲喜欢每年自己养一头猪,到过年时杀,这样年夜饭就有了丰盛的“满猪全席”。那时养一头猪大概需要10个月左右,最少也要八个月,所以得名“猪八戒”。因为养的时间长所以那时的猪肉特别香鲜,肉质有韧劲。这一头猪便是早年间全家人年夜饭的原料。现在想来,身为教师的母亲为了家人能够有一顿像样的年夜饭,白日在学校上课,傍晚回家还要挑草喂猪,实为不易。

最喜年夜饭前,母亲点的那柱香,说是喜欢香倒不如说是喜欢插香的香插。母亲只有在过年才舍得拿出来用,这个小香插是用竹子所制的净瓶,摸在手上滑滑的,上面雕刻着不知名的花,十分精致,还有几行字,可我一个都不认识,童年不爱学习,因此至今都不记得上面写着什么。可那小巧玲珑的模样我却甚是喜欢,总想拿来带到小朋友面前显摆,可母亲每次都像收珠宝一样藏着,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所以觉得更神秘,更向往。母亲用的檀香到现在我还记得是白猫牌卫生香。点着香的香插更显神奇,香气袅袅,此时我便会边跳边拍着手高兴的嚷道:“过年啦!”檀香、肉丝香混杂在一起,这是我童年记忆中的年味,尽是母亲所予。

这些年过年,儿子最爱吃的是我手工包的水饺——韭菜肉馅,再缀入虾米,香菇。儿子说:“一个人在外,就会想起妈妈包的水饺,这水饺在我看来就是妈妈的味道。”

今年过年,很久不做年夜饭的母亲又再次掌勺那一道熟悉的青蒜肉丝,年夜饭主食则是我手工包的饺子。饭前,我也学母亲点上一柱檀香味的卫生香,可唯独缺了那可爱又精致小香插,不过看来这小香插也只能成为我儿时的记忆了。而现在,惟愿我亲手所制的水饺,也能成为儿子以后不论天南海北也无法泯灭地记忆中的味道。

中国人对食物的感情多半是思乡,是怀旧,是留恋童年的味道。蔡澜说:“世界上最极致的口味永远是妈妈的味道。”那是山的味道,风的味道,阳光的味道,也是时间的味道,人情的味道。这些味道,已经在漫长的时光中和故土、乡亲、念旧、勤俭、坚忍等等情感和信念混合在一起,才下舌尖,又上心间,让我们几乎分不清哪一个是滋味,哪一种是思念。

【简介】过眼烟云,行过很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品尝过许多种类的美食,终于囿于厨房、诗书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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