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白
#浮生八苦# (上
引子:
浮生八苦分为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僧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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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 生苦
“快!有贼!”“肯定又是那个小子!快追!”身后传来他们的追赶声。
我钻进一个熟悉的胡同,左拐右拐,来到了我的“家”。
所谓的家,无非就是一个用富贵人家丢掉的门柱作为支柱,上面盖了快破破烂烂的布。
我放下今天的“战利品”。其实只是几个包子罢了。
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自打我记事以来,我便没见过父母。
每天乞讨或明抢暗盗,只是为了活下去。
刚开始,我认为自己所有人皆如我一般。
闻着饭香,看着他们桌上的大鱼大肉。我不住吞了口口水。
巧遇那户人家的少爷出来,我上前:“夫子说,有好东西要和大家分享。”
夫子上课,我也只能在门外偷听。
看他们对夫子很尊敬的样子,那夫子的话他们也会听吧。
可他却打量着我,皱了皱眉,十分嫌恶:“穷人,滚!”
随后就是一顿鞭子。
我才明白,原来这世界真的有富人和穷人的差别。
活着,苦极了。
正在我吃包子吃得正香时。一个清冽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你就是刚刚偷包子的小子?”
我抬头,眯了眯眼,眼前人衣冠楚楚,一看便是一位少爷:“公子所为何事?”
那少年轻笑:“我见你身手不凡,来当我的护卫,如何?”
我狐疑地看着他。
他笑着补充:“包吃包住还有肉哦。”
我拍拍裤子站了起来:
“成交。”
“你叫什么名字?”
“我无名,只知姓李。”
“哦……无名,什么都没有。白色……你就叫李白吧。”
“那你呢?”“我?我叫韩信。”
他是我的救赎,
如一道光,
让我看到了生的希望。
————————第一世 完———————
经历浮生八苦之人,不得饮孟婆汤。
必须清晰地记着每个人每件事,记着经历过的每个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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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世 老苦
这一世,他成了神,而我只是个凡人。
自然,他也忘了我。
“重言上神,这便是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子。”侍卫将我的手反扣在背后,逼我跪下。
我望着不远处高台上的男子。
这一世,他更好看了。
依旧是那熟悉的眉眼,依旧是那记忆中的皱眉样子,多了几分仙气,多了几分神韵。
似是他,又不似他。
“带上来。”清冽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他望着我的脸,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李白。”是你起的啊。
“我收你做弟子,可好?”
我诧异地挑眉,勾了勾嘴角:“好。”
就这样,相伴半百。
经受老苦之人,怎可能成仙?
人类的命,是有限的啊……
我躺在床上,已是双腿瘫痪。
黑发不再,满头银丝。
这身体,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啊……
“李白。”门帘被掀开,韩信端着药走进来。
我摆了摆手:“没用的,别浪费药材了。”
韩信咬了咬牙,强硬地把药给我:“必须吃,吃了你就可以多活一会儿了。”
多么自欺欺人。
我叹了口气,还是仰头,将药一饮而尽。
听觉没了。
嗅觉没了。
味觉没了。
痛觉没了。
这活着跟死了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或许是大限之期将临。
如今连话都说不出了。
韩信日日握着我的手,生怕我哪天就突然不见了。
我苦笑着费力抬手,摸了摸他的发。
那天,我竟是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我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眼眶红了,不哭出来,就憋着。憋到眼眶似要滴出血来。
最后的时间,就是我们这样相视。
想要将对方的模样永远记着。
终是抵不过天命,我闭上了眼。
恍惚间,眼里还是你憋着泪的模样。
别哭啊,
我抱不到你……
对不起。
让你伤心了
韩信,
我们下世再见。
————————第二世 完———————
第三世 病苦
恍若第一世,他是少爷,我是侍卫。
从小一起长大,他视我为知己。我视他为信仰。
这一世,我一定要保护好他。不让他担心,不让他伤心。
“公子小心!”箭头上闪着暗紫色的光。
这箭,有剧毒……
众人惊呼的表情似乎固定住,我的眼里只有那个笑着望着我的少年。
笑里有绝望,诀别,不舍。
怎么可能,让你受伤!
我侧身闪到他身旁。
“咔。”是箭刺破衣服深入骨髓的闷响。
“李白!李白你别吓我!”韩信拍着我的背。
我勉强站了起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流血了!黑的!要尽快解毒!”韩信上前扶我,无意间瞥到我的伤口。
“无事……我……”头一晕,再无意识。
再醒来时。
迷迷糊糊睁开眼,这熟悉的天花板。
我已经回到将军府了啊……
想坐起身来,手一撑,又重重摔回床上。竟是经脉断尽,武功全废……
我看着自己的手,失神。
只怕是,
再也拿不了剑了……
接下来 ,我拿什么保护他?
又是如此熟悉的无力感……
我闭上了眼,心中满是恨意。对射箭之人,也对自己。
几个月后。
“少爷……咳咳咳”几个月了,身子还是好不了……
只怕是不会好了.
韩信急忙上去扶我:“李白你身体不好就别出来了。”
“我没事。”我笑着摆了摆手,后退了一步,“就随便来看看。”
我就这样烙下了病根。
我不求他念我一世,
只求能一辈子伴在他身边。
那天,是他的大喜之日。
凤冠霞帔,那个娇小的身影站在他身旁。
他笑着,对宾客的敬酒来者不拒。
红色果然很衬他,煞是好看。
我靠在门柱上,习惯性抱着剑。
“诶这位仁兄,别站门口啊。进来喝酒啊。”清冽的声音里满是喜气洋洋。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
“这就来。”
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啊。
真好呢。
仰头饮尽杯中酒,明明是美酒,可却喝得眉头紧皱。
他早已忘却我这个半废之人。
这样也好,也好……
你幸福,就最好。
醉眼朦胧中,望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扯了扯嘴角,喃喃:“我是真的喜欢你……”
————————第三世 完———————
第四世 死苦
这一世,他是少爷,而我只是个仆人的孩子。
一起长大,一起闯祸,一起受罚。
“又见到你了!兄弟们,上!”刚刚走出家府,便被拉到一个墙角。
我一看人多,本能护着头,蹲在墙角。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未来临。
“你们,谁敢动他?”那声音轻轻的,冷冷的。
“快走快走,是韩少爷!”嗖的一下,人都一哄而散。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下次别随便出去。”他皱着眉,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没受伤吧?”
我摇了摇头。
他却是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他们就该买好棺材了。”
我看着他出神,面前少年的面容与记忆中那个挡在我身前的少年重合。竟伸手抚上他的脸。
韩信一愣:“怎……”话还未说完,已被我打断。
我认真地看着他:“我一定要保护好你。”
再也不让你受伤,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前一世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今后都是这样……
变故,又怎可能不发生?
家业再兴旺,也终有衰败的一天。
那天,大火包围了整个宅子。老爷夫人皆死于黑衣人的剑下。
我死死拽住韩信,捂住他的嘴不让其喊出声来。触到一片湿润。
是我无能,又让你伤心……
无力苦笑。
许久,火才灭了。周围毫无动静,或许是敌人已撤。
我便扶着他走出了藏身之地。
刚刚爬上围墙,就被发现了。
“你们谁是韩家少爷?嗯?”为首的黑衣人喝问道。
韩信望向我,我摇了摇头。不答。
几次皆是如此。黑衣人渐渐没了耐心。
“不说?好的,全部拉去斩头。”他冷笑一声。
韩信瞪红了眼,似是想将他手撕,以报杀父之仇,动了动唇。
“够了!你们杀了我父母还不够吗!今天我便要找你们拼命!”
韩信侧目,错愕地望着跳起来的我。
“呵,终于愿意承认了?带走!”那黑衣人一声令下,我便被五花大绑。
韩信起身欲来追我,却终是体力不支瘫倒在地上。
“保重。”我对他做口型道。闭上眼不再去看他。
那绝望而又无奈的模样,像极了当时。
带回去后,日日鞭打。
晕过去后,又是冷水一浇。
无限地,清醒着,承受着疼痛。
死不了,却要时刻担心着死亡。
每天都与死神跳一场交谊舞,却始终不能随它而去。
生,不如死。
后悔吗?
耳畔似有个声音在轻声问。
后悔?
当然不后悔。因为至少,你没经历这般生不如死的痛啊。
大约一个月后,这个组织被发现了,据说由韩家上报朝廷。
所有人质都要被杀死,毁尸灭迹。
真是太好了。
不用再日日这样了。
手起刀落,我闭上了眼。
终于,可以死了。
走马灯般又回到当时的场景。你看着我,震惊而愣住;你趴在地上,绝望而无奈。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为我,不值得。
————————第四世 完———————
【由于太长只能分上下
【为阅读添加麻烦了抱歉
by 柒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