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我要的你不懂

年轻是冒险的资本，却也是犯错的潜因。我们总是想着自己还年轻，还有时间和机会，哪怕做错了，也还有纠正这个错误的机会。心里的小黑屋里住着的恶魔总是蠢蠢欲动，而恶魔的引诱也总是能够成功。

睡梦中我被手机的铃声吵醒，我用的就是那种索爱的标志性铃声，以至于梦中的我几乎以为是TVB的剧情在上演，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

“呵呵，夏菊薇，你还在睡觉啊。”电话里的声音有一些兴奋的味道。

“嗯……你是谁？”我睡意正浓，只想能尽快挂了电话继续没有做完的美梦。

“不是说要好好记住我的号码的吗？你自己看看手机的显示。”

“嗯……”我皱了皱眉头，却突然惊醒过来，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所有的瞌睡都跑得三千米之外了。昨天的契约，那个叫林正的男人，我这才想起自己被自己卖了，而且这还不是做梦。

我缓缓地把手机又放到耳边，清醒地说：“嗯，我知道你是谁了。”

“呵呵，我在你学校门口等你，给你半个小时时间。”电话里充满笑意的声音不等我答复便顾自挂了。

我放下手机，平躺在宿舍的床铺上，盯着雪白的蒙着淡淡灰尘的天花板愣了一分钟，而后立马坐起身，下床洗漱。

当我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他那辆车，惹人注意地停在角落。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9点还不到一些。

“你很守时，半小时还没到，你就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坐进车里，他便笑得很开心地打趣我，“你睡梦中接电话的声音，呵呵，很诱人哦。”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眼神四处乱晃却出卖了自己的紧张和心虚，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在升高，却不知道看起来是不是脸红的样子。

“这么早要去哪里吗？”我扯开话题，并不回答。

“嗯，去了就知道了。”林正从后座递给我一个塑料袋，“还没吃早饭吧，乖乖地都给我吃完。”说完他便发动了汽车。

我低头看手中的塑料袋，却是牛奶和浮力森林的蛋糕。虽然不饿，也好，用吃早饭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今天是星期六，所以才睡着懒觉。就算是出门，也只是看望妈妈或者打工而已，放着闲散的心情却是第一次。

虽然不知道目的地，但我却不以为意，既然上了贼车，想那么多也是多余了。只是当他的车缓缓停在银泰的停车场，我心里也小小猜疑了一下。

林正停好车，笑着看着我：“其实本来是想去杭州大厦的，不过我想你们这样的小孩可能更喜欢银泰些。”

“嗯？什么？”我有些奇怪他的话。

“今天就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买些。总这么一副样子，我倒想看看你穿裙子的样子。”

“你是，带我来买衣服？”我有些意外，或者更多的是尴尬。想着自己的情人身份，还适应不了。

“是啊，看中什么手下都不要留情。”他拔了车钥匙，“走吧。”

跟在他身后走进人流如潮的商场，我忽然觉得手足无措。平常本就很少逛商场，一般也就是陪宿舍的姐妹们做参谋。突然说是要给自己买衣服，却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走了一圈，见我没有动静，林正却开始指挥起来，不时地看中几件衣服命令我去试。虽然心里觉得麻烦，但是看着自己在镜子里的样子，却也有那么一丝丝的隐隐的快乐。

夏菊薇，你果然还是一个普通女孩而已。不打扮，不代表你不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几件衣服，就那么容易让你高兴，果然是很容易被收买。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

“这件也要了吧。”林正吩咐柜台的小姐，然后也不管我说什么，便自己跑去付钱了。用的是他的钱，他却比我还要开心，看着他的身影，我的嘴角却是忍不住挂了一丝笑容。

最后林正拎上了七袋八袋，心满意足的样子，而我跟在他身后却有些恍惚。他穿着藏青间或白色条纹的POLO，卡基色的便裤，虽然随意，却远远不是我这一件T恤搭配牛仔裤的小姑娘所能匹配的。可就是这么个有点风格、有点品位的人却带我这个土丫头买衣服买得不亦乐乎，太不真实了。

“夏菊薇，你要不要看看这个衣服？”在我发愣的时候，耳边传来林正的声音。我看看他，他扬了扬下巴。顺着他的眼神看去，竟然是满眼的蕾丝内衣。我一阵尴尬羞恼，也不答话，顾自向电梯口走去。而林正居然在身后促狭地笑了。

出了银泰，林正又带着我去了无印良品，也不在意我在一边跟着，顾自己挑了一堆生活用品。等辗转到金越广场已经快12点了。

我跟着林正拎着大包小包回到1718，心中却一直惴惴不安，那天的场景依然在心里回荡着。林正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情，只叫我把衣服袋子放在地上就好了，然后顾自己摆放起新买的生活用品，一边还不忘指给我看，这里是放毛巾的，那里是放睡衣的。

看着他忙里忙外的身影，我好像才明白自己身份似的，想到也许以后会经常要住在这间房子里吧。可能还要随传随到，又或者什么时候他不高兴了就会叫我滚，就好像那侍寝的嫔妃一样。

该死的，我怎么会胡思乱想到那侍寝嫔妃？

我默然看着这房间和林正的身影，心中却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走吧，你肚子应该饿了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林正收拾完了屋子，便带着我下楼了，径直去了一楼的西餐厅。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酒店式公寓叫金越豪庭。

这几乎是我第一次进入西餐厅，而且是这样有着浓郁商务气质的西餐厅。我坐在沙发上却觉得格格不入。林正倒不以为意，见我不说话，就自顾自地做了主，点了一桌的食物。

他不断地喝水，应该是饿坏了，但拿杯子的手却还是透露出了他那种阶层所有的矜持。直到杯里的水喝完了，他才盯着我看。见我一脸窘迫的样子，他却笑了出来。

“你啊，刚才应该让你换上新衣服来的，看你坐立不安的样子……”

我扁扁嘴，心中恼火却说不清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自己。

“钱我会给你的。”

“哈哈哈。”林正好像听到了最大的笑话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笑你的脑袋瓜子在想什么。衣服是我买给你的，要你给什么钱？”林正一边笑一边从口袋中递过一张卡，“这张副卡给你，想买什么就自己买好了。”

他的手一直伸向我，我只是盯着这张信用卡发愣，然后抬头用最淡定的声音跟他说：“这张卡我不能收。”

“为什么？”他愣了一下。

“不仅是这张卡，那些衣服我也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