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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甘肃靠近内蒙、宁夏交界处一个很偏僻的小村长大。小村三面沙漠,一面对山,几乎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在这个地方,家家养猪养羊、自己种小麦磨面,自己种土豆大白菜,吃的倒不差,但就是没有钱。所以,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怎么花过钱。
我对花钱真正有概念,是参加工作三年之后,开始谈恋爱的时候。
那时候,女友在郑州读大学,我去看她,两个人在肯德基吃全家桶,七八个鸡翅,三四块吮指原味鸡,一瓶百事可乐,一截玉米,两个胡萝卜包,我们能吃个精光,喝得点滴不剩。直吃得周围的人侧目嘀咕。现在回想,我们那时候可真是超级吃货,能吃那么多东西。但当时却并没有意识到。
虽然之前我也吃过鸡肉,喝过可乐,但我却从没有这样奢侈地花过,也没有这样痛快地吃过。我们还选定一条街,一天两家,从头吃过去。虽然两周不到,花了我自己在深圳差不多大半年才能花掉的钱,但我却觉得非常开心。
那时候,我感觉,每次出去花钱,买回来的其实不是东西,也不是食物,而是满满的幸福。
记得我要离开郑州那天,女友去送我。我们在好利来喝冰粥,我们每个人每次都是各要两碗,喝一碗,备一盒,后来,实在是撑的喝不下去了,才算了事。
所以,很多年之后,回忆起郑州,我的记忆里第一个涌现出来的,就是好利来甜蜜冰凉的冰粥味道。
2
有一年,我在深圳上班,女友暑假来深圳玩,记得那年我们俩花钱花得有点厉害。有天,给她买完刚刚开始流行的彩屏手机,我手里就没钱了。然后,她说,她想吃哈根达斯。于是我们翻遍我身上和她身上所有的钱,勉强买了一个小杯的哈根达斯。吃完冰激凌,我们就没钱吃饭坐车了。于是她打电话给她爸爸,让他爸爸提前预支下下个月的生活费。
我们俩饿着肚子,在书城前坐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她去ATM上查到钱到账后,我们才跑到地王大厦去吃东西。不记得那天吃了什么好东西,只记得那天钱花光后,坐在深圳书城前等钱来的时光很幸福,那杯哈根达斯的味道,久久都不肯散去,那么多年仍难以忘怀。
3
04年春节,我没有买到票,所以没有回家。于是女友跑来广州陪我。正月初三,去深圳朋友家玩,夜宿朋友家。朋友混的比较好,已经在宝安买了自己的房子。晚上坐在客卧的大阳台上,望下去,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我忽然就萌生了也想有个家的念头。
05年5月,我天天忙得鸡飞狗跳,无暇陪来看我的女友。女友无聊,一个人去玩,瞎逛到一个售楼处,跑去看了看样板房,很喜欢,于是打电话给我。我说,喜欢就买。于是,她就当场交了定金。等到付首付日期临近,我才发现,我的存款根本就不够付首付。不得已,我就满世界去借钱。后来,我六叔以贷款的方式,帮我在家乡借了几万块,总算是交上了首付。
后来,这笔借款我还了很久。记得我后来离开广州去蛇口工作时,女友已大学毕业。那时候,她最常干的事情之一,就是拿着计算器算账,算我们还完房贷后,钱还够吃多少天,怎么才能熬到月底。
一直到我离开蛇口,去珠海工作,收入有起色,这笔债才还完。
但在我的记忆里,艰难的日子其实很短很短,我们能记起的,更多的,还是我们装修好房间后,接她父母来和我父母轮流来住时的幸福时光。
4
后来,我去山东莱芜工作,我太太(女友已经升级为太太了)同去。说真的,莱芜相较于珠三角,还是偏很多。到了周日,没有什么事可做的时候,我们就开车去100度公里外的济南玩。说是玩,也没啥可玩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去逛逛恒隆广场,然后在一楼的一家甜品店点甜品喝。有时候,驱车一两个小时去,连广场都懒得逛,干脆就只是去一楼喝一杯甜品,然后就打道回府了。那时候,我从没有算过来回的油费和过路费要多少,只是觉得,有一件让你记挂,又开心的事,挺好,哪怕你记挂的只是一杯甜品,也是挺有意义的一件事。
5
2012年正月,我儿子出生前,我们讨论,是让她妈妈来伺候,还是我妈妈来伺候。最后讨论的结果是:不管让她们谁来,都太劳顿,算了,干脆让他们都别来了,我们选个月子中心,自己解决好了。
于是我们选了济南最好的一家月子中心。虽然月子中心的收费不菲,一天将近2000块,两个月差不多花去了我们的一大半积蓄,但后来证明,这笔钱花的非常超值。
月子中心照顾的确实好,非常专业。有两个护士24小时会照顾母子,会帮助妈妈喂奶,手把手教会她怎么抱小孩,怎样给小孩洗澡,怎样给小孩按摩,怎样让小孩睡觉……医生也会每天检查三次母子,将他们照顾的无微不至。
最重要的是,我也享受了一次“做月子”的待遇。那时候,公司正在与风投谈判,进行融资,正进行到最紧张的阶段。我每天早上从济南月子中心开车去莱芜上班,晚上下班后开车回到济南的月子中心。在我到达时,月子中心会帮我准备好饭菜,吃完,我就洗澡,然后上床休息,一觉睡到天亮。晚上小孩根本不会吵到我,一有动静,护士就会赶快过来抱走照顾,或者跟他妈妈一起喂他,根本轮不到我去操心和关心。我至多也就是回来时,抱抱他,体验体验做父亲的快乐。
后来,她妈妈和我父母,还是不放心,赶来看。其实来了,也真的只是看看孙子,根本没有机会插手。于是,只好去游泰山,留下一点来山东的纪念。
当两个月后,我们离开月子中心的时候,我和他妈妈已经受到了非常专业的训练,回到家时,就连我,都已经被训练到可以给儿子洗澡,按摩,带他游泳,为他换尿布,冲奶,喂奶……几乎算得上是样样精通。所以,也就不用他父母,或是我父母来照顾了。
再后来,当回忆起儿子出生,他妈妈做月子的时光时,她妈妈和我,满满都是幸福美好的回忆。我们一致觉得,月子中心的开销,是我们花钱花的最超值的一次。
6
我常看到有人说:“金钱买不来幸福。”我却非常不认同这样的观点。我觉得花钱,其实是可以买来幸福的,关键的问题,不是我们花钱买了什么性价比高的东西,而是,我们有没有将他们花到可以让我们觉得幸福的地方。
实际上,相对于花钱买很多物美价廉的东西,我觉得还不如将钱花在能让我们的身心和感官觉得愉悦的地方。我记得,我刚去莱芜的时候,每当有新电影上映,我就驱车二十公里去看电影。虽然我曾因为开车超速而被罚了几千块钱(有一处限速40公里,我一直以为是60公里,结果累积被拍照十多次),但我们两人在电影院里看电影的那些美好时光,却存在了我们记忆里最美好的那一部分区域,历久弥新,至今回忆起来,仍觉得温馨。
而那些喝甜品的日子,也类似。当别人为值不值得开一两百公里路去喝上一杯芒果西米露在计算的时候,我们已经狂奔在高速路上。三伏天,在莱芜这样并不流行甜品的地方,喝上一杯港式的正宗水果甜品,是多么幸福的一种感觉。那芒果的香味,甚至穿透了时空,在我敲下这些文字的时候,仍旧醇香。
我有位朋友,曾经说过一句话:“钱装在你口袋里,也未必是你的,可能就在你过马路的时候,出车祸,死了,钱又有何用呢?所以,钱唯有花掉,才是你的。”我想,他要表达的,并非是极致的享乐主义,或者想当个月光族,而是说,赚来的钱,要花掉,才能真正体现出赚钱的价值与意义。如果只是为了赚钱而赚钱,或者为了买房而赚钱,而不能享受花钱带给我们的幸福感和享受感,不能体会房子带给我们的稳定感,家的温馨感,只是为了买房而买房,那房的意义,其实也不大。
说到这里,我希望我对金钱的这种解读不要给你带来困惑,而是让你真正看到钱存在的另外一种价值:它就是为了让我们花起来有幸福感和享受感才存在的。
如果你能这样理解,那么,就请别吝惜钱了吧。此刻,不妨为读到了如此能让你醍醐灌顶的文字,打赏一下吧,说不定,你打赏的这些钱,会变成下一次我们碰面时我请你的一杯咖啡,或者一杯芒果西米露,会给你带来感官上的另外一种享受和幸福体验!